.4 第一章 啟動

  天黑地沉，狂風呼嘯。

  墮天使的白色長袍在風中發出獵獵聲響。

  一輛私人飛機停在跑道上，兩名戴著面具的黑衣人分站舷梯兩側。

  墮天使手中提著一個黑色的橢圓形箱子，箱子上有一副電子手銬，將他的手和箱子拷在了一起。

  剛上飛機，墮天使就接到了003打來的電話。

  

  「領事，我已經到了。」003的聲音一如往常地平靜，聽不出一絲一毫的情感。

  「名單收到了嗎？」墮天使聲音尖細，語調陰沉。

  「收到了。我會在三天之內完成任務。」

  「很好。」墮天使左邊的白皙臉頰上露出一絲笑容，「我給你準備了禮物，等你完成任務，親手送給你。」

  「謝謝領事。」003的聲音依然平靜。

  掛斷電話，墮天使眯起雙眼，右邊的黑色臉頰上像是有爬蟲在蠕動一樣，透出一股扭曲的猙獰，他輕撫手中的橢圓形箱子，自語道：「終於要來了。」

  墮天使的激動之情溢於言表。此次英國之行，他不僅見到了導師溫九仁，還見到了幾個和溫九仁同級別的重要人物。從他們口中得知，其他國家的計劃也都在按期進行，但在國內的最快，取得的成效也最好，他們對墮天使給予了很高的評價。不過，他們也提醒墮天使，在計劃最終成功之前，不能有絲毫鬆懈。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墮天使撥打了一個號碼。最重要的任務，自然要交給最重要的人。

  這個人，已經有段時間沒有拋頭露面了，不到最後關頭，肯定不能隨意出馬。

  電話很快就被接聽，對面傳來一個女人輕緩的聲音，自信從容：「領事，我在。」

  「002，最後的計劃要啟動了。」墮天使按捺住激動的心情，腦中浮現出002的臉，無論是能力還是品性，002都是墮天使最信賴的人，深淵最初就是他和002合力完成建立的，後來規模變大，002主攻內，他主攻外。現在，終於到了要合併的時候了。當然，他和002之間還有另外一層深刻的關係，鮮有人知。

  「什麼時候？」002語氣中有著不加掩飾的喜悅。

  「三天後。」墮天使輕撫黑色的箱子，「你可以先準備起來了。」

  「我聽說那個女孩被救走了。我們沒有足夠的藍斑，能行嗎？」

  「她會回來的。」墮天使幽幽地說，「她註定是我們的人，逃不掉的。」

  「好。我這就去準備。」

  一名戴面具的黑衣人快步走來，遞給墮天使一個巴掌大小的電子儀器，墮天使點了點頭，黑衣人轉身離開。

  這個儀器，可以觸發組織內人員體內晶片的血融功能，一旦觸發，此人即會立刻斃命。現在，距離三色被抓已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墮天使故意沒在第一時間觸發，是為了先讓警方以為有了希望，然後再讓他們絕望。

  他喜歡玩弄這群自以為是的人。

  墮天使打開儀器，首先找到了009的代號，輸入指令後，輕輕按了下去，伴隨著倒數提示音的響起，墮天使張開嘴，發出「嘭」的一聲響，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臉頰兩側，一半愜意，一半猙獰，仿似魔鬼與天使。

  與此同時，市公安局內。

  一眾法醫和外科醫生針對009體內的晶片嘗試了一系列取出性操作，均未成功，晶片嵌入血管外側，一旦強行取出，必然會引發出血，晶片表層具有遇血可溶物質，表層溶解後，內層的毒素會在瞬間釋放，讓被植入者毒發身亡。

  只有一種辦法可能成功，那就是同時切斷晶片兩側的血管，在不讓其沾染鮮血的情況下迅速取出，但這樣會可能導致大出血，很難止住，又會引發新的問題。

  就在眾人不知該怎麼辦的時候，只見晶片忽然閃爍了起來，發出微紅色的光芒，幾秒鐘後，晶片忽然爆開，毒素被釋放，迅速融入血液。

  009此時正處於麻醉狀態，他本能地張開口，吐出一口鮮血，身體小幅度震顫起來，接著又連續吐出幾口血，最後一動不動了。

  009死了。

  周圍一群人看得目瞪口呆，他們甚至都沒來得及做出急救。

  009的突然死亡讓所有人意識到，009背後的這個神秘組織，其掌握的科技力量，遠在他們所掌握的之上，僅僅一個體內晶片，就讓他們無計可施。

  009死亡的消息迅速傳到了鍾墨耳中。

  此時的鐘墨正在和范德重一起，對三色進行審訊。

  從路上開始，他們就採取了各種手段審訊三色，但三色始終不吭聲，鍾墨查出三色的真實身份，利用她病重的母親作為誘導，終於讓三色有了想轉變的跡象，但三色不能說話，會觸發晶片識別功能，在鍾墨的提議下，三色開始在紙上寫字。

  第一張紙，三色寫了三個字：去死吧！

  第二張紙，三色寫了八個字：誰都阻止不了我們！

  第三張紙，三色寫了十三個字：你們根本不知道這件事的意義！

  寫完後，三色笑了起來，指著鍾墨說：「你以為抓到我，就能破壞我們的計劃嗎？你真是太天真了，我根本不重要，我的位置隨時可以被取代，這就是我們組織的厲害之處。另外，我想告訴你，在不久的將來，你們都會因為這個計劃而獲得好處。」

  鍾墨拍了一下桌面，沉聲道：「你就不想再看看你的母親？你應該知道她有多期望你回家，她躺在病床上兩年了，都快死了，你再不去看她，就看不到了。我可以幫你完成這個願望，保護你們的安全，只要你配合我們。」

  三色忽然將身子往前一傾：「我想治好她的病，你能嗎？」

  鍾墨知道三色母親得的是癌症，已經晚期，時日無多，他皺著眉頭道：「生老病死的事，誰都無法控制，我能做的，只是保護你們的安全，讓你們活著見面。」

  三色搖了搖頭，盯著鍾墨：「你沒辦法，但我們有辦法。」

  鍾墨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忙問：「這就是你加入深淵組織的目的？他們能幫你母親治好病？」

  三色輕笑一聲，緩緩縮回身子，一聲不吭了。

  鍾墨感覺自己仿似摸到了一條脈絡，可一時沒想清楚，他思索片刻，準備換一個角度繼續發問，這時，只見三色的手忽然摸向了她的脖頸，迅速地，一聲悶響從她體內傳來，接著，她的脖頸處鼓脹了一下，整個人劇烈抽搐起來，嘴角流出鮮血，她略微仰頭，咧嘴笑了起來，露出發紅的牙齒，直直地盯著鍾墨，眼神中有種視死如歸的感覺，很快，笑容消逝，一大口鮮血「噗」地吐出，直接噴到了鍾墨臉上，腦袋無力地垂了下去，一動不動了。

  范德重趕緊起身查看三色的情況，發現她已經氣絕身亡。

  三色死在了審訊室里，死在了鍾墨和范德重的眼前。

  鍾墨臉上的血兀自往下流淌，他目光空洞，神情呆愣。

  「去洗洗吧。」范德重說，「說不定有毒，還是注意一下。」

  「你先去吧，我坐會。」鍾墨掏出一支煙點燃，煙霧繚繞而起，將他那張血糊糊的臉映照的若隱若現。他的臉上沒有表情，也看不出表情。

  清晨五點半，大地甦醒，褪去黑色的外衣。

  天地間灰濛濛一片，像霧像霜，有零散的水珠徐徐飄落。

  市三醫院外的小道上，緩步走來一名穿著亞麻灰夾克的男子。

  男子身高中等，長相普通，身材不胖不瘦，神情淡然，目光平靜，眉宇間流露出一絲苦悶、他走路不快不慢，略微低頭，仿似在想著什麼心事。

  男子看起來十分普通，屬於走在人群中不會引起注意的那類人。他嘴裡叼著一支牙籤，他閉著嘴，露出半截牙籤在唇間微微滾動。

  男子走到醫院大門口，眯起眼看了一眼醫院的招牌，然後掏出一個黑色手機，點開了一條信息，裡面有五個名字：周漁、聞百見、童同、鍾墨、畫蝶。

  他接到的任務很明確，殺掉前四個人，帶走最後一個人。

  男子首先點開了周漁的個人資料，看了一會後，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這個普普通通的男子邁著普普通通的步伐，緩步走入了醫院，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不是別人，正是深淵組織內最厲害的殺手，沒有之一的——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