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異 議

2024-10-09 04:52:46 作者: (美)皮爾斯·布朗

  現在麻煩大了,塞弗羅也明白。降落在阿瑞斯之子基地的破爛碼頭後,我們立刻搶回通信頻道主導權,下令將尚未恢復意識的馬提歐和賈王送進醫務室處理,卡琺克斯則關進監獄,並要勞洛指揮大家,防範敵人來襲。留守基地的人望著我們目瞪口呆,因為號叫者身上的黑曜種偽裝壞得亂七八糟,我的狀況最慘,假五官在會議室混戰時盡數脫落,由於真空吸力,剝下了瞳孔變色片,黑色染髮劑被汗水洗去,所幸手套沒掉。問題在於,他們現在終於發現我們不是一群黑曜種,而是金種,裡頭還混著一個「死人」。

  「是收割者……」有人竊竊私語。

  「閉嘴,」小丑沒好氣地說,「別走漏風聲。」

  可惜,無論如何消息很快會傳開。收割者尚在人世帶來的震撼是好是壞,尚不可知,可以肯定的是,現下並非好時機。雖然我們避開追殺,但這麼高調地綁架了賈王,還連帶殺死兩名地位最高的聖痕者,胡狼麾下的反恐團隊必定會巨細靡遺分析殘留的證據,殖民地聯合會也會出動禁衛軍和維安機制,查明真相。我們潛入的路線、脫逃的手法及可能的共犯,沒有一項能逃過檢驗,連武器裝備船隻的來源都將曝光。屆時太空站內許多低階色族將會慘遭屠戮。

  太空逃亡的過程一定會留下影像,從中定能找到我和塞弗羅的面孔。之後,胡狼可以出兵侵略,也可以派安東尼婭、萊拉絲和骨騎進行暗殺。

  倒計時已經開始。

  另一方面,現階段我先假設殖民地聯合會只認為賈王遭到挾持。野馬與卡西烏斯究竟為何會出現,我還想不通,只能先認為胡狼並不知情,這也是之前我要大伙兒啟動干擾的主因。賈王那棟大樓內的攝影機應該無法辨識卡琺克斯,要是形跡敗露被胡狼察覺,他就會推敲出自己與最高統治者、賈王的三方合作出了差錯。這張王牌我想先藏好,等到與野馬取得聯繫,就會知道該怎麼運用。

  然而,卡西烏斯勢必得對最高統治者回報。他會怎麼解釋莫依拉的死?還有野馬與殖民地聯合會的關係又是什麼?謎題太多,線索太少。我穿過長廊,夥伴都去包紮,武器庫內數十名紅種、棕種人、橙種著手整裝,而我腦海里始終迴蕩她的那句話。

  我救了你的家人。

  野馬的話可以有很多層含義,知道答案的只有卡琺克斯。我得向他問清楚。卡琺克斯已由拉格納押解到牢房,塞弗羅對其他人下完命令後轉頭望向我。「收割者,他們要動手了,這回可是來真的,」他說,「你比較清楚殖民地聯合會軍團的戰略,趕快去數據中心,給我做個對方的時間表和戰術模式,就算沒辦法勢均力敵,總能儘量爭取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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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我問。

  「引爆炸彈,然後設法離開這塊大石頭,」他伸手搭在我肩上,想必和我一樣清楚旁邊有許多人在觀望,「快動身。」說完後,塞弗羅帶著其他號叫者繼續前進,只有我與赫莉蒂留在原地。

  我轉頭。「赫莉蒂,你也熟悉軍團戰術,去數據中心支持。」

  她回頭望向正要拐彎的塞弗羅。

  「你可以嗎?」我問。

  「可以,長官。不過,你要去哪兒?」

  我握緊拳頭。「去找答案。」

  「弗吉尼婭後來對我們說了你是紅種的事,所以我們才沒有出席你的凱旋宴。」卡琺克斯抬起頭,他被縛在鋼管上,兩腿平伸,甲冑還沒脫下,鬍鬚在微弱燈光下閃著紅金色澤,個頭大得很有壓迫感,但他一臉坦蕩,不帶仇恨,只是對我和拉格納說起這些事時激動得鼻孔都撐開了。塞弗羅交待,任何人都不許進來跟他接觸,顯然他的命令對收割者已經無效。我認為這是好事。即使我還沒想出辦法,卻很肯定塞弗羅那套行不通。現下也無暇爭辯或體諒他了,危機迫在眉睫。我需要情報。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就像小時候一樣來找我們商量,」卡琺克斯繼續解釋,「那天我們在列那號上烤羊肉給索福克勒斯吃,不過它好像不大喜歡柑橘醋。愛琴指揮中心忽然來了通信,說最高統治者開始攻擊城內宴會場地,弗吉尼婭聯絡不上你或她父親,擔心發生政變,就要我和戴克索帶著騎士過去看看。

  「她留在船上,最後與洛克取得聯繫。戴克索和我本來都要穿過大氣層了,但洛克跟她說最高統治者的政變成功,你和她父親都受重傷,要弗吉尼婭到他船上避難,地面不安全,他會帶你逃走。」

  這麼一說,我想起自己倒在太空梭里,胡狼那時正彎腰跟我講話,而洛克在旁邊不知道與誰通信,內容我聽不見。最高統治者也在,就躲在洛克的艦隊裡,根本沒有離開火星和我的眼皮底下。

  「弗吉尼婭沒有馬上衝上去,」卡琺克斯咧嘴一笑,「假如給愛情沖昏頭就會那麼做,但弗吉尼婭是個聰明人,一下就看穿洛克虛與委蛇,也料定最高統治者不可能只偷襲宴會,必定會有連環計。於是她趕緊通知奧利安和阿寇斯家的人預防部下造反,也通報洛克是叛徒。果然,後來有人想暗殺奧利安,她和忠心的部屬早在艦橋和會議室做好準備,雙方交火後奧利安手臂中彈,但性命無虞;接著洛克的艦隊也開炮了,我們這邊傷亡不少……」

  同一時間,塞弗羅與拉格納發現費徹納已死,阿瑞斯之子前一個大本營被攻破,而我癱瘓了,倒在艾迦預備的太空梭上。革命垮台——不,還有一線希望。

  「她救了船上的人,」我回答,「所謂『家人』是這個意思。」

  「嗯,」卡琺克斯附和,「你和塞弗羅解放的船員還活著,甚至連你以前的軍隊也大多平安。我們搶在胡狼和最高統治者徹底掌控火星前協助他們逃走。」

  「所以我的朋友被關在哪兒?」我問,「木衛三?還是木衛一?」

  「關?」卡琺克斯眯起眼睛,隨後一陣狂笑,「小子,你誤會了,大家都留在原本崗位上,和平號原封不動,艦長還是奧利安,大家都聽她指揮。」

  「我不懂——她讓藍種繼續當艦長?」

  「如果弗吉尼婭不認同你口中的新世界,那麼,當時你和拉格納跪在礦坑地上毫無防備,她會留你們活命嗎?」我搖搖頭,沒有答案,「如果將你們看作敵人,她會就地處決你們兩個。你知道她和帕克斯小時候窩在壁爐前都是聽我說什麼故事?爭權奪利、彼此鬥法的希臘神話?不對,是亞瑟王、拿撒勒人和毗濕奴。他們都是自身非常強大的英雄,卻不忘保護弱者。」

  野馬也成了這樣的人,而且她證明伊歐沒錯。不是因為我,不是因為愛情,而是為所當為。也多虧卡琺克斯貌似四肢發達,跟她的親生父親相比,卻是一名更好的父親。我不禁濕了眼眶。

  「戴羅,你沒看走眼,」拉格納開口,伸手搭上我肩頭,「情勢逆轉了。」

  「那麼你們今天過來的目的是?」

  「我們處於劣勢,」他回答,「衛星統領那邊撐不過兩個月。弗吉尼婭一直在追蹤火星的情況,也知道她哥哥手段殘暴、恣意屠殺。阿瑞斯之子沒有足夠武力全面開戰。」卡琺克斯那雙大眼透出失去故土的淒涼。火星是我的家鄉,也是他的家鄉。「戰敗的代價太慘重,所以銀種人提議和談,我們當然有興趣。」

  「條件是?」我又問。

  「弗吉尼婭與所有盟友能得到最高統治者的特赦,由她出任火星大統領,阿德里烏斯和他的黨羽終身監禁。其餘還有些改革的細節。」

  「但必須保留階級制度。」

  「沒錯。」

  「果真如此。這必須和她談談。」拉格納語氣似是迫不及待。

  「難保不是陷阱。」我回答時盯著卡琺克斯,深知這張忠厚老實的面貌下藏著敏銳的心智。我很想信任他,希望能相信他也追求正義,值得我尊敬。然而事關重大、敵友難辨,假如野馬有意設局,眼前正是除掉我最好的機會。她能走到今天,身邊的人也絕非省油的燈。

  「卡琺克斯,有個地方不合邏輯。依照你剛剛說的,那為什麼不乾脆和塞弗羅聯絡?」

  他朝我眨眨眼。

  「聯絡了呀。好幾個月前的事,他沒告訴你?」

  拉格納與我回去時,號叫者正在著裝。

  「都去死。」塞弗羅破口大罵,維克翠拿了人工肉貼在他背上,傷口經過燒灼、冒出焦味。他氣得摔掉通信儀。機器滾到牆角,廢物撿起來遞迴去。「全面封鎖,連貨運進出也暫停。」

  「老大,別擔心,我們一定能找到破綻。」小丑語帶安撫。

  我悄悄進去,朝塞弗羅點頭,示意想私下交談,但是他沒理會。原本的計劃全亂了套——我們本應躲進太空中的氦三運輸機揚長而去。等外界發現賈王遭綁、火衛一大爆炸,一切都太遲。現在的情況則如他所言,我們都要去死了。

  「能確定的是,我們不能留在這兒,」維克翠放下人工肉黏貼器,「我們在那棟樓里少說留下百件以上的DNA證據,外加一大堆面部影像,阿德里烏斯很快就會察覺,派軍團過來搜索。」

  「——甚至會直接把火衛一轟成碎片。」赫莉蒂逕自嘆氣。她坐在角落一箱醫療器材上,與小丑一起研究通信儀顯示的地圖。卵石在桌子對面望著兩人,受傷的腿先以膠體模具固定,不過骨骼沒辦法立刻接起。多虧有蟲皮甲保護,燒傷程度降到最低,但可看得出還是痛苦難耐;高劑量鎮痛劑抑制中樞神經,導致瞳孔擴大。還有,我和維克翠都注意到卵石那張圓臉上掛著明顯的不悅:她很介意小丑伸手指地圖時整個人挨在赫莉蒂身上。

  「氦三是阿德里烏斯的命脈,」維克翠說,「他應該不會冒險。」

  「塞弗羅……」我開口,「過來一下。」

  「我在忙,」他轉頭問勞洛,「還有哪條路線能離開這塊該死的石頭?」

  那名紅種靠著醫務室的灰牆,牆上貼著反光剪紙,上面有粉種模特兒在金星的白沙灘曬太陽。

  「這裡只有貨船。」他不可能沒注意到我們的偽裝掉了,雖然沒有多說什麼,但顯然很訝異這裡的人幾乎都是金種,還看了我特別久。「不過全都無法升空。假如是豪華遊艇或私家船隻,也許還能進入針尖區,但要是你們過去馬上就會被逮到——只要一兩分鐘。至於電車,車門都裝了面部辨識,GG投影也連接瞳孔掃描。就算你們劫別人的船,還是得經過哨站。除了空間傳送,我想不出辦法。」

  「要是有那種東西就好了。」小丑咕噥道。

  「搶一艘飛船,硬闖哨站,」塞弗羅說,「以前就幹過了。」

  「會被射下來。」我直截了當地反駁,對他一而再、再而三無視我想私下談話的舉動感到厭煩。

  「上次就沒事。」

  「上次我們有萊森德。」我提醒他。

  「這次我們有賈王。」

  「為了除掉我們,胡狼完全不會捨不得,」我回答,「他就是這種人。」

  「如果直線沖向地表那就沒問題,」塞弗羅還不死心,「阿瑞斯之子有很多隱藏的地道入口,可從太空軌道直接鑽進地底。」

  「我就不會這樣,」拉格納開口,「太魯莽,而且捨棄了這裡的高貴子民任由敵人殺害。」

  「我同意大黑。」赫莉蒂出聲。她從小丑身旁走開,還是看著通信儀,持續監聽警用頻道。

  「你們走了我們怎麼辦?」勞洛問,「胡狼發現收割者和阿瑞斯來過,就算把太空站翻過來也在所不惜。留在這裡的阿瑞斯之子不到一周就會死光,你考慮過這點嗎?」他露出作嘔的神情,「我知道你們是誰,其實拉格納一走進機庫就很明顯了,只是我沒想到號叫者竟然會夾著尾巴逃跑。還有,原來收割者是別人的手下。」

  塞弗羅朝他逼近一步。「王八蛋,那你有什麼好主意?還是你只是不懂得閉嘴?」

  「有啊。我有主意,」勞洛回答,「留下來,幫我們占領太空站。」

  號叫者冷笑。「占領這裡?兵力要靠誰來弄?」小丑問。

  「靠他,」勞洛望向我,「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還活著,收割者,可是……我還記得,我是在半夜吃麵的時候忽然在全息網絡上看到,阿瑞斯之子流出你接受雕塑的手術影片。不到兩分鐘,殖民地聯合會的網路警察就關閉那個網站,但影片已公開過,我面還沒吃完,就有上百萬網站貼出備份,他們擋都擋不住。後來,火衛一的網絡總伺服器死機,你們知不知道為什麼。」

  「維安單位拔掉插頭,」維克翠說,「不過這是標準程序。」

  可是他卻搖頭。「死機是因為半夜三更網絡瞬間湧入三千萬人,伺服器無法負荷流量。金種關閉電源是後來的事。我的意思很簡單:只要你去巢城告訴大家你還活著,就能占領這個衛星。」

  「有這麼簡單嗎?」維克翠語氣存疑。

  「就有這麼簡單。火衛一約有兩千五百萬低階色族正苟延殘喘地活著,日日為了那幾平方米的空間、蛋白質包和黑幫問題打來打去。但只要收割者一露臉,那些小事都煙消雲散,沒什麼好爭好搶。我們需要的只是一個領導者,假如火星收割者死而復生……別說是軍隊,你指揮的根本是一場海嘯,懂嗎?戰況立刻就能逆轉。」

  這番話說得我背脊發涼。維克翠顯然還沒信服,塞弗羅則默不作聲,恐怕內心又再次受創。

  「你知不知道殖民地聯合會是怎麼對付暴民的?」維克翠問,「你看過的軍團裝備大概都只針對裝甲。譬如脈衝手套、銳蛇。但他們對付平民時會拿出線圈炮或連擊炮,每名士兵每分鐘可以射出一千發子彈,打你們跟打紙人沒兩樣。一般人聽到聲音根本反應不過來,連害怕都來不及就死了。另外還有微波武器,可以加熱人體組織的水分。光是灰種的鎮暴部隊就有這種威力,如果他們派出黑曜種呢?甚至金種披著戰甲親自上陣呢?又或者切斷你們的水和氧氣呢?」

  「那我們也斷了他們的水跟氧氣啊?」勞洛回答。

  「行嗎?」

  「惹毛我們就行。」他瞪著維克翠。從他語氣中的那股狠勁判斷,我想勞洛八成知道維克翠的姓氏了。「閣下,雖然對方全是軍人,能輕易把我打成肉醬,但我不到九歲就懂得拆解重力靴再拼裝回去,過程花不到四分鐘。今年我三十八歲,只要給我螺絲起子和電工工具,隨便也能找出十種以上的辦法要他們的命。我累了,受夠了,想要回家。為了氧氣、飲水和生存作踐自己的日子該結束了。」勞洛眼神一空,身子傾近,「門的另一邊有兩千五百萬個我。」

  維克翠聽完這番慷慨激昂的告白,還是翻翻白眼。「你只是個想逞英雄的焊接工。」

  勞洛走過去,伸手拔掉桌上一排扳手。工具落地,弄出很大的聲響,小丑和赫莉蒂本來盯著通信儀,嚇了一跳紛紛抬頭。勞洛憤慨地瞪著至少高自己三十厘米的維克翠,毫不畏縮。「我不是焊接工,是工程師。」

  「夠了!」塞弗羅大叫,「他媽的!都這節骨眼了還吵架!靠賈王出去就對了,不然我就把他手指一根一根剁下來,然後開始引爆炸彈——」

  「塞弗羅……」拉格納開口。

  「我才是阿瑞斯!」塞弗羅吼道,「不是你,」他先指著拉格納胸膛,接下來才指著我,「也不是你。快點收拾裝備,要出發了。」

  說完後,他衝出房間,其餘人面面相覷,氣氛尷尬。

  「我不會捨棄這裡的人,」拉格納說,「他們幫助我們,是我們的一分子。」

  「阿瑞斯是在發什麼神經,」勞洛對大家說,「他瘋了,你們得……」

  我猛然轉身,單手抓起他抵在天花板上。「不准你再污衊他!」勞洛道歉,我將他放回地上,確定大家都在聽後,我說,「大家先待命,我一會兒回來。」

  我搶在塞弗羅進去之前追上。前面是座廢棄車庫,本地的阿瑞斯之子將它改建為發電機房,賈王暫時關在裡面。塞弗羅與衛兵聽見我靠近,一齊轉身。「不敢讓我和人犯單獨相處是嗎?」他鼻子一哼,「很好。」

  「我們得談談。」

  「當然,不過先讓他說話。」塞弗羅推開房門,我暗罵一聲,只能先跟進去。裡面到處都生鏽了,機器看起來比萊科斯還要舊。肥胖的賈王背後有個笨重物體在咯咯作響,苟延殘喘輸出的電力化作一圈光線,從頭頂灑下,他被困在中間,什麼也看不見。賈王坐在金屬椅上,手臂銬在背後,青綠袍子皺巴巴又沾滿血,不過那對鬥牛犬似的眼珠依舊沉穩精明,寬大額頭上黏了一層汗水與油脂。

  「你們是誰?」賈王並不恐懼,而是煩躁。房門在我們背後重重關上。他對自身處境所展現的只有不耐,沒有多餘的怒意或鄙視。他正發揮專業素養算計著我們的待客之道究竟有多爛,又捅出了多少婁子。強光刺眼,賈王看不到我們的臉孔。「黑道打手?還是衛星統領的刺客?」我們沒回話,他吞了口口水,「難道是阿德里烏斯大人來了?」

  我聽見那名字心一冷,但沒講話。塞弗羅也是。賈王開始懷疑我們是胡狼的手下,而且露出如假包換的恐懼。這可以利用,只可惜我們時間不多。

  「我們要離開這塊石頭,」塞弗羅一派蠻橫,「老兄,你得幫我們想出辦法,不然我就把你的指頭一根一根折斷。」

  「老兄?」賈王喃喃自語。

  「你一定準備了逃生艇和緊急出口——」

  「你是巴卡家的?」塞弗羅聽了一呆。賈王繼續說:「原來是你,他媽的真要命,嚇死我了。我還以為被胡狼發現了。」

  「你有十秒鐘告訴我該怎麼離開,否則我就拿你肋骨來當背心。」聽到賈王這攀親帶故的語氣,塞弗羅威脅恫嚇的氣勢都縮了一截。

  賈王搖搖頭。「巴卡先生,你得仔細聽——這是天大的誤會。我知道你很難相信,甚至會覺得我腦袋有毛病,但拜託你聽我說:我和你同一陣線,是你們的一分子。」

  塞弗羅皺眉。「什麼我們的一分子?」

  「還能有別的意思嗎?」賈王啞嗓笑道,「年輕人,現在狀況簡單明了:我,瑞古勒·艾格·桑恩,既是造幣會的爵士、桑恩集團的執行長,同時也是阿瑞斯之子的創始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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