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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天,星期六

2024-10-09 04:01:20 作者: 弗·福賽斯

  神經外科醫生保羅?威利斯大夫按照承諾,於星期六上午九點鐘來到了病房。他的病人沒有任何變化,這讓他很擔心。再次掃描拍片之後,這位外科醫師仔細審視了檢查結果。

  肯定沒有新的腦出血導致持續的昏迷。經他結紮的血管也沒有損傷。沒有淤血在壓迫大腦。大腦已經很迅速地充分擴張到了原來的體積。其他部位也沒有新的出血形成壓迫。

  然而顱內的壓力依然偏高,血壓也是。他開始害怕神經外科醫生的噩夢會成真。要是踢打造成了災難性的瀰漫性軸突損傷,那是根本看不出來的,即使掃描拍片也無法察覺。但如果腦幹或大腦皮層遭到了無法自我修復的損傷,病人會變成植物人,直到生命維持系統關閉,或者直接死掉。他決定過了周末做腦幹測試。現在,他的妻子正等在樓下的汽車裡,熱切盼望去牛津郡,與他們在希臘科孚島認識的那幫人一起參加午餐會。他又看了眼躺著的病人,然後就離開了。

  游擊隊在靠近舊石頭堡壘的射擊死角出現了,人數很多。以前與B中隊一起參加這場悲慘而秘密的戰爭時,他見到過他們,但當時他們在遠處的棕褐色山丘那兒,而且是單個或兩個一組零星出現的。這次則是大規模的全線進攻,狂熱的游擊隊員們正蜂擁而來。

  他和他的同伴只有十個人;來自北方的土著兵、當地的憲兵和一些徵集來的未經訓練的士兵混合組成的隊伍,加起來則約有五十個人。他自己的人員中,有兩名軍官、兩名中士、一名准下士和五名士兵。而游擊隊的人數已經超過兩百,正從四面八方衝殺過來。

  他趴在培訓隊營房的屋頂上,用SLR自動步槍準星瞄準了三個游擊隊員,他們在弄明白子彈是從哪裡飛過來以前,就被擊倒了。這並不奇怪,因為迫擊炮彈的爆裂聲和輕武器的射擊聲一直沒有間斷過。

  一個小時之前,當反抗軍沖向傑貝阿里的哨所時,要不是一聲槍響,他們早就完蛋了。槍聲的警告使他們獲得了一些寶貴的時間,趕在湧向鐵絲網的襲擊者的第一輪進攻之前,占據了有利位置。但是寡不敵眾的形勢正在把他們逼入絕境。

  他朝下看,只見一名土著兵的屍體臉朝下俯臥在被當做主街的一條泥路上。拉巴拉巴下士是一位勇敢無畏的斐濟族人,他的半邊下顎已被子彈撕裂,仍在用一門老式的二十五磅型野戰炮,在開闊地面上與近距離蜂擁而至的部落成員正面交火,麥克上尉則試圖穿越四百碼距離去救他。

  兩個包著頭巾的人從堡壘後面探出頭,他把他們一一擊斃。又有三個人越過低矮的山脊,出現在他左邊。他們試圖撂倒正在開闊地面上左右躲閃著前進的麥克上尉。他把彈匣里剩餘的子彈全向他們掃射過去,擊斃了一個,嚇退了另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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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翻過身去換彈匣,這時,從卡爾?古斯塔夫火箭筒發射出來的一枚火箭彈從他頭上呼嘯著掠過。如果火箭彈再低十英寸,他就會被炸成肉泥。在他躺著的屋樑下,能聽見自己的軍官正用無線電與基地聯絡,要求他們不要理會低雲,趕緊派「攻擊手」噴氣機前來支援。換上新彈匣後,他發現開闊地面上另有兩個游擊隊成員,他趕在他們偷襲麥克上尉之前,把他們全都擊斃了。上尉趁此機會與衛生員托賓一起躲進掩體裡,準備去搭救那兩個斐濟人。

  當時儘管不知道,但他以後會獲悉,勇敢無畏的拉巴拉巴剛剛中了第二顆子彈,這一次子彈穿過了前額,他沒能活下來;他也不會知道,托賓剛為戰士泰伊包紮好便遭受了致命傷,而泰伊中了三顆子彈,卻竟然倖存了下來。他湊巧看見了正在操縱那枚差點炸死他的火箭筒的恐怖分子,那個游擊隊員在鐵絲網撕裂處附近的兩座沙丘之間。他把一顆鎳銅合金襯套的7.62毫米北約標準彈準確地射入對方的喉嚨。火箭炮沉默了,但游擊隊使用的迫擊炮和75毫米無後坐力炮的沉悶爆炸聲仍在繼續著。

  最後,「攻擊手」噴氣機飛過海面、穿破雲層,來到一百英尺的低空,終於出現在眼前。傾瀉的炸彈和掃射的機槍最終摧毀了部落人的鬥志。進攻變得猶豫不決,隨後分崩離析。他們帶上傷員和大多數屍體,開始撤退。他以後才會知道,原來他和他的同伴擊退了對方三四百人,並把其中大約一百人送上了天堂。

  當槍炮聲靜寂下來時,他臥在屋頂上輕鬆地大笑了起來,他不知道梅姨現在會怎麼看待他。

  在皇家倫敦醫院的重症病房裡,跛腳男子的思緒依然在很遠很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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