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殺雞儆猴

  李寒跨進衙門，看到其中的場景，氣更是不打一處來。

  原本路上已經消下去不少的怒氣，又一次湧上心頭來。

  衙門院子之中架著個爐子，支著幾張桌子，衙門上下官吏聚在一起，桌子上放著酒水，鍋里翻滾著肉塊。

  官吏們一個個面無表情的看著鍋里翻滾的肉，李寒帶人踹開衙門大門的動靜才讓他們臉上有些生動。

  

  但是李寒沒有注意到這些，正在氣頭上的他大跨步的走過去，一腳便踹翻了他們的桌子，順帶著踹倒了幾個官吏，親衛們也上前，將他們團團圍住。

  眾官員臉上盡皆露出悲愴的神色，自己爬起來在李寒面前跪伏成一排。

  李寒看了眼鍋里的肉，大聲怒喝道：「爾等還有心情在此喝酒吃肉！你們怎麼敢將陳種分發給百姓，就不怕他們發現了，要來啃你們的肉嗎？」

  一眾官吏跪伏在地上，身子瑟瑟發抖，良久，糧官才敢抬頭說道：「王爺，此事也非我們所願，我們做了這麼久的糧官，還不知道陳種種不出來嗎？我們實在是沒有辦法呀。」

  眾官吏也都說他們實在是沒有辦法才出此下策的。

  李寒心中憤怒，但是總覺著這其中有些蹊蹺，便耐著性子說道：「爾等還有什麼苦衷不成，那好，本王今日便聽聽你們到底有什麼天大的苦衷！讓你們連春耕的種子都敢剋扣！」

  幾個官吏面面相覷，眼淚都下來了，哭訴著說：「我等實在是沒有辦法了，上面來了命令，將新種全部運走，說是要換種子，可是到現在也沒見新的種子來，我們到別處去借，卻是一顆種子也不願意借給我們，我們多方打聽，聽說是上面有人發話了，不允許借給我們。」

  「我等也知道誤了春耕已是死罪，此罪我等認了，今天這頓酒肉，便是我等給自己備下的斷頭飯，還請王爺讓我們吃了這頓酒肉，不做個餓死的鬼！」

  說著，一眾官吏有跪伏了下來，眼淚打濕了面前的地面，哭的很是悽慘。

  李寒心中一動，這是有人要藉此打壓自己啊，能夠想到這樣的辦法，又有這樣的力量，又對自己無所不用其極的人，李寒只想到了一個。

  當即，李寒便開口問道：「換種的令是誰下的？不讓借種的的又是誰？可是太子李乾？」

  官吏們只是哭，不說話，也是，他們不過是一群小小的官吏，芝麻粒那麼大小的官，隨便來個什麼知縣的都能讓他們毫無辦法，又如何知道上面的情況呢？

  李寒越想越覺得是如此，但是想想，其中怕不只是李乾一人在其中作梗，他倒是有這樣的力量，但是就他那個五體不勤，五穀不分的，怕是根本想不到還可以用種子這件事來給自己下絆子，其中必定還有其他人。

  想到這裡，李寒對於這群官吏的怒火便轉移到了其他的地方，他現在怒的是這群傢伙的軟弱，開口說道：「爾等不一定是壞的，卻都是些軟腳蝦，爾等皆是南疆的官吏，本王的官吏，怎麼？本王的名號還換不回來一些種子不成？還是怕得罪了什麼人，本王保不住你們？」

  幾個官吏連連磕頭，大聲說道：「我等也曾拿出王爺的名號，他們卻拿小的家人做威脅，小的在南疆為官，是王爺的官，但是小的家人卻不在南疆，他們拿小的老母作伐，小的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為首的糧官哭的聲淚俱下，這些小吏是當地招募的，但是糧官作為正兒八經的朝廷官員，卻是朝廷委任下來的。

  他們的官又沒有做到，可以帶著家人享福的地步，大多都是隻身一人在外為官，拿人老母以做威脅，著實不當人子！

  李寒看著已經哭的有些抽抽的糧官，心中微微嘆了口氣，開口說道：「既然如此，你的家人本王可以做主將他們接過來到南疆安頓，一間瓦房，幾畝田地，本王還是給的出來的。」

  那糧官猛的抬頭，面上滿是驚喜，隨即又哭了起來，不過這一次是喜極而泣，不住的磕頭謝著李寒。

  隨後李寒語氣一冷，說道：「但是，爾等雖是被迫，但是著實是做下了此等的罪行，諒你等皆有原因，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罰你等每人二十大板，盡皆降職一等，等糧種到位之後，你等不僅要儘快將糧種分發至百姓手中，同時也要親自耕種，爾等所轄之地，有一處田地沒有種上新糧，便拿爾等是問，到時候一同清算，可就不是這麼簡單了！」

  眾官吏盡皆抬頭看向李寒。

  不是李寒罰的重，而是太輕了，原本他們都以為自己必死無疑，都給自己安排上斷頭飯了。

  沒想到最終竟然逃的一死，真正的懲罰只有二十大板和降職而已。

  至於別的，那本就是他們的分內之事，根本算不上懲罰。

  眾官吏一陣千恩萬謝，謝李寒不殺之恩，並且賭誓，定然叫各地都種上良種，絕不有一粒種子會被浪費。

  處理完此事，李寒便離開了，他還要去籌措種子，也不知別處是不是也是這種情況，還要調查一番。

  眾官吏的板子則暫且記下，還需要他們有用之身，分發糧種，親自耕種呢，二十大板，等耕種完了之後再打也不遲。

  李寒走後，幾個官吏都爬了起來，一鍋燉肉到底是沒有浪費，為的是慶祝他們都活了下來，不用去死了。

  官吏們坐在一起，一同望向衙門外面，不由的感慨道：「晉王殿下賞罰分明，真乃明主！我還以為會像七江縣外那些蠻子一般，被直接砍了腦袋呢。」

  另一人回應道：「是啊，是啊，你看我的手還在抖，本以為今日死定了，卻沒想到還能坐在這裡吃肉。」

  眾人都笑了幾聲，隨後又沉寂了下來。

  據他們最近些日子的所見所聞，那些在他們眼中頂了天的老爺們，談論到此事都是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怕是背後之人不小。

  他們這群人雖然完全不知道高層之間的博弈，但是還是不由的擔心起來，還不知道有多少陰招損招在等著他。

  眾官吏一同在心裡默默替李寒祈禱，希望他能夠逢凶化吉，莫要遭了小人的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