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最特殊官職——不良人

  大型3D動畫《畫江湖之不良人》中，有個角色叫「不良帥」，還是大唐國師，原型為真實的歷史人物袁天綱。袁天綱大家都比較熟悉了，四川成都人，隋末唐初星象學家、相士、道士、風水大師、預言家，隋朝的時候當過資官令，唐武德年間當過火井縣縣令。

  傳說他精通面相和陰陽五行，可憑風聲風向斷吉凶，一斷一個準。相傳他著有不少有關面相、天文、風水方面的作品，比如《九天玄女六壬課》《五行相書》《易鏡玄要》《三世相法》《袁天綱稱骨歌》等，只不過大多已亡佚不見。

  袁天綱最著名的事跡有兩件，一件是武則天很小，還在保姆懷裡抱著的時候，他就預測武則天將來會當皇帝，後來果然如此。一件是和弟子李淳風合著《推背圖》，號稱中華預言第一奇書——傳說他們為唐太宗推算大唐國運，他們用周易八卦進行推算，李淳風推上了癮，不想住手，一推就推到了唐以後兩千多年中國的命運。直到袁天綱推他的背，叫他回去休息，別累死了，他才住手，所以書名叫《推背圖》。

  在民間傳說中，袁天綱不但是神一般的存在，一眼就能看透別人一輩子，還有傳說說他是隋文帝楊堅的兒子，生於開皇三年，他母親被獨孤皇后殺了，他被抱給姓袁的人家撫養，所以姓袁。還有傳說，說李淳風不是他的弟子，他們是親哥倆，一說同母異父，一說是雙胞胎，只不過是由袁、李兩家養大的，袁家養的叫袁天綱，李家養的叫李淳風。查閱主要記載袁天綱生平事跡的《舊唐書》《新唐書》和《太平廣記》，甚至記錄他早期經歷的《隋綱贇拓》，都沒有查到袁天綱擔任過「不良帥」的任何記錄。

  他也不是什麼國師，只不過唐太宗得知他是蜀地著名的算命先生，下詔要他到長安覲見。一見之下唐太宗對其術數之精奇深奧大為稱讚，然後就叫他別走了，「以備垂詢」，從此給唐太宗出出主意而已，身份與國師差遠了。

  而他擔任過的官職，最大也就是火井縣縣令，是因為他算準繼續待在皇帝身邊會倒霉，便請唐太宗允許他回老家四川，唐太宗便讓他回蜀郡擔任火井縣（位於今天的邛崍）縣令，但不久他就死於任上。

  既然不是國師，也沒當過什麼不良帥，那麼「不良帥」這個官職，是不是也是虛構的呢？

  這個倒不是，在唐朝，還真有這麼一個官職，是「不良人」的管理人員。中國人喜歡「顧名思義」，從字面上理解，所謂不良，意思是不善，不好。所謂不良人，指的是不干好事的人，比如「不良少年」「不良之輩」「不良老闆」等等。然而，唐朝的「不良人」，卻是官府一種「工作人員」的統稱，是官府徵用而來，用來偵緝、逮捕犯罪嫌疑人的小吏。

  在被官府徵用之前，這些人還真的是不良人，也就是所謂「有惡跡者」，包括地痞流氓以及坑蒙拐騙者等等。他們之前做過壞事，但罪行不嚴重，屬於「可以團結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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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五代語言詞典》的詞條里，就有一條叫「不良」，是這樣解釋的：「唐代官府徵用有惡跡者充任偵緝逮捕的小吏，稱為『不良』，俗又稱之為『不良脊爛』，其統管者稱『不良帥』。」《稱謂錄》引《說鈴續》：「緝事番役，在唐稱為不良人，有不良帥主之，即漢之大誰何。」《朝野僉載》則講了個不良人破案的故事，講的是上面命令長安、萬年兩地命不良人「求賊」，「鼎沸三日不獲」，結果還是不良主帥魏昶想了個辦法，才完成任務。

  《劉賓客嘉話錄》裡面講的不良人的故事就更有趣了，說的是唐德宗時宰相、宗室李勉為開封縣尉時，抓了不少盜賊，有不良人想試試他為人處事是寬還是嚴，便接受盜賊的賄賂，還故意讓李勉知道。李勉把那些人召集來，對他們說，你們中間有人受賄，我都知道，希望受賄者主動來交代問題，給你們三天時間，過了三天還不來，就抬著棺材來見我吧。

  呵呵，嚇唬誰呀，咱又不是嚇大的。受賄者不但故意逾期不交代問題，還欣然自掏腰包買來棺材，抬著來見李勉。李勉冷笑一聲，命人取來石灰和棘刺，撒在棺材裡，把受賄的不良人裝進棺材，然後命人用釘子把棺材蓋釘上，送到汴河邊，請來觀察使，觀察使「嘆賞久之」。

  看來是那些傢伙橫行霸道慣了，之前欺負上司的事情估計也沒少干。被他們欺負過的上司，最終都被他們收拾得服服帖帖，於是便以為這一位也好打整，便想如法炮製。誰知這一回，碰到了一個不一樣的，以至於自取其辱，沒把小命玩兒完，就算燒了高香了。

  至於官府為何要徵用這些有惡跡者，有關史料未予說明，大概是基於這些方面的考慮：一是官府缺乏人手，而這個人群數量不少；二是這些人由於混跡社會，人脈廣，消息靈通，搞偵緝具有天然優勢；三是這些人雖然不是罪大惡極之徒，但也是社會的不穩定因素，把他們弄到官府里，便可以由危害社會的負能量，轉變成為官府服務的正能量。

  由此看來，官府的初衷是好的，效果也不錯。這項「政策」出台後，確實有不少不良人化消極為積極，成了有用之人。但官府卻有點兒不厚道，不但直接把這些小吏稱為「不良人」，還給了一個「不良脊爛」的俗名，更是相當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