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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08 19:44:40 作者: 羅蘭·拉贊比

  羅伯茨回憶起,在某個令人難忘的日子裡,他「聽到了人生中第一句髒話」。羅伯特·卡爾當時正在俱樂部里招待來自北卡羅來納狩獵與野生動物委員會的其他成員。這些傢伙是整個州中最成功最有社會地位的人,他們都坐在長長的桌子邊,等待喬丹端出他那道最著名的菜餚。

  「每餐飯都會有餅乾,」羅伯茨說,「不管他給大家做什麼,其中總會有餅乾。」

  道森·喬丹端著一大盤剛從烤箱裡拿出的新鮮餅乾走出廚房,可是他迷迷糊糊地把這些餅乾不小心撒在了俱樂部優質的硬木地板上。一剎那,大家都停止了交談,氣氛極為安靜。「這時候羅伯特先生說道:『道森,把那些餅乾撿起來放到桌子上。』參加這個聚會的都是有頭有臉的城裡人。」

  羅伯茨解釋道,「羅伯特先生隨後看了一眼,說:『這些是道森先生給大家做的餅乾,誰不吃上一個誰就是婊子養的!』那些餅乾一會兒就不見了。

  他們全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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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做飯的時候,道森·喬丹會到旁邊的一個小房子裡休息,那是他睡覺的地方,而原來那裡是用來包裝菸草的。偶爾會去那裡拜訪他的羅伯茨說:「我還記得那個小房間裡有一張老式的羽絨床、一盞小油燈和一個小火爐。他總是坐在床上安靜地讀書,並不喜歡和狩獵俱樂部里的其他人有過多的接觸。他真的是個好人,只不過對於和那些白人一起相處太多時間並不熱衷。」

  1977 年的冬天,也就是在喬丹看完《根》那部電視連續劇短短三周之後,還有幾個月就將年滿86 歲的曾祖父在蒂奇去世了。從嬰兒時期在冬青庇護所躺在母親甜蜜的臂彎中熟睡,到在那條偉大的河流上劃木筏,接著到在加利福尼亞寧靜的夜空下賣力耕種、悄然行車,然後到釀製私酒,最後到餵飽華萊士狩獵俱樂部那些中飢腸轆轆的人們,道森·喬丹經歷了太多太多。在這個過程中,他成功創建了一個經得起大風大浪的家庭,並且能與人性的黑暗面做抗爭,哪怕這黑暗面是和巨大的財富及名譽相關。

  他的孫輩和曾孫輩長久以來都很珍視家中有他統領大局的日子,道森·喬丹也博得了華萊士狩獵俱樂部里每一個人的愛戴。肯·羅伯茨回憶,1977年得知道森過世的時候,他一家人都頗為震動。「我記得當時是我祖父告訴我道森去世了,」他說,「對他來說這絕對是件大事。」

  那一天,喬丹家淚如雨下。麥可的曾祖父對他精湛的棒球技巧已經頗為了解,但他在籃球上取得的名譽那時卻一點都未展露。其實所有狩獵俱樂部以及彭德郡的人都驚嘆於這一點。「我記得當M. J. 出名以後,」

  肯·羅伯茨笑道,「我岳父說:『道森會很願意看到這一幕的。』」

  道森的離去讓全家人承受了巨大的悲傷,也許正是它加強了麥可剛剛被激發的種族主義怒火。他並不知道曾祖父生平的每一個細節,但是從那位老人的眼中,你就能看到他所承受過的深深痛苦,了解到他那令人深深嘆惋的人生旅途是有多麼荊棘密布,體會到他不得不跨越多少本不應該存在的障礙。

  同年晚些時候,一個女孩在學校稱麥可為「黑鬼」。

  「我朝她扔了一瓶蘇打,」他回憶說,「那一年真的很艱辛,我一直處在反抗的情緒之中。我覺得那時候的我就是個十足的種族主義者。基本可以說,當時我牴觸所有白人。」

  因為扔蘇打事件,喬丹被停學了。但是母親並沒有讓他待在家裡,而是要求他和她一起去她上班的銀行,坐在停車場的車裡,這樣她就可以透過出納員的窗口盯著他了。通過這樣的手段,她得以確保他正在做功課,並且遠離麻煩。數年之後,喬丹會和母親開玩笑說,當時的情況完全可以稱得上是虐待兒童,不過那時候他也確實是過於憤怒了。沒過多久,德洛里斯就讓自己的理念得以傳達。在接下來的數月中,她一次又一次地強調,沉溺於苦痛艱辛和種族怒火中完全是浪費時間與精力,以及它們對於一個小男孩是多麼具有毀滅性。並非要忘記,只是該寬容,她說。

  讓這個理念深入腦海並且讓憤怒的情緒消散花了超過一年的時間。「這樣的教育來自我的父母,」喬丹回憶說,「你必須要忍痛對過去發生的事情說OK,著眼於當下,看看未來如何。你很容易就會帶著對他人的憎恨度過餘生,有些人也的確如此。你必須要集中精力處理好正在發生的事,並努力讓一切變得更好。」

  在塑造兒子人生態度的同時,德洛里斯·喬丹自己也體會到了海岸平原上一個時代的到來,但事情遠不止於此。她是如此專注於未來,專注於積極的事情,專注於取得成就,她不會讓令人憤怒的社會不公或者女兒令人心碎的虐待指控阻擋她前進的步伐。對於她不會在無法改善生活的事情上花任何時間,不管事態多麼嚴重。為任何事停下腳步對德洛里斯·喬丹來說都是一種挫敗。她在年輕的時候品嘗過那樣的失望,她不願意再次被打敗。

  籃球時代到來

  1977 年3 月,喬丹通過電視觀看了北卡羅來納大學曲折的NCAA 錦標賽之旅,但是他不允許自己被震撼。在後來,他會承認,作為曾經北卡羅來納州立大學的粉絲,他極其討厭焦油踵隊。

  不管怎樣,對於大學籃球的粉絲來說,那是一個讓人著迷的年代,電視廣播網發現了後來舉世聞名的「瘋狂三月」的強大魔力。路易斯·阿爾辛多(Lew Alcindor)1 帶領UCLA 的時代過去九年以後,大學籃球能重新引起公眾的注意,扣籃的回歸功不可沒。小麥可不喜歡焦油踵隊可能還有一個出於本能的原因,扣籃再次激起球迷熱情的時候,迪恩·史密斯和他的北卡羅來納大學卻讓四角延遲進攻聲名鵲起,或者說是臭名昭著。

  那屆錦標賽具有濃郁的北卡羅來納味,比烤肉醬汁的味道還要重。「玉米面包」麥克斯維爾(Cedric 「Cornbread」Maxwell)和異軍突起的北卡羅來納夏洛特分校讓密西根大學在中東區飲恨,這使得兩支北卡羅來納州的球隊進入了最終四強。北卡羅來納大學最終和馬奎特大學在決賽中為冠軍而戰。焦油踵隊由控球後衛菲爾·福特(Phil Ford)2 率領,手肘受傷的他儘管堅持帶傷作戰,但是傷勢使他無法投籃,無法幫助球隊破掉馬奎特的區域聯防。迪恩·史密斯再一次和冠軍無緣。喬丹和家人一起,在電視機前愉快地觀看了這場比賽。「我母親很喜歡菲爾·福特,但是我不會支持他和任何一位北卡羅來納大學的球員,」他回憶說,「1977 年的NCAA 決賽中,我是力挺馬奎特的,我媽媽對此非常憤怒。」

  1 路易斯·阿爾辛多,卡里姆·阿卜杜勒- 賈巴爾的原名,賈巴爾綽號「天勾」(Sky Hook),1968 年狀元秀,NBA 歷史50 大巨星之一,洛杉磯湖人隊名宿,籃球名人堂成員。

  作為NBA 歷史上最偉大的中鋒之一,賈巴爾曾6 次奪得NBA 總冠軍,6 次當選NBA 最有價值球員,2 次當選NBA 總決賽最有價值球員,2 次加冕聯盟得分王,並有19 次入選NBA 全明星陣容。至今為止,賈巴爾仍保持著NBA 總得分紀錄。

  2 菲爾·福特,北卡名宿,1978 年第1 輪第4 順位被堪薩斯城國王隊選中,在NBA 征戰7 年,場均可貢獻11.6 分和6.4 次助攻。1980—1981 賽季是他的職業生涯巔峰,場均砍下17.5 分外加8.8 次助攻。

  那一年的春夏之交,14 歲的喬丹在貝比魯斯聯盟為迪克·內爾的球隊場場首發,但是他12 歲時在棒球場上的魔力再也沒有回來。「我無法把他安排在游擊手的位置上,」內爾回憶說,「他扔球難以到位。偶爾我會把他放在三壘上,大部分時間他會在一壘和左外野。他還能投球。14 歲的時候,他是投手位置上的常規輪換,每隔兩三場比賽,他就會投球一次。」

  然而,他的投球已經不再具有統治力了。而且在本壘板上,他的擊球水準也一去不返。「那一年他的擊球率只有0.270 到0.275,」內爾說,「而這是三年中他給我的最高數字。一般在青少年聯盟中,你常常能看到孩子們打出0.380、0.400 之類的數據。邁克其實是可以擊球的,他非常可靠,是你手下擊球率能夠高於0.230 的球員之一。他是我們所取得成就中不可或缺的一環。但在貝比魯斯聯盟,他不再像在少年棒球聯合會時那樣閃耀。他為我打了三年球,但從未入選過全明星。」

  1977 年的秋天,喬丹進入了弗戈區的一所學校,那是威爾明頓九年級學生的聚集地,在那裡,他很快成為體育館每天清晨的常客。負責開放設施的管理人員戴夫·阿倫(Dave Allen)很快就發現了喬丹的彈跳能力,以及他飛向籃筐時伸舌頭的習慣。「我記得我很嚴肅地對他說過:『孩子,我真怕你不小心把舌頭咬掉了。』」阿倫回憶說。果不其然,大概一周之後,滿嘴是血的喬丹出現在了管理人員的辦公室,阿倫問他是不是咬到舌頭了,喬丹只能點頭。

  哈維斯特·勒羅伊·史密斯(Harvest Leroy Smith)是喬丹在賽季前訓練課的夥伴之一,他身高6 尺7 寸。他們一對一單挑的主題便是史密斯的身高對抗喬丹的敏捷。「他和我每天都會一起訓練,他就是非要贏才行。

  如果你在HORSE 投籃遊戲中打敗了他,那你就不得不繼續比下去,直到他獲勝為止,」史密斯回憶說,「他贏不了,你就別想回家。」

  那個時候剛剛超過5 尺7 寸的喬丹找到了很多殺入籃下的方法。「你經常會看到他創造出出手空間,並且驚訝於他是如何做到的,因為他並不高大,」史密斯說,「但是他擁有極高的敏捷度。唯一的疑問就是他最終能長到多高——以及他的技術能打磨到多麼精湛。」

  九年級的籃球賽季,喬丹用令人瞠目結舌的表現回答了這個問題,當時他效力於弗雷德·林奇(Fred Lynch)執教的球隊。喬丹很快引起了附近很多教練的興趣。「在他完成首秀後沒多久,我就去觀看了他在弗戈的比賽。」迪克·內爾回憶說。他的兒子史蒂夫和喬丹效力於同一支籃球隊。

  「當時他們的球隊前往伯高和一支初中球隊比賽,邁克拿下了44 分,而當時的初中比賽一節才不過6 分鐘。」

  據內爾回憶,那場比賽中,喬丹拿下了球隊54 分里的44 分。「他找到了投籃手感以後,便一發不可收拾。」

  吉姆·希伯倫(Jim Hebron),新漢諾瓦高中籃球校隊的教練,開始密切關注喬丹。「我記得吉姆·希伯倫在喬丹九年級的時候就對我說過,他未來一定會不同凡響。」之後成為南韋恩高中教練的馬紹爾·漢密爾頓(Marshall Hamilton)回憶說。

  雖然聲響還不是很大,但是毫無疑問,一切始於弗戈區的九年級生活。

  喬丹嶄露頭角的年代,籃球的流行度還沒有迎來爆發。沒過多久,美國業餘籃球聯盟(AAU)的比賽就為這項運動批量生產少年天才提供了詳盡的流程。「現在12 歲甚至更小的孩子打上了AAU 的籃球比賽,就覺得自己不可一世了。」資深球探湯姆·康查爾斯基(Tom Konchalski)在2011年的一場採訪中得到了這樣的觀察結果。

  1977—1978 賽季,公立學校的聯賽還在發展時期,所以喬丹的籃球日程非常短。之後興起的AAU 比賽會給予青少年球員很長時間的比賽體驗,但是這台培養天才的機器太過悉心,甚至有些嬌慣,很有可能會奪走喬丹的本能,康查爾斯基補充說。「假如他那時候就有AAU 比賽,我不認為他還會擁有現在這種全身心的競爭意識。讓他與眾不同的正是他無與倫比的競爭意識,就這方面而言,可以說他患上了XYY 染色體綜合徵1 。這種特質也許造成了他在生活其他方面上的失敗,但是在籃球上,這才是真正定義他的東西,重要性甚至超越了他的運動能力。AAU 聯賽的環境之下,他不可能擁有那樣的競爭意識,因為總會有下一場比賽等著他。有時候你一天甚至會打三場比賽,你可以恥辱地輸掉一場,接著在兩小時之後又投入到新的戰鬥,所以你不會過多地專注於獲勝。在AAU 聯賽中,求勝並非最讓人魂牽夢縈的東西,而這恰恰是把麥可·喬丹和其他球員區分開的品質,他就是一個極度爭強好勝的球員。如果他是在AAU 聯賽的文化中成長起來的,他將會失去自己的求勝天性。這會使他失去他最寶貴的東西——那顆競爭心。」

  1 又稱「超雄綜合徵」,患者分泌雄性激素的量會遠高於正常男性。

  也許是命運的安排,在12 歲全明星籃球隊中執教過喬丹的比爾·比靈斯列,1978 年春天被弗戈區雇用,開始執教九年級棒球隊。他非常清楚喬丹在棒球方面的挫敗。

  「他漸漸地失去了興趣,」比靈斯列談起喬丹和棒球的關係時說,「他的身形在改變,他正在長高,而且他已經在籃球方面小有成就。」

  事實上,在弗戈中學,比靈斯列的九年級棒球隊中很多最美好的回憶都和籃球有關。一個白人小孩巴德·布蘭頓(Bud Blanton)和喬丹很明顯是九年級球隊中最出色的兩個運動員。比靈斯列之後發現他們每個下午都會在學校的體育館裡進行極為激烈的一對一鬥牛。「他們會走進球館打球,那場面會讓你誤以為是第三次世界大戰,」這位教練笑著說,「他們真是會認真到那種地步。」

  有一天,喬丹甚至約戰了當時20 多歲的比靈斯列。「他跟我打的時候不像和布蘭頓鬥牛時那麼用力,」比靈斯列教練說道,「他會站在弧頂處說:『嗨,教練,你不會就這麼放我投籃吧?』」比靈斯列緊縮在禁區里是為了防止喬丹利用自己的速度攻擊籃筐,結果卻只能眼巴巴地看著他在外線連續命中三個投籃,那時候三分球還沒有被引入籃球規則當中。他越投距離越遠,這就是教練當時的感覺。

  少年時期的喬丹就已經開始使用垃圾話為這樣的時刻添油加醋了。比靈斯列說:「謙謙君子這個詞絕對不能用來形容14 歲的他,他就是個關不上的話匣子。他喜歡使用言語上的小把戲。」當然,有些人會不太接受他的話語。「有一次他確實和一個男孩起了衝突。麥可和他打了起來,並且下手有點重,」比靈斯列說,「我記得因為這事他惹上了麻煩,還被叫到了校長辦公室。其實,麥可是個非常尊敬他人、表現良好的孩子,他只是在保衛自己的興趣方面一點也不害羞。」

  那個賽季,他也為弗戈高中投過幾次球,不過大部分時間裡他都在擔任捕手。巴德·布蘭頓那時候已經展現出了後來讓他贏得獎學金、為肯塔基大學在東南賽區投球的天賦,而喬丹在本壘板後方的表現則更像是米克·賈格爾(Mick Jagger)和理察·普賴爾(Richard Pryor)的合體。

  「他接住球以後會大笑,然後在本壘板後面跳舞。整塊球場一下子就充滿了搖滾風。」比靈斯列回憶起弗戈高中的主場比賽時說。

  布蘭頓,已過世的地方代表的兒子,被上帝賜予了一些超凡的天賦,投出的球兼具極高的速度與蝴蝶球的優點,這讓喬丹在當捕手的時候大有文章可做。特別是在與傑克遜維爾的一場比賽中,比靈斯列回憶說:「布蘭頓能夠做到先大力扔球,然後將球轉為蝴蝶球。擊球手會被這種球擊垮,有時甚至會產生恐懼。但真正讓他們崩潰的其實是本壘板後面的那個傢伙。

  『你是擊不中球的。』麥可會在擊球手身後挑釁。布蘭頓進行蓄力準備扔球的時候,麥可會不停地叨咕:『球要來了!球要來了!』」

  比靈斯列當時坐在擋球網後面咯咯發笑。「我能看清聽清那一幕,蝴蝶球投出的時候,對面的球員甚至無法揮棒了。擊球手本來就非常困惑,而喬丹還在後面不停地奚落他們。他們甚至無法把注意力集中在投手身上,總是回頭瞥喬丹。我當時笑得都快從椅子上摔下來了。每次巴德·布蘭頓投球的時候,喬丹都會在身後『提醒』對方:『現在要小心啦!球要來啦!』」

  那年夏天,喬丹在貝比魯斯聯盟打完了最後一個賽季。「他15 歲的時候,我原本打算讓他成為我主要的投手之一,」迪克·內爾說,「不過那沒能成為現實。我只得把他放在外場,少部分時間會讓他打一壘。」喬丹這一年的擊球水準也不如前一年,但他依然高效。「我們打的是小球戰術,比賽中充滿了短打、擊球和跑動,」內爾解釋說,「邁克喜歡那種打法。他很能跑,雖然速度不快,但他就是擁有很大的步幅。」

  這一點足以幫助他的球隊獲得冠軍了。最具說服力的一刻發生在一場打入加時的關鍵比賽,此前雙方都未能得分。「邁克首先是通過隱蔽的走位盜上二壘,」內爾說,「然後我想要通過短打把他送上三壘,於是我安排了一個犧牲短打戰術。我們擁有一個很會短打的13 歲球員,我讓他上場並且告訴他通過短打確保邁克上三壘。但是當對方捕手拿到球的時候,邁克已經跑過了三壘。」內爾的視線跨過本壘板投向球場,此時擊球手已經離開擊球區了。

  他的球隊看起來正朝著一場災難前進,教練回憶說:「當時對方捕手抓住了球,蹲在那裡,看到了還有40 英尺遠的麥可。於是他一躍而起。

  同時,三壘守壘員正雙腿交叉站在壘包旁邊,咬著自己的指甲。邁克立馬轉身,假裝自己要跑回三壘,而捕手果然做出了反應,將球扔向左外野。

  於是邁克再次轉身,沿著跑壘道狂奔,此時捕手正位於本壘板前方3 英尺。

  邁克跨過了他落在了本壘板上,完完全全地從他身上躍了過去。每個人當時的反應都是:『我的天,你看到那一幕了嗎?』最終,我們靠著邁克的這次精彩表演1∶0 取勝。」

  內爾強調說,關鍵問題不只在於他能完成那樣的動作,更在於他了解規則,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運動能力。「棒球里有一條規則,如果捕手手中沒有球,你是不能和他有身體接觸的,否則你會被罰出場。所以邁克避免了身體接觸,他乾乾淨淨地跳過了對方捕手。」

  下一個秋天,喬丹加入了蘭尼高中的橄欖球二隊。那時候他差不多5尺9 寸,已經是家裡最高的人了。但是他母親指著他瘦削的胳膊和腿,試圖勸他退出。喬丹數次懇求之後,德洛里斯終於心軟答應了,之後他在後衛線上找到了一席之地,並且很快就成為球隊的攔截王。賽季末期的時候,蘭尼高中對陣擁有一位強壯又暴力的跑鋒的不倫瑞克郡隊,比賽一開始,那位跑鋒就橫衝直撞,突破了防線。瘦弱的邁克·喬丹勇敢地上前補位,碰撞發生完的一瞬間,他倒在地上痛苦地翻滾,並不停地抱怨他的肩膀。

  「它斷了,教練。它斷了。」他朝著教練弗雷德·林奇大喊,而林奇也走上前去看看到底哪裡出了問題。早已習慣喬丹時不時惡作劇的林奇當時對他說:「快起來,你這是延誤比賽。」後來他才發現,喬丹並沒有開玩笑。

  德洛里斯·喬丹當天到場較晚,比賽暫停的時候,她正在尋找座位。

  一位朋友告訴她麥可受傷了,而且很明顯他們正在叫救護車把他送往醫院。德洛里斯回憶說,當時她的本能就是衝下場去看看麥可有沒有事,但是她記得她曾許下承諾,不會使他難堪。於是她回到車裡,開車前往醫院,在那裡等著他。

  麥可的肩膀脫臼了,但是幾周後的球隊宴會上,他就復原如初。在那場宴會前,麥可和巴德·布蘭頓先是一起扔了會兒橄欖球,之後前往家中後院的籃球筐開始一對一單挑。單挑結束之後,喬丹開始助跑起跳,嘗試扣籃。他雖然沒能扣進,但是也就差那麼一點,足以鼓勵他再試一次。

  之後,他一次一次又一次地嘗試,汗水浸透了他的衣服,他眉頭緊鎖,接下來的時間中,他大部分時間都在吐著舌頭,把球砸向籃筐。功夫不負有心人,在30 次努力之後,他完成了扣籃,然後興奮無比。他咧嘴大笑,開始說些有的沒的。

  「他當時特別激動,」布蘭頓多年後回憶說,「他對自己完成灌籃感到無比高興,但我覺得那其實就是遲早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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