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份已知的瑪雅象形文字手稿
2024-10-08 17:39:32
作者: 西爾韋納斯·莫利
在墨西哥中部地區,土著民族的原始手稿有400多部流傳了下來,其中可能有50部屬於前哥倫布時期。瑪雅本民族的書籍涉及了歷史、年代學、天文學、宗教儀式、占卜、預言、醫學等不同方面,這樣一個瑪雅文獻寶庫本可以解開許多謎團,特別是在歷史領域,但由於早期西班牙傳教士瘋狂的焚書行為,加上歲月流逝和氣候變遷,前哥倫布時代的瑪雅象形文字原始手稿只有三部得以倖存,分別是《德勒斯登古抄本》《特洛-科爾特斯古抄本》和《佩雷斯古抄本》。
蘭達主教在談到這些瑪雅古抄本時說:
這些人也用某種字符或字母在書上記錄了他們的科學和古代歷史,通過這些文字、圖畫和一些特殊符號記錄他們了解的事務,並和其他人相互交流學習。我們發現了大量用這種文字書寫的書籍,因為這些書里全部都是不著邊際的迷信和魔鬼的謊言,所以我們把這些書全都燒掉了。這使他們極為懊悔,而且痛苦萬分。
瑪雅古抄本使用的紙張,是由一種名為「瑪雅科坡樹」的熱帶榕樹樹皮搗碎後與某種天然樹膠粘在一起製成的。它們被製成長條形,然後對摺起來。《特洛-科爾特斯古抄本》和《佩雷斯古抄本》使用的紙張幾乎完全相同,每頁紙長約9.25英寸,寬約5英寸;《德勒斯登古抄本》稍小,長約8英寸,寬約3.5英寸。古瑪雅人把白色細石灰塗在這種紙張兩面光滑的表面上,然後對摺起來,在這種光滑紙面上畫出了一列列象形文字和描繪神靈與儀式的圖畫。這些圖畫都被塗上了各種顏色:深紅色、淺紅色、藍色、黃色、棕色、綠色和幾乎帶有光澤的黑色。每一頁都會用紅線分成兩欄、三欄,有時是四欄,閱讀順序是從左到右,閱讀完一欄的內容再跳到下一欄,直到特定問題(也許可以比作一章)結束為止。這些所謂的「章節」有時會跨越八頁或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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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抄本被捆在裝飾過的木板之間,以保護相當脆弱的樹皮紙,當完全打開時,長度會很驚人。例如,《特洛-科爾特斯古抄本》長達23.5英尺,有56張紙(112頁),沒有一頁空白;《德勒斯登古抄本》長達11.75英尺,有39張紙(78頁),其中4頁是空白;《佩雷斯古抄本》目前只有一部分殘本,長4.75英尺,有11張紙(22頁),沒有空白。
墨西哥中部的阿茲特克人、米斯特克人和薩巴特克人的古抄本是用鹿皮製成的,為了便於保存,會將這些鹿皮作熏制處理,他們甚至還有使用棉製品製成的古抄本。古瑪雅人的象形文字手稿應該沒有使用過這些材料,因為這樣的文物我們一個也沒有找到,而且蘭達主教也從來沒有提到過。
不幸的是,三部已知的瑪雅古抄本中沒有一部是記錄歷史的,儘管我們在上一節中看到,《佩雷斯古抄本》可能會記錄11個卡頓(可能是公元1224年至公元1441年)對應的守護神和儀式。關於三部倖存的瑪雅古抄本,我們所面臨的情況可能是這樣:如果我們假設,整個美洲只有100本書,其中每一本書都涉及一個主題,如歷史、天文學、地質學、植物學、動物學、數學、物理學、經濟學、宗教、儀式、占星術、文學等,但這些書都被燒毀了,包括其中唯一一本歷史書,只留下關於天文學、儀式和占星術的三本書,倖存下來的三本瑪雅古抄本就類似這種情況。《德勒斯登古抄本》雖然包含許多占星術和一些儀式的資料,但本質上是一部關於天文學的論文。儘管《特洛-科爾特斯古抄本》包含一些儀式性的內容,但它主要是一本幫助祭司占卜的占星術教科書。殘缺的《佩雷斯古抄本》雖然提到了一些占星術的內容,但基本上是儀式性的,大部分完全是卡頓序列及其相應的守護神和儀式。然而,關於我們所想知道的歷史事件的描述卻一個也沒有。雖然西班牙和公元16世紀的瑪雅本土作家都一致認為瑪雅人在他們的象形文字手稿中記錄了他們的歷史,但最不幸的是,三部倖存的抄本中沒有一部是關於歷史的。
值得注意的是,這三部古抄本中沒有一部是在新大陸發現的。也就是說,沒有一個是在瑪雅地區的考古條件下發現的。實際上,尤卡坦半島的氣候如此潮濕,降雨量如此之多,黴菌又具有破壞性,以至於一部古抄本即使被埋在墳墓或神廟裡,它能否保存下來都是非常值得懷疑的。
《德勒斯登古抄本》是公元1739年在奧地利維也納被發現的。當時這本書被交給德勒斯登皇家圖書館的圖書管理員,而這位圖書管理員正好途經維也納前往羅馬進行收藏活動。但關於《德勒斯登古抄本》更早的歷史不得而知。由於這本手稿是在維也納獲得的,而且奧地利和西班牙在公元1527年至公元1546年西班牙征服尤卡坦時由同一個君主統治,即神聖羅馬帝國皇帝查理五世,因此很有可能是一些西班牙傳教士或士兵,甚至是征服尤卡坦半島的蒙特霍本人,將這部古抄本寄回了西班牙。得到這部古抄本的人可能認為它是新大陸的一個很好的紀念品,然後把它寄回家——這就像我們去外國旅遊時把當地的紀念品和明信片寄給親朋好友的習慣一樣。皇帝查理五世可能將這部古抄本從西班牙帶到了奧地利,查理五世在奧地利度過了相當長的時間,而且在奧地利還發現了如此多的蒙特祖馬寶藏和當時科爾特斯寫給查理五世的信件。《德勒斯登古抄本》現存於德國德勒斯登國家圖書館。
《特洛-科爾特斯古抄本》是公元19世紀60年代在西班牙被發現的,這部古抄本被分成了兩個不同的部分。儘管兩個部分是在不同的地方被發現的,但研究者已經證明這兩部分屬於同一部手稿。較多部分的擁有者是居住在馬德里的古文獻收藏家胡安·德特洛伊·奧爾托拉諾;較少部分歸一位名叫何塞·伊格納西奧·米羅的參議員所有,他在西班牙埃斯特雷馬杜拉得到了這部分古抄本,他相信是科爾特斯把它帶回了西班牙,並稱之為《特洛-科爾特斯古抄本》。由於尤卡坦征服者弗朗西斯科·德·蒙特霍和他的許多部下都來自埃斯特雷馬杜拉,所以更有可能的是,蒙特霍本人或者他的一名士兵把當時兩個部分還合在一起的整部古抄本從尤卡坦帶回了他在埃斯特雷馬杜拉的家中。現在這兩個部分重新合在一起並被稱為《特洛-科爾特斯古抄本》,存於馬德里考古和歷史博物館中。圖57是《特洛-科爾特斯古抄本》的第45頁,表現的是用陷阱捕鹿的場景。
《佩雷斯古抄本》是公元1860年在巴黎國家圖書館的一個壁爐旁邊發現的,當時它躺在舊紙簍里,上面落滿了黑乎乎的灰塵,人們顯然忘記了它的存在。它用一張撕破的紙包著,紙上寫著「佩雷斯」這個名字,因此被命名為《佩雷斯古抄本》。這份手稿只是整部書中的一小部分,而且保存情況比另外兩本糟糕得多。書頁上的灰泥塗層都脫落了,除了書頁中間部分的繪畫和象形文字,其餘地方的內容已經看不到了。現在《佩雷斯古抄本》仍然保存在巴黎國家圖書館。
我們之前提到過,瑪雅新年開始的那些日子,在古帝國時期是伊克、馬尼克、艾伯和卡波安。但到了12多個世紀後西班牙征服時,瑪雅新年開始的日子發生了兩次變更,第一次變更為阿克伯阿爾、拉瑪特、伯恩和埃茲納波,第二次變更為克安、穆魯克、伊希和卡瓦克。第二次變更的日子是在西班牙征服時期使用的。
《德勒斯登古抄本》中瑪雅新年開始的日子是伊克、馬尼克、艾伯和卡波安,這和古帝國時期紀念碑的記錄一樣。《特洛-科爾特斯古抄本》沒有確切的月份標誌,因此關於這個問題這份手稿沒有提供任何證據。但《佩雷斯古抄本》中出現的瑪雅新年開始的日子是阿克伯阿爾、拉瑪特、伯恩和埃茲納波,介於古帝國時期瑪雅新年開始的日子和新帝國晚期的日子之間。瑪雅新年開始的日子在古帝國時期到新帝國晚期出現了兩次前移,毫無疑問這是因為瑪雅曆法不精確,瑪雅人必須進行這樣的調整才能使他們的曆法和真實的太陽年保持一致。
《奇蘭·巴蘭書》
在征服帶來的喧囂和騷動平息下來後,西班牙傳教士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教瑪雅人如何使用西班牙語的字母書寫他們自己的語言,這樣做是為了促進當地人皈依天主教,同時使他們遠離舊的異教徒信仰和與之相關的一切。令人驚訝的是,在這個過程中只需要在西班牙字母表里添加兩個字母,就能用西班牙語準確呈現出瑪雅語的所有發音。西班牙語中的字母「x」用於表示瑪雅語中的「sh」音,這個發音在瑪雅語中極為常見,例如Uxmal的發音為Ushmal,Yaxchilan的發音為Yashchilan。另一個字母是「c」,現在寫作「dz」,用於表示瑪雅語中的「dz」或「tz」音,這個發音在瑪雅語中也十分常見,例如「Ah Cun」,現在寫作「Ah Dzun」。
按照西班牙人的想法,這些美洲土著人本應該將這種新文字專門用於學習新的宗教(基督教),但他們卻設法用這種文字記錄了大量古老的異教事物,如預言、神話、祈禱、酋長占卜、儀式、天文數據、咒語、歌曲等,還記載了很多時事,如實施絞刑、修建醫院、天花的流行、法官的到來等,以及最重要的是,作為他們自己的古代編年史大綱的卡頓年表。因此,在西班牙征服後的一百年裡,一些可以說很奇怪的瑪雅土著手稿開始出現在整個尤卡坦北部,這些手稿是用表達瑪雅語的西班牙語字母寫在歐洲人的紙張上。它們被稱為《奇蘭·巴蘭書》。奇蘭或奇蘭姆是一個祭司階層的稱謂,他們是占卜者、先知和預言家,而巴蘭的意思是「美洲豹」,也表示某種神秘或隱藏的東西。「奇蘭·巴蘭書」這個詞條或許可以解釋為「占卜者的神秘之書」。
這些原始手稿和筆記原本一定有很多,其中各種各樣的古代學問的碎片都是在西班牙征服中倖存下來的上層土著人留下的。但不幸的是,這些書只流傳下來幾本。它們的區別在於每本書都加了一個城鎮的名字,分別是在馬尼寫的《奇蘭·巴蘭書》、在蒂西明寫的《奇蘭·巴蘭書》等。已知可能有10本或者12本這種《奇蘭·巴蘭書》,但到目前為止最重要的幾本是馬尼、蒂西明、楚梅爾、卡烏阿、伊西爾、圖西克和《佩雷斯古抄本》中的《奇蘭·巴蘭書》。其中《佩雷斯古抄本》中包含了其他幾本原稿已經失傳的《奇蘭·巴蘭書》的抄本。
在歷史研究方面,《奇蘭·巴蘭書》中最重要的部分是瑪雅卡頓年表的紀事摘要,非常簡短地記述了瑪雅歷史上的主要事件。這些類似地方志的內容記錄在五本《奇蘭·巴蘭書》中,一本是馬尼的,一本是蒂西明的,三本是楚梅爾的。其中,馬尼的《奇蘭·巴蘭書》、蒂西明的《奇蘭·巴蘭書》和楚梅爾的《奇蘭·巴蘭書》中的第一本比較準確地記錄了新帝國的歷史;事實上,它們是我們研究瑪雅歷史的主要文獻來源。毫無疑問,《奇蘭·巴蘭書》中的卡頓年表實際上就是瑪雅歷史典籍部分內容的直譯,而原著現在已經丟失或毀壞。
《波波爾·烏》和《卡克奇克爾編年史》
在瓜地馬拉高地也有類似文體的本土文獻,主要出現在基切人和卡克奇克爾瑪雅人中間。它們是用基切語和卡克奇克爾語寫成的,而不是用使用了西班牙語字母的瑪雅語。
然而,人們發現必須在西班牙語字母表中添加五個新的特殊字符,才能用西班牙語準確表達基切語中的所有發音。這些字符被稱為「德拉帕拉神父的字符」,是公元16世紀中葉由方濟各會的修士設計的。
儘管這種用西班牙語書寫當地語言的方法最初是在尤卡坦半島北部發展起來的,目的是促進瑪雅人皈依天主教信仰,但在半島南部受過教育的基切人很快就掌握了德拉帕拉字母表,並用它來保存自己的古代文學片段。
《波波爾·烏》或者叫《基切書》無疑是半島南部瑪雅人作品中最傑出的一部。它保存了宇宙起源、宗教、神話、移民傳說和基切人歷史的片段。基切人是迄今為止南部高地最強大的瑪雅人部落。《波波爾·烏》優雅的語言和文學風格,以及它所表達的崇高哲學,再加上它所描繪的瑪雅人豐富多彩的生活,揭示了西班牙征服者將基切文化完全摧毀這一事實,而這也是我們的重大損失。
顧名思義,《卡克奇克爾編年史》關注更多的是卡克奇克爾人的歷史,也有一小部分和他們的宇宙起源、神話和宗教有關。它所涉及的年代比基切的《波波爾·烏》更長,而且對西班牙征服和征服之後時期的事件也有所描述。它詳細地介紹了沙希拉家譜,沙希拉是卡克奇克爾人的統治家族。
還有其他一些來自瓜地馬拉高地的類似性質的本土手稿,寫於西班牙征服之後,這些手稿都是用基切語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