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帝國早期——瑪雅文明的興起和傳播
2024-10-08 17:36:56
作者: 西爾韋納斯·莫利
古帝國一期(2)
儘管萊頓牌事實上是在蒂卡爾遺址東南約140英里處,靠近瓜地馬拉的巴里奧斯港發現的,但如果它是在蒂卡爾雕刻而成的——這也是我堅信的觀點——那麼根據萊頓牌上的年代日期,蒂卡爾是已知最古老的瑪雅文明中心。另一方面,如果它確實是在其他地方雕刻而成的話,那麼擁有已知最早的9號石碑的瓦哈克通就成了瑪雅文明最古老的中心。
蒂卡爾或瓦哈克通哪一座應該被視為現在已知最古老的瑪雅城市並不重要,因為萊頓牌在時間上僅比9號石碑早將近八年。而且在距離上,蒂卡爾位於瓦哈克通以南僅11英里的地方,兩個地點都位於尤卡坦半島的地理中心。瓦哈克通位於一個小山谷的上端,該山谷是通向佩滕中部內陸盆地北側的分水嶺。其中有蜿蜒而下的小河最終流入翁多河,然後向東北流入加勒比海。蒂卡爾位於霍穆爾山谷的最前端,那裡的小河最終也流入翁多河。也有人認為蒂卡爾位於內部流域的北緣和內部,但可能性不大。
在瑪雅歷史上這個很早的時期,公元4世紀初,雕刻的石碑、疊澀拱式建築和扎克爾陶器首次出現在瓦哈克通。即使人們承認萊頓牌是在公元320年雕刻於蒂卡爾,但在蒂卡爾遺址上肯定還沒有發現早於公元475年的遺蹟。儘管有一塊年代可疑的石碑可能屬於白克頓8的最後一個卡頓(公元416年)。另一方面,在瓦哈克通有不少於六座確定日期的紀念碑,其中三座日期是確定的,另三座可能是在白克頓8。最後,除了這六塊石碑,在瓦哈克通還有至少四座紀念碑,從風格上來說,可能歸於白克頓8。事實上,在目前已知的五座遺蹟中,有三座位於瓦哈克通,烏奧蘭頓和巴拉克巴爾各有一座,烏奧蘭頓是瓦哈克通以南12英里處一個非常小的遺址,巴拉克巴爾是瓦哈克通以北35英里處的一個中小型遺址。
至於蒂卡爾和瓦哈克通哪個的歷史更早,這個問題很難回答。根據萊頓牌的風格特徵,我相信屬於蒂卡爾,假如這是事實,那麼蒂卡爾的日期比已知最早的瓦哈克通日期早近八年。其次,蒂卡爾是瑪雅文明最大的中心,而瓦哈克通只是一個二級中心。但另一方面,瓦哈克通最早的紀念碑比蒂卡爾最早的紀念碑還早一個世紀,而且我們在前文中已經看到,瓦哈克通有十座白克頓8的紀念碑,而蒂卡爾只有一座疑似白克頓8的紀念碑。如果我們以現在已知的最早年代物證(萊頓牌)的來源和蒂卡爾的城市規模更大為依據來分析這個問題,那麼蒂卡爾更古老。但瓦哈克通有不止一座而是十座年代更久遠的紀念碑,如果我們承認這些最早年代的紀念碑更為可靠,那麼瓦哈克通的年代更古老。
在兩者之間,我相信蒂卡爾可能比瓦哈克通還要早一點兒,這是我在發現瓦哈克通遺址之後得出的一個不太令人滿意的結論。在蒂卡爾還沒有發現確屬白克頓8的紀念碑,這可能是因為那裡從未進行過認真的發掘,而瓦哈克通則是古帝國最廣泛的挖掘中心。如果蒂卡爾能像瓦哈克通一樣被大規模發掘和仔細研究,那麼在蒂卡爾找到白克頓8的紀念碑是完全有可能甚至是肯定的事情。然而,由於大多數已知最早的紀念碑都在瓦哈克通,所以我們從瓦哈克通開始講述瑪雅故事更合適。
公元328年,瓦哈克通9號石碑開始了古瑪雅人豎立紀念碑的記載。我在公元1916年5月5日發現了這座紀念碑,它仍然矗立在這座城市的A組衛城上。但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它最初是建立在城市的一個邊遠地區,現在稱為E組。在後來的某個時候,它被移到了現在的衛城上。
接下來的兩座紀念碑是一對,都是在同一個廣場的同一側(E組主廣場東側)豎立的,時間都是在公元357年2月3日。
隨著古瑪雅人在瑪雅8.16.0.0.0年,也就是白克頓8的16卡頓結束時豎立了18號、19號石碑,一種註定要持續近12個世紀的慣例開始了。
這種在歷史上連續時期結束時豎立紀念碑的習俗是古瑪雅人生活中最基本的慣例之一。最開始的時候,他們只是在每個卡頓(約20年,確切是19.7年)結束之際舉行慶典儀式的時候才豎立紀念碑。但是不久,隨著資源和經濟實力的增加,古帝國的儀式中心能夠更頻繁地豎立這些石器時期的標記,每半個卡頓(約10年,確切是9.8年)結束的時候也會舉行慶典儀式並豎立紀念碑。應當注意的是,在整個古帝國時期,10年是豎立紀念碑以代表時期標誌的普遍時間間隔。
在古帝國早期末尾,第一次是在瑪雅9.8.15.0.0年,即公元608年,在佩滕西部的佩德拉斯內格拉斯,我們發現了一座豎立於1/4卡頓(約5年,確切是4.9年)結束時的紀念碑。然而,通過建造相應的紀念碑來標記五年期結束的做法被證明代價太高,對大多數古帝國中心來說壓力太大。只有佩德拉斯內格拉斯和基里瓜這兩個儀式中心經常遵循這種做法,不過其他一些地方,特別是科潘和納蘭霍,偶爾也會每五年豎立一次紀念碑。換言之,所有古帝國的城市無論在文化方面還是經濟方面都有能力在固定時間豎立紀念碑以標記時間,就像到整點報時的大鐘一樣,也就是能夠在每個卡頓結束時建造紀念碑,而且大多數能夠在每半個卡頓結束時建造紀念碑。然而,在整個古帝國地區,只有佩德拉斯內格拉斯和基里瓜能夠或者至少曾經能夠除在每個卡頓和每半個卡頓結束時豎立紀念碑外,還能在每1/4個卡頓結束時也豎立紀念碑。
我們已經看到,瓦哈克通最早的9號石碑並沒有遵循這一慣例,它是在瑪雅8.14.10.13.15年時(換言之,不是在一個卡頓結束的日期)豎立的,而在瑪雅8.16.0.0.0年(不到30年後)豎立的18號石碑和19號石碑,即這座城市接下來兩座最古老的紀念碑,則符合這一慣例。因此就目前掌握的證據而言,我們可以得出結論,這種在某個時期結束時豎立紀念碑的做法起源於瓦哈克通,大約在公元328年至公元357年之間。
佩滕中北部的蒂卡爾和瓦哈克通這兩座城市是兩個主要的文化靈感中心,瑪雅文明在瑪雅白克頓8的最後1/4開始時從這裡向外擴張。起初新文明傳播緩慢。事實上,現在只知道另外兩個小中心,巴拉克巴爾和烏奧蘭頓,離瓦哈克通35英里以內,這些中心的遺蹟可以追溯到白克頓8。但到白克頓9開始時,瑪雅文明肯定開始了漫長而輝煌的歷程。
白克頓9前1/4時期(公元435年—公元534年)見證了石碑雕刻、疊澀拱式建築、扎克爾陶器這些文化元素的驚人擴張。在各個方向上,以中北部的佩滕作為傳播中心,新的、豐富的宗教性文化,驚人的紀年法、雕塑、建築和典型的陶器傳播到尤卡坦半島的所有地區和鄰近的高地南部,不過這一時期的頭20年(公元435年—公元455年),瓦哈克通和蒂卡爾仍然是我們所知僅有的兩個立碑紀念的中心。
早在公元465年,在瑪雅地區最東南邊陲的科潘地區,也就是瑪雅核心區域以南200多英里稍偏東的地方,就有了建立石雕紀念碑的習俗。
在白克頓9前1/4時期,其他城市首次建立了石雕紀念碑,分別是塞羅-德拉斯梅薩斯(公元467年),奧克斯金特克和祭台城(公元475年),托尼納(公元495年),序頓、佩德拉斯內格拉斯、亞斯奇蘭、帕倫克和卡拉克穆爾(公元514年),拿阿屯(公元524年)。
從瑪雅地區地圖可以看出,到白克頓9前1/4時期結束,瑪雅文明已經傳播到了尤卡坦半島的所有地區(這是它曾經占領過的唯一地區),西部烏蘇馬辛塔河流域的祭台城、亞斯奇蘭、佩德拉斯內格拉斯和帕倫克;東南高地科潘,到托尼納高原西南部,到尤卡坦中部卡拉克穆爾和北部奧克斯金特克。
大約在白克頓9前1/4快結束時,扎克爾陶器由早期階段轉變為中期階段,這可能是由於瑪雅文明的巨大傳播以及這種文化傳播對佩滕中部陶器帶來的新影響造成的反饋效果。
在白克頓9早期,瑪雅文明向整個尤卡坦半島及東南部、西南部鄰近高地的蔓延表明,核心區域的環境因素已經不再對堅定不移向外發展的古瑪雅人構成任何真正的障礙。在這個世紀,古瑪雅人把文明推向各個地方,建立新的城市,擴大老城市。古帝國歷史的廣泛階段已經結束,密集階段即將開始。
在白克頓9的第二個1/4時期(公元534年—公元633年),在豎立紀念碑群中出現了十座新的城市,即圖盧姆(公元564年)、普西爾哈(公元573年)、伊克帕頓(公元593年)、亞克斯哈(公元6世紀末)、烏克蘇爾(公元613年)、納蘭霍(公元615年)、德錫萬切(公元619年)、科巴(公元623年)、欽庫提克(公元628年)和埃爾恩坎托(公元7世紀上半葉)。從瑪雅地圖上可以看出,這些新的中心有五個位於中央核心區:埃爾恩坎托、亞克斯哈、納蘭霍、普西爾哈和烏克蘇爾;有一個位於西南高原:欽庫提克;有四個位於尤卡坦的東北:德錫萬切、伊克帕頓、圖盧姆和科巴。最後一個註定要成為後來最偉大的中心之一——新帝國的中心。
白克頓9上半葉結束(公元633年即瑪雅9.10.0.0.0年),恰逢古帝國早期結束。在同一時間,或者大約同一時間,扎克爾陶器時期和疊澀拱式建築一期似乎也已經結束。
古帝國早期,大城市一直都在豎立作為時代標誌的石碑,其中最古老的已經建造了300多年,這種習俗還在流傳。它確實是瑪雅文明最基本和最持久的慣例之一。如前所述,最初第一座石碑豎立時,似乎沒有固定的時間間隔來確定它們各自的建造日期;但很早的時候,早在白克頓8最後1/4時期開始時,為這一重要、反覆舉行的儀式所選擇的建造紀念碑的日期似乎是每卡頓結束時。後來,我們看到,隨著古帝國城市權力和財富的增長,採取了較短的間隔,他們能夠更頻繁地建立紀念碑,通常是在半卡頓結束時。後來,在古帝國早期接近尾聲時,瑪雅9.8.15.0.0年(公元608年),佩德拉斯內格拉斯首次在1/4卡頓結束時修建了紀念碑。然而,五年一次的做法並沒有多少追隨者,只有兩座城市,佩德拉斯內格拉斯和基里瓜堅持這一做法。
為什麼只有兩座城市在每1/4卡頓結束時立碑,而其他的城市都沒有這樣做,這仍然是一個未解之謎。原因可能是缺乏足夠的經濟實力,不能支撐每五年建一座紀念碑,或者是缺乏必要的文化領導力。或者說全體民眾對如此頻繁地慶祝某個節日沒有足夠的興趣,這可能是正確的答案。但真相到底如何,我們無法確切知道。
這種在每個時代結束時豎立紀念碑的做法是古瑪雅人生活中最重要的事件之一,這一點再怎麼強調都不過分。它一定影響並占據了每個瑪雅中心相當一部分人的活動,如果那裡要豎立紀念碑的話。最後,它不僅確定了一些最重要的節日和儀式的時間,而且一定深刻地影響了宗教。總之,這是古帝國禮儀生活最基本的狀況,我們有考古學證據證明它的存在,而且它還持續盛行,實際上持續了11個多世紀,充分證明了這是他們那個時代最根深蒂固的習俗之一。
到了古帝國早期末尾,瑪雅地區的各個部分都受到了瑪雅文明的刺激性影響,甚至在遙遠的北部和西南部的偏遠地區也開始感受到更高級的宗教文化越來越強烈的刺激。至此,瑪雅世界的界限被劃定了,接下來只是人口越來越密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