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節 嗅覺錯覺

  嗅覺錯覺在健康人中非常罕見，因此意義不大。不過，精神病人卻是嗅覺錯覺的常客，在大多數情況下都與性有關，其表現一般會被描述的異常生動，以至於法官幾乎不覺得需要請醫生前來。某些毒物會破壞嗅覺。例如，士的寧會使嗅覺變得更敏銳，而嗎啡使嗅覺更遲鈍。在大多數情況下，肺功能衰弱的病人表現出呼吸困難，並覺得自己吸入的是有毒的空氣、煤氣等。如果在這方面考慮到很多肺病患者時常表現出的偏執，我們就可以解釋很多毫無根據的指控，即（罪犯）使用有毒或無法呼吸的氣體企圖進行謀殺。如果法官不了解這種典型的幻覺，他可能找不到任何理由要求醫生前來，然後進行錯誤的判決。

  絕大部分的嗅覺錯覺要歸咎於想像力。卡朋特經常引用的一個例子是，辦案人員在挖掘棺材時聞到了屍體的氣味，直到最後才發現棺材是空的，這類事情發生過很多次。有一次，我偵察一起縱火案件，走近村子時聞到了一種特殊的氣味，這種氣味是由燃燒的動物或者人散發出的。當我們得知被燒毀的農場離村子還有一個小時的車程時，這股氣味立刻消失了。回到家後，我以為自己聽到了一位訪客的聲音，於是立刻聞到了她身上特有的香水味，然而那天她沒有來過。

  對於這種錯覺的解釋是，空氣中有許多種氣味，它們的差別並不大，因此可以通過想像將其轉化為感覺可能最為明顯的那種氣味。

  這些事例的主角是那些嗅覺極度敏感的人，他們認為自己能聞到磁鐵的磁極或溶入玻璃中的化學物質這一類的氣味。可以假定他們這樣做是出於好心，但是，想通過融化的玻璃來辨彆氣味是不可能的。因此我們必須相信，這些人確實在某個地方聞到過某種氣味，而且已經確定過這些地點。這樣的事情發生時，一種氣味原本是令人愉快的，然而當來源未知時，它就會突然變得噁心，令人難以忍受。一個人無論多麼樂於品嘗油膩的沙丁魚，當閉上眼睛的時候，把一罐打開著的沙丁魚放在他鼻子底下，他很可能會轉過身去。只要奶酪的來源未知，那麼許多清淡可口的奶酪就會散發出令人噁心的氣味。吃完螃蟹後，我們手上散發的氣味讓人受不了，然而如果你記住這種氣味就是螃蟹的氣味，它就不會那麼難聞了。

  聯想會有很大的影響力。有很長一段時間我不喜歡去某個市場，那裡有鮮花、花束、花環等等，我卻聞到了死屍的味道。最後發現是由於我知道大多數的花朵都是放置在棺材上的——這種氣味是在下葬時聞到的。還有，許多人發現因為對使用者的態度有所不同，導致香水聞起來香氣撲鼻或者噁心難聞，而對氣味的舒適或難受的判斷主要取決於聯想記憶的愉悅性或非愉悅性。我兒子是一個天生的素食主義者，他不會被感動得去吃肉。他成了一位醫生，我覺得他永遠也無法忍受解剖室的氣味。不過，這股味道竟然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困擾。他解釋說：「我不吃帶有那種味道的東西，我也想不到你怎麼能吃從肉店買來的食物，那裡的氣味和解剖室里完全一樣。」哪種氣味被認為好聞或難聞，讓人感到舒適或噁心，這純粹是一件主觀的事情，它從來沒有被當作判斷的通用基礎。除非另有證實，否則證人對氣味的看法其實毫無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