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納妾顯涼薄

  老夫人給四老爺納了個良妾，還在府里辦了幾桌，只請了自家人，以及那妾室娘家人，四夫人稱病沒出席。

  陸庭珊悄悄和四姐咬耳朵，問四叔是不是要和四嬸和離了？他們書香人家一般是不會這樣大陣仗納妾的，祖母是不是要把四嬸趕走啊？

  陸離說沒有這樣的事，她從哪兒聽說的？

  陸庭珊吐吐舌頭，說她瞎猜的，只是覺著四嬸很可憐，記得四嬸剛回來的時候，對她們這些侄女都挺好的，四姐姐生病的時候她還親自來照顧了，那會兒大家都說四嬸是個賢良人，會和四姐相處得很好的，可如今卻鬧成了這樣，失去了女兒又失去了丈夫，真可憐。

  陸離嘆了口氣，四夫人確實是很可憐，自從陸庭月走丟了以後，就一蹶不振，人也越發陰鬱了。現在父親又要納妾，四夫人心裡該有多難過。

  陸庭珊又道，不過四嬸也是自己作的，本來陸庭月丟了，全家人都很心疼她，但這幾年她無休止地怨天尤人，把大家都搞怕了，尤其是陸離深受其害，要不是祖母和父親心疼她，落到這樣的繼母手裡她還不得脫層皮。

  陸離讓陸庭珊別再多說了：「父親不會和四夫人和離的，你也知道她失去了女兒很可憐，若是和離瑞哥兒更可憐，父親怎會這樣對待她？咱們家也不是這樣沒人情味兒的。」

  陸離語氣不佳，陸庭珊終於發現四姐生氣了，便不再說了，她們相處這麼久，還是頭一回看到四姐生氣呢。

  她有點搞不懂，為什麼四嬸都那麼對待四姐了，四姐還要替四嬸說話？

  陸庭珊臉色悻悻，眼珠子轉來轉去，陸離猜她是從她母親那裡聽到了些什麼吧，妯娌之間本就愛攀比，四夫人身為地方小官之女嫁給了陸煥之，回到京里後身份比幾個京城閨秀出身的妯娌都要高，陸煥之又潔身自好沒有妾室，四夫人兒女雙全丈夫寵愛不知道多順心。

  

  陸離回來時幾房女眷都翹首以待，看她們會不會撕起來，結果雙方都維持著表面的平和，陸煥之也平衡的很好，一家子還挺和美。

  後來因著陸庭月失蹤，四房就再也維持不了和平了，夫妻失和婆媳對立母女交鋒，但無論對上誰，四夫人都是慘敗的，誰讓她娘家不得力呢，這就是她高嫁的後果。

  幾位妯娌嘴上勸著，心裡不知道怎麼偷著樂呢，她們當然知道四房夫妻不會和離，四夫人只是和她們一樣，成為這深宅大院的苦命婦人罷了，這樣想來，她們心態也平和了，世人皆苦憑什麼她一人幸福，大家一起苦才合適。

  這些年陸離漸漸長大，府里的事情看得多了也更加懂人性，大人的世界裡親情淡薄利益至上，她不由多看了陸庭珊一眼。

  幾個姐妹里她最貴重，也最受長輩偏愛，除了陸庭珊懂事晚沒心眼，其他幾個都對她有芥蒂的，她以前怕被孤立，常大手筆給她們送禮，但送的再多也改變不了她們的想法，她便不送了，姐妹情也只是錦上添花罷了，有更好沒有也行。

  可陸庭珊一直都是她堅定的小跟班，推崇她比親姐姐還要好，她也很護著這個小她一歲的堂妹，今天陸庭珊這樣問她，她忽然覺得，分了家就是兩家人了，陸庭珊平日裡跟著母親姐姐耳濡目染，年歲漸長也會知道親疏有別，可能她們也會漸行漸遠。

  這時陸離忽然就想起清菡來了，她們是表姐妹，小時候也說恨不得她們是親姐妹才好，但清菡很小的時候就走了，永遠活在她的童年裡，她和別人說起來，永遠說那是她最好的妹妹，她是不是該慶幸清菡永遠留在了她的回憶里，而不是在現實生活中越長越大，長成了她不喜歡的樣子，最終和她背道而馳。

  這頓飯陸離是吃不下去了，還沒吃完就悄悄撤了，陸庭珊只以為她是去更衣了，後來吃完了飯還沒看到她回來，便想去找她。

  但二夫人叫她去和祖母說話，說她好久沒來了，多陪陪祖母。

  「珊珊如今在周家上學也是有些長進了，母親不信考考她？可算有點咱們家姑娘的樣子了，不枉她父親費那麼多心思把她送去周家女學讀書。」

  老夫人便考考她詩詞，她果然答得有模有樣的，老夫人誇了她幾句，給了她一個瑪瑙手串，說姑娘們大了，不常在她跟前，平日裡也得不到她的東西，見到了便記著給。

  又說陸庭珠快要出嫁了，也給了她一隻翡翠鐲子，喜得二夫人帶著兩個女兒連連道謝，給老夫人說了一車好話。

  陸庭珊得了祖母的東西，自然不能開溜，只能陪坐在一旁說話，陸庭珈在一旁冷臉冷眼，三個住在外頭的孫女只有她沒得，果然家裡不得勢連長輩都看不起，不給就不給，她還不稀罕呢。

  陸庭瑜則慶幸還好三姐也沒有，要不然她們幾個都有了，就剩她沒有，她又要成為家裡的笑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