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心冷地自偏

  太子大庭廣眾下瞎嚷嚷，可讓陸離羞惱不自勝了，偏蕭錦麟還不知死活接話：「那三哥可做個媒人，事成之後我來謝你！」

  陸離氣得錘了他一記，捂著臉跑走了，昊哥兒沒心沒肺地跟著表兄弟們一塊兒笑。

  蕭錦麟見陸離跑了，才知她是真惱了，猶豫片刻沒追出去，只對太子道：「三哥你開玩笑把表妹惹惱了，呆會兒姑母來興師問罪你可得兜著。」

  太子道：「分明是你口無遮攔把表妹惹惱了，怎的賴我？」

  「是你先說的！我只是順著你說！」

  這兄弟倆最喜歡抬槓，大皇子二皇子從中調和，讓他們都少說一句，兩人都備份禮送去給表妹賠罪吧，八歲的小姑娘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少拿姻緣之事開玩笑。

  昊哥兒這才反應過來，二姐走了，他也該走了，再逗留下去錯過了家裡的早飯，母親又要念叨他了。

  昊哥兒跑得快，和陸離前後腳回到膳廳，公主和沈書玉也已經忙完了，問他們倆一大早跑哪兒去了，昊哥兒率先說，「隨便轉了轉，外頭真熱鬧，二姐和我一塊兒去看看。」

  公主看了眼陸離，後者點點頭，她就沒多問了，昊哥兒調皮，陸離倒是挺省心的，他們倆人在一處也有個照應。

  

  吃過早飯後，外頭就吹起了集結號，開獵大會要開始了。

  長公主一家坐在前排，長公主坐在皇后旁邊，沈書玉和陸離則和幾個公主坐在一起。

  沈書玉和三個表姐有說有笑的，陸離則被冷落在一旁無人問津，這讓她又想起了她的小姐妹清菡，以前這樣的場合她們兩人總是坐在一處說悄悄話。

  想到清菡，陸離對蕭錦麟的氣就消了大半，畢竟他是她唯一的小夥伴了呀。

  當今陛下，也就是她的舅舅，膝下繁茂，現存五子三女，但夭折的孩子也不少。

  蕭錦麟就有一個親哥哥剛落地便夭折，她真怕某一天蕭錦麟也……

  晦氣晦氣，陸離搖搖頭揮散腦子裡的陰暗想法，開始在圍場上找蕭錦麟，無果。

  開獵大會是皇帝帶著太子開獵，皇帝射了一隻鹿，太子射了一隻小狍子，父子倆都發了漂亮的第一箭，贏得滿堂喝彩，接下來才是群雄逐鹿各顯身手。

  陸離看了一圈也沒看到蕭錦麟，坐在觀眾席百無聊賴開始走神。

  男子都已經開獵了，皇后組織女眷也去轉轉，沈書玉和皇家兩位公主都精通騎射，早就摩拳擦掌了，三公主文秀些，但也懂騎射，皇后一聲令下，她們就跑走了。

  現在，又只剩下陸離一人。雖然她習慣了獨處，可這樣的時候也太難堪了吧。

  長公主仿佛沒有看到這個女兒，和皇后姑嫂倆也商量著要去跑馬，陸離又不好說跟著去，想著沒什麼事情回屋裡睡覺吧，正好昨晚沒睡好，這會兒人都在前頭，後頭沒人吵。

  她是極擅長自我安慰的，面上雲淡風輕，心裡還是堵得慌，她盼了這麼久的秋獮，還帶了騎裝來，想著這回要學會騎馬。

  可真來了這裡，一點兒意思都沒有，陸家的姐妹也沒來，外祖家的姐妹又和她不親，其他勛貴之女也各有各的小團體，她和誰都沒有矛盾，可她和誰都不交心。

  陸煥之是這回少有的跟著來參加秋獮的文官，但他沒有跟著去射獵，而是留下來巡視圍場的安防工作。

  他見到一個小姑娘帶著個小丫鬟無精打采的往後頭走，秉持著安防理念走過去提醒一句，「你是哪家的姑娘？不要一個人亂走，你的父母家人呢？」

  陸離回頭，見是父親，心裡一瞬間開了花，隨即又蔫了，那日相見，父親竟一點兒都沒記住她的模樣麼？還是父親忘記了他還有一個女兒住在別人家？

  「父親，我是阿離。」陸離對著父親行了一禮。

  陸煥之才反應過來，這是他的長女，那日他們初見，陸離金玉堆砌貴氣天成，令人不敢直視，他對於母親大嫂說的「阿離和你儼然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也毫無所覺，這會兒小姑娘裝扮簡單，他才覺著，確實和他很像。

  陸煥之有些尷尬，笑道：「方才在後頭沒看清楚，你這是往哪兒去？」

  陸離說前頭沒意思，她打算回屋睡覺，陸煥之便道：「難得來圍場，怎麼不去跑馬射獵，睡覺可虛度光陰了。」

  陸離委屈道：「我不會騎馬，也沒人教我。」

  陸煥之忍不住摸摸她的花苞頭，道：「我來教你吧。」又吩咐身旁侍從去馬廄牽匹小馬來，如果沒有小馬就牽匹溫順些的母馬來。

  陸離驚喜：「父親也會騎馬？」說完又覺不對，京城的大家子弟，哪個不會騎射呢？

  陸煥之笑得溫文爾雅讓人如沐春風，道：「你父親當年金榜題名打馬遊街迷倒了多少閨閣少女，也合該讓你看看為父的馬上英姿。」

  只可惜那些閨閣少女都和他無緣，最後被榮安那隻母豬拱了。

  陸離這會兒滿懷孺慕之情望著父親，眼裡亮晶晶的，這就是有父親陪伴的感覺嗎？

  侍從去牽馬還未過來，陸煥之不想冷場，便和陸離閒話幾句：「陛下帶領眾人去射獵用不了多久就會回來，中午又是眾人宴飲，防著錯過什麼場合，你不能去後頭躲清淨，便是無聊也就在這附近呆著，我這幾日都在圍場，你若無事可以來找我。」

  他已經看出來了陸離不合群，女兒會養成這樣的性格還不都怪她母親，榮安性格就不討喜，只是礙於她是公主眾人都捧著她。

  可陸離不受寵，自然沒誰願意搭理她，上回去陸家他看長女左右逢源的，和陸家姐妹相處的不錯，還以為她在外頭也這樣春風八面呢。

  陸離其實很怕父親看出她的難堪，上回去陸家便刻意對陸家姐妹表示親近，其實她平時也沒那麼平易近人。

  可這會兒還是被父親看出來了，好在父親心疼她，願意帶著她，不像母親只顧自己逍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