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6章 同門鬥法

  我和巴頌都笑了，並排站在一起，凝視著自說自話的向坤道，

  「老東西，別裝逼了，我們這次來就是取你狗命的！」

  向坤坐直了身體，從廖小玉手上接過一張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漬說，「取我的命？你們這兩個不識好歹的小東西，語氣還真不小啊，可你們有這麼個能力嗎？」

  

  聽到向坤充滿了不屑的話語，我上前一步說，「的確，你和古爺是同一個時代的修法者，能力比我們都要強，但這次我們可不是獨自來找你的，你已經老了，生命早就走到了尾聲，靠這種風燭殘年的狀態又能堅持多久？」

  雖然眼下的向坤還很囂張，但以我的眼力，早就看出他命不久矣了，否則也不會躲在這個幽暗隱蔽的小地方，靠著這個血池續命。

  雖然不知道他究竟用了什麼辦法苟延殘喘至今，但可以肯定，向坤自己的壽命早就到頭了，尤其是在神農架東祭壇和古爺對拼了那一場之後，他受的傷很嚴重，早就沒有當初那麼厲害。

  「就憑你帶來的這些土雞瓦狗，能做什麼？」

  向坤還在嘴硬，不屑地朝我和身後的人看了一眼，沒一會兒就把眼珠定格在了一言不發的蔡大師身上，瞳孔往後一縮，接著笑了笑，

  「呵呵，怪不得這兩個小子能闖進來，原來請了龍虎山的蔡大師坐鎮，真是久違了。」

  蔡大師心平氣和地看著他，臉上流露出凝重的表情，微微拱手道，「是啊，好多年沒見，我以為你已經死了，沒想到不僅沒死，還教出了廖小玉這樣的女徒弟，把他派到龍虎山臥底。」

  「也不能算臥底吧，畢竟我早年就是龍虎山的人，只是後來跟你們理念不合，才被迫脫離了道門，說起來，當年還要感謝你的幫助我才能成功離開龍虎山，你說對不對呀，小師弟？」

  向坤微笑著直起身子，對蔡大師發出了親切的問候，這一聲「小師弟」把我們都搞懵了，紛紛錯愕地把目光轉向蔡大師，眼中充斥著濃濃的驚訝和難以置信。

  搞什麼飛機？向坤和蔡大師居然是師兄弟關係！

  而面對向坤的招呼，蔡大師也沒有否認，只是平靜又憎惡地看向他說，

  「是啊，當年我一時糊塗，以為你能痛改前非，所以私自做主把你放下了山，誰知道你非但不知悔改，反倒在外面惹出這麼多禍端，說起來這一切也有我的責任。」

  蔡大師頓了頓，眼中流露出深藏的殺機，「這些年我一直在外面遊歷闖蕩，看似遊戲風塵，實際也是為了找到你，算一算當年你暗害咱們師父的那一筆舊帳！」

  聽到兩人的談話，我和巴頌都震驚到了極點，萬萬想不到蔡大師和向坤的淵源居然深，也難怪他會不辭勞苦，從龍虎山這麼大老遠的地方跑來幫工廠驅邪，感情和我們一樣是帶著其他目地來的。

  可面對蔡大師投去的冰冷眼神，向坤卻表現的無所謂，搖了搖頭，露出很惋惜的表情，

  「都幾十年的事了，你還是這麼執著，當年在山上修法的時候你就不如我，過了幾十年，你依然不可能是我的對手，你是殺不了我的，還是接受這種現實吧。」

  蔡大師怒哼一聲，「我並不是天賦不如你，是我沒你歹毒，沒有狠，你為了追求力量可以不顧一切，不僅暗算師父，偷學禁咒，甚至拿師兄弟開刀，偷偷修煉歹毒的法咒，而我只會按部就班，修行最正統的道門法咒，所以當年才處處被你壓制。」

  「是啊，就因為你死腦筋，一直不懂得變通，所以這輩子都不如我！」

  向坤把眼珠一蹬，不滿老人斑的臉上流露出深深的霸氣，眼神犀利道，「幾十年了，你還遵守那套老掉牙的準則，時代已經變了，這個浮躁的世界不會再有人跟你講良心，你那套自命不凡，導人向善的理論根本就沒用，所以註定你這輩子都只能成為一個失敗者！」

  他閉上眼睛，似乎陷入了回憶當中，「還記得當年，我曾經讓你跟我一起走，承諾過下山之後，會帶你體會到山裡永遠體會不到的好處，可你呢？自甘平庸不說，反倒偷偷向師父揭發我在山下的事，把我的好心都餵了狗……」

  「胡說八道，你怎麼不想想你究竟做了些什麼，逼得我不得不告發你！」

  說到這裡，蔡大師的臉色變得很激動，那種雲淡風輕的表情早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憤怒和仇恨，

  「尤其在我知道，你為了偷學禁術暗算了其他同門的時候，我們的師兄弟情分就註定要一刀兩斷！」

  「好個一刀兩斷，既然你已經不認我這個師兄，我也不用再顧念和你的情分了。」

  向坤哈哈大笑，臉色重新恢復了木然，默默審視著一臉激動的蔡大師，「那就讓我看看你這些年究竟進步了多少吧。」

  「不會讓你失望的。」

  蔡大師深吸一口氣，臉上的表情平復下來，緩緩站定，同時把左手一翻，掌心已經多出了一個銅製的鈴鐺，懸在手上晃了晃，另一隻手高舉著桃木劍，眼神尖銳而飽滿，猶如一道利劍般對著向坤投射過去，

  「你年紀比較大，還是你先請吧。」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

  向坤嘿嘿一笑，眼神中的冰冷卻在不斷加劇，忽然兩手一拍，嘴巴誦念起了什麼，隨後我感覺房間起風了，血池也在這股狂風的影響下劇烈翻滾，冒出咕嚕嚕的血泡。

  這些炸開的血泡中瀰漫出很深的血氣，在空中張牙舞爪瀰漫，居然凝聚出一些粉紅色的觸鬚，好似章魚的爪子，橫七豎八地沿著池底延伸，紛紛朝蔡大師腳下爬行過去。

  蔡大師臨危不懼，嘴裡冷哼一聲，左手搖動鈴鐺，同時灑出了大量道家的符紙，這些符紙盤旋升空，居然在空中一張接一張地炸開，形成大量游離不定幽藍色火苗，通過咒訣的操控，一團團射向地面下的血色觸鬚。

  頃刻間，符火和觸鬚交織在了一起，發出噗嗤噗嗤的撞擊聲。

  血池接連爆開，泛起了一道道血花，每一團炸開的血泡中都有森冷的氣息在凝結，再次匯聚起來，形成更多張牙舞爪的鬼影，對著蔡大師撲過去。

  「糟糕，這個血池下的怨靈數量很多，不知道禁錮了多少慘死的冤魂，這些冤魂的怨氣全部都被的向坤利用邪法加持過，現在全都受他一個人控制。」

  看著兩個人鬥法的場面，我眼皮狠狠跳動了一下，急忙對巴頌說道，

  「蔡大師並不是跟向坤一個人在鬥法，而是面對著血池下面多到數不清的亡魂，這樣下去太吃虧了，我們要不要出手幫幫忙？」

  巴頌卻把頭搖了搖頭，「如果蔡大師肯讓我們幫忙，就不會一個人站出去了，先等等再看吧，像他這種身份的人不會喜歡別人插手鬥法。」

  話音剛落，我就聽到池水中傳來更多噗嗤噗嗤的炸響，符火陣陣猶如飛蝗隕石在半空激射，同時血池下的粘稠池水也劇烈翻滾起來，同時血水倒灌上升，居然凝聚出一張深淵大口，一口就把那些射向血池的符火全都吞了進去。

  與此同時向坤也哈哈大笑起來，

  「小師弟，你的控符術確實比以前厲害了很多倍，可這幾十年我也沒有閒著，這裡是我的主場，光靠那些破符可傷不了我！」

  向坤得意狂笑，忽然間雙手一拍，咒語一邊，緊接著那隻深淵大口就吞掉了所有符紙造成的火焰，血池也緊跟著暴漲了兩米多，好像一鍋被燒開的沸水，惡狠狠地對著蔡大師咬去。

  「危險！」

  我和巴頌同時抖起了下巴，果然破船還有半斤釘，別看向坤衰老遲暮，一副要死的樣子，可他藉助血池施展出來的咒法，居然比上次和古爺交手的時候更加凌厲。

  我們都擔心蔡大師會堅持不住，可面對主動湧向自己的血色大口，蔡大師眼中同樣有精芒迸發出來，厲吼道，

  「不是誰的主場就代表誰一定能獲勝，就讓老夫看看你的血魔池到底有多厲害。」

  說完他單手舉高銅鈴，平明搖晃的同時，桃木劍也在半空畫出了圈子，隨著劍鋒的嗡嗡顫抖，桃木劍上同樣有大量符文運轉起來，配合銅鈴的晃動聲，製造出一股洪水般的氣流，直接懸停在了面前。

  我看到了很詭異的一幕，只見桃木劍忽然脫離蔡大師右手，懸空浮在天上，劍尖向下，猶如一道無形的屏障，把那個深淵血口擋了下來。

  兩個老人同時誦念起了咒語，咒語聲化作無形的聲浪，不斷地暴漲拔高，讓所有人觀戰的人也產生了強烈的共鳴，感覺耳膜一鼓一鼓的，腦袋也好似鋼針炸扎過一樣疼。

  「啊！」

  兩人鬥法形成了一股特殊的氣場，方圓十米之內所有人都受到了很大的影響，我和巴頌倒是無所謂，可黃經理和老沈他們卻第一個堅持不住，立刻捂著耳朵蹲下去，嘴裡發出難受的哼哼，就連能力稍微高一點的邢偉也變得臉色煞白，不停地拉開距離來緩解這種不適。

  我見狀趕緊推了麗珠一下，「你們先離開這個房間，兩個頂級法師對陣，光餘波就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先走開一點吧。」

  麗珠同樣不太好受，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旁邊的巴頌，只能點點頭，聽話地帶領邢偉他們退出房間。

  我和巴頌繼續眯著眼睛看向血池，此時鬥法已經陷入了白熱化階段，無論蔡大師還是向坤，身體都出現了微微發抖的跡象，看來勝負也就在一時半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