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貪心不足

  當晚我就給蔣愛國打去了電話，說清楚了廖飛的需求。

  「老弟，你主動向客戶推銷商品的行為值得鼓勵，只是方式欠妥。」

  

  蔣愛國先是誇我會做生意，但很快又指出了我的不足，

  「這個廖飛打小運氣就不好，急需藉助外物來改善財運，像他這種情況完全屬於病急亂投醫，只要給出誘惑，無論提多少條件都肯答應，為什麼不趁機向他介紹一些更貴一點的，比如古曼童、佛牌之類的陰物？價格越貴，我們賺的就越多嘛。」

  我無語道，「得了吧，你說的那些都是強效陰物，雖然轉運效果霸道，可一旦反噬起來根本沒人受得了，我是在幫人又不是要害人，怎麼可能為了賺錢推銷這麼邪門的東西？」

  蔣愛國罵我是榆木腦袋，說陰物也有陰物的好處，見效快，來財猛，只要嚴格遵守供奉方法就不會出亂子。

  我不厭其煩，打斷蔣愛國道，「行了你少說廢話，趕緊把咬錢虎的價格發給我的，我還等著給客戶回話呢。」

  蔣愛國說，「咬錢虎也分好幾種，不知道你這個客戶到底要哪種，是專門招邪財的，還是發正財？」

  我白眼都快翻上天花板，說廢話，當然是要守正財的！

  蔣愛國說，「普通咬錢虎的成本價是600，我賺500塊利潤就差不多了，給你的發貨價是1200，剩下的你自己看著辦。」

  我感覺不對勁，說老蔣，你數學是體育老師教的吧，六百加五百，難道不是1100嗎？憑什麼要我1200的發貨價？

  蔣愛國還有理了，「老弟，我人在貴陽，總得聯繫快遞公司給你送過來不是嗎，難道郵費不要錢嗎？再說我手上沒有現貨，明天還得拜訪法師現場進貨，這一趟來迴路費也要一百多了。」

  「你特麼……」

  我氣得後槽牙都咬緊了，這孫子怎麼精得跟猴一樣，連進貨的路費也要算在裡面。

  我沒好氣地說，「行吧，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多加一百沒問題，但你必須保證給我的是真貨！」

  蔣愛國立馬拍胸口，賤兮兮地笑道，「安啦老弟，我辦事你放心，啥時候忽悠過你？」

  掛完電話，我又找上廖飛，說自己向朋友打聽過了，咬錢虎售價1500，先款後貨，什麼時候收定金，什麼時候把貨發給你。

  廖飛聽完報價，立馬嘀咕了一聲，說好貴啊，居然要1500，你昨天不說這東西很便宜嗎。

  我無奈道，「我朋友是生意人，總得抽點利潤養家餬口不是。」

  1500的價格已經很良心了，為了這筆生意我兩頭聯繫，磨破了嘴皮子也只賺他300塊佣金，已經很夠意思。

  廖飛不信，反倒用異樣的眼神看我，「你不會坑我吧，我都在網上查過價格了，某寶上的咬錢虎，成本價還不到一百塊……」

  「……」

  我好像明白這傢伙為什麼做生意老賠本了，就這性格，誰能跟他處得來？

  我滿臉不爽道，「你要是嫌貴，可以直接在網上買，像你說的，某寶上價格才幾十塊，還包郵哦親，根本沒必要找我聯繫。」

  見我生氣了，廖飛趕緊換了副口吻，

  「哎呀，你這麼個人怎麼這么小氣，我也是開玩笑嘛！都這麼熟了，要不你再給我打打折，1000怎麼樣？」

  我有點蛋疼，說沒你這麼講價的，大家都這麼熟了，我也不騙你，這東西光進價就要1200，我只賺你300，這還是看在老同學的份上。

  廖飛卻小肚雞腸地跟我算計起來，

  「你看你，剛說不賺我錢，怎麼馬上就變卦了？1200的進價，你居然收我1500，還好意思說朋友呢！」

  我無奈道，「那你覺得多少合適？」

  他說乾脆1300吧，你賺錢也太容易了，哪好意思收我這麼多？

  「行，那就1300，先錢後貨。」

  我無奈地答應下來，畢竟沒想過在老同學身上賺錢，只要不虧就好。

  廖飛又說，「那怎麼行，我買東西就沒有先付款的道理，萬一你朋友收了錢，不給我發貨怎麼辦？」

  我臉色已經有點黑了，出於照顧老同學面子，沒說什麼難聽話，

  「不會的，幹這行的一定會講信用，再說我可以為你擔保。」

  「行吧，我可是看在初中同學的份上才這麼信任你。」

  廖飛心不甘情不願地掏出手機，給我轉來一筆錢。

  說真的，我現在已經有點後悔幫這個忙，起初是看在老同學的面子上，真心實意想幫廖飛轉運，沒想到他居然懷疑我的動機。

  收完錢，我二話不說就要離開，廖飛又趕緊追上來，

  「秦風，你別走這麼快啊。」

  我臉色稍微有點緩和，還以為這傢伙是打算跟我道歉，哪曉得他下一句話差點把我氣死，

  「錢我都轉給你了，你總得給我寫個收據，萬一收不到貨，我也得有個憑據啊。」

  我臉都黑成了鍋底，瞪了他一眼，滿臉無奈道，「行，麻煩你給我找支筆來。」

  遇上這麼軸的主兒，我也是沒脾氣，早知道他這麼多事，我還不如不幫這個忙。

  兩天後，我一大早就接到蔣愛國打來的電話，說快遞已經到了晉平，但這裡沒有送貨上門的服務，讓我自己去快遞點取件。

  去快遞的地方離我家好幾公里，我查看了下地圖，氣得直罵娘，

  「真特娘的操蛋，錢是一分沒賺，還得來回幫忙跑路。」

  蔣愛國很好奇，問我咋回事？我把自己和廖飛的對話一說，惹得蔣愛國哈哈大笑，笑完了就罵我傻缺，

  「你呀你，我真不知該說你什麼好，早就跟你說了，生意歸生意，交情是交情，以後還是少做熟人業務吧，省得你自己倒貼錢，人家還以為你占了他多大便宜，這年頭人心才是最靠不住的東西。」

  我無言以對，氣沖沖地掛了電話。

  東西到手後，我照例拆開包裝驗貨，這次發來的是一個塑料製成的金蟾，嘴巴里含著一枚銅錢，蟾蜍表面塗抹了一層金粉，放在陽光下比較刺眼，還算是中規中矩。

  確定沒問題，我才帶上東西去了廖飛家。

  都日上三竿了，這小子還沒起床，我打了個好幾個電話，他才不情不願地起床開門，起床氣還不小，

  「我還沒睡醒呢，你大早上敲什麼門？」

  我都氣笑了，都說勤勞致富，你丫都窮成啥樣了，還惦記著睡懶覺？

  廖飛辯解道，「上次被麵包車撞了，我是身體不舒服才睡的懶覺。」

  我都懶得拆穿他，直接把咬錢虎遞了過去，說東西替你請到了，拿回家好好供著吧，沒什麼事我先回家。

  廖飛攔下我說，急什麼，等我驗完貨你再走也不遲。

  說完他拆開外包裝紙盒，仔細做起了檢查，那副謹小慎微的樣子看得我一臉蛋疼，心說至於嗎，千八百的東西，還怕我坑你？

  他說，「不是咬錢虎嗎，怎麼你賣給我的是個蛤蟆？」

  我無語至極，耐著性子說，「咬錢虎只是個代稱，沒人規定它必須是老虎，有的是貔貅，有的蟾蜍，製作工藝不同，表現方式也不一樣，這東西寓意來財，你可以把它供在家門口，儘量擺高一點，蟾蜍的嘴巴必須對著客廳，這樣才能助你斂財。」

  廖飛似懂非懂，說那行吧，我就信你這次。

  說完他進屋忙活，我則找了個由頭離開，一秒都不想多待。

  這筆生意做的我難受死了，返回邵陽後依舊很生氣，給自己立了規矩，以後儘可能不做熟人業務，免得吃力還不討好。

  一個星期後，那天我正在家弄晚飯，忽然聽到手機在響，低頭看向來電顯示，是廖飛打來的電話。

  我很納悶，難道是嫌效果不好，跑來找我退貨？

  我耐著性子接聽了，問他打電話找我幹嘛。

  「我是專程打電話來感謝你的，咬錢虎效果不錯，這幾天我運氣很好，每次出攤都能賺不少，上次那個撞我的黑車司機也落了網，經過調解，整整賠了我兩萬呢。」

  電話里的廖飛特別興奮，「想不到那東西真能轉運，一開始我還以為你是在騙我錢……」

  我不咸不淡地說恭喜啊，既然咬錢虎對你有效果，那就繼續供著吧，我還有的做飯，先不聊了。

  「等等，我還有事問你呢。」

  他急忙制止我掛電話，迫不及待道，「你那裡還有沒有比咬錢虎效果更強的東西？我在網上打聽過了，聚財的靈物不止一種，很多陰物效果比這強十倍。」

  我變得謹慎起來，「你想幹嘛？」

  廖飛卻不跟我墨跡，「到底有還是沒有。」

  我只好說有，但入靈的陰物很危險。

  「就知道你手裡肯定還藏著更好的東西，怎麼上次不一起介紹給我？」

  廖飛埋怨我不仗義，「秦風，我感覺你不誠實，明明有效果更好的陰物，卻不肯主動介紹給我，是不是見不得我好？」

  媽的，真是好心沒好報。

  我一肚子火，直接回懟道，「發邪財的陰物價格可是很貴的，而且還危險，你捨得買嗎？」

  「風險越高，產能越大嘛，我想過了，咬錢虎最多保佑我能通過正當生意賺錢，這種發財的方式太慢了。不如一步到位，來個狠點的，保證我下輩子吃喝不愁。」

  嗶了狗了，怎麼會有這種人？

  我耐心勸道，「還是別動歪腦筋了，踏踏實實做點小生意不好嗎？」

  「拉倒吧，靠這點收入，我要猴年馬月才能住得上別墅啊？」

  嘗到甜頭的廖飛卻根本剎不住車，反倒欠欠地問我，「你是見不得我好吧，嫌我發財礙著你了？」

  我不說話了，瞬間有了罵娘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