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卿若蜜糖（2）

  狄小糖滿不在乎地對陳若聳聳肩：「誰知道，你別問了。」

  陳若焦急地拉住狄小糖的手：「不能不問啊！成績可是大事！你要是一直這樣下去會考不上大學的！」

  狄小糖繼續滿不在乎地聳聳肩：「考不上就考不上唄。」

  陳若：？？？

  陳若：「小糖你到底怎麼了呀？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誰欺負你了？」

  

  狄小糖：「怎麼？要是有人欺負我，你就替我出頭？」

  陳若低下頭去：「我……我……」

  狄小糖知道陳若素來膽小怕事，所以故意這樣問。見到陳若這般窘迫模樣，狄小糖哈哈大笑著摟住她的肩：「哈哈，我開玩笑的啦，哪有人欺負我？誰敢欺負我？」

  陳若：「你還是要好好想想提升成績的事，咱們是學生，得以學習為重。」

  狄小糖：「你將來考師範大學算了。」

  陳若：「嗯？」

  狄小糖：「你這說教的口吻，跟老師好像。」

  陳若無奈地搖搖頭。

  狄小糖回到家，見只有父親一人在家，便問父親：「我媽呢？又去醫院看病了？」

  狄父狄建勤說：「沒有，她去找朋友辦點事。」

  狄小糖沒再追問，準備自己回自己房間。狄建勤：「小糖，你最近成績怎麼樣？在新學校上學還適應嗎？」

  「還行吧。」狄小糖依舊是那副滿不在乎的模樣，走進自己房間，「砰」地關上了門。

  時間按部就班地流逝著。

  其實狄小糖也不是不想好好學習，只是她總是靜不下心來。只要一拿起書本，她就忍不住開始心煩意亂。

  最近狄小糖母親耿蘭春不常去醫院看病了，但她似乎有了新的「愛好」。

  這日，狄小糖回到家中，剛翻開書本準備寫作業，忽然一陣異香鑽入鼻中。

  狄小糖打開房門，見母親正在客廳中焚香祈禱。

  「媽……」狄小糖剛叫了一聲，就被耿蘭春喝止：「別說話！做法的時候不能被打擾。回你自己房間去！」

  狄小糖一臉黑人問號臉地回了自己房間。

  真正讓狄小糖徹底受到刺激的是期末考試前不久的一個晚上。

  狄小糖晚間起夜，無意間聽到了父母的對話。

  耿蘭春說：「我必須得想辦法把孩子找到。砸鍋賣鐵也得把他找到！」

  狄建勤說：「是呀，還是個男孩兒。」

  耿蘭春說：「女兒將來終究是要嫁人的……」

  狄小糖聽到這裡，實在聽不下去了。

  狄小糖上小學的時候，家裡好事的親戚曾對她說：「你剛生出來的時候，你媽一聽說你是個女孩兒，立刻就哭了。你爸媽一直想要個兒子的。但是你爸媽終究還是愛你的，最終沒把你送人，還是養大了。」

  也許那位好事的親戚是想讓狄小糖感念父母的恩情。但是狄小糖聽完之後，只感到一陣厭惡，從那以後很長一段時間，她看父母的眼光中都摻雜著一種很複雜的情緒。

  這種情緒直到她小學快畢業時才逐漸消解。

  但狄小糖萬萬沒想到，她上初三時，母親忽然患上了雙相情感障礙，即躁鬱症，而且似乎沒有任何徵兆。

  初三本是最要勁的時候，但耿蘭春在這段時間四處求醫問藥，顧不上照顧狄小糖。

  狄小糖放學回家，要自己做飯，甚至還要打掃家裡的衛生。

  雙向情感障礙即時而狂躁時而抑鬱，耿蘭春抑鬱時一言不發，搞得家中氛圍也很是陰沉。而她狂躁時則會亂發脾氣，甚至還會摔東西。

  狄小糖為了照顧母親的情緒在家中不得不小心翼翼，生怕哪句話說錯了，母親便會發作。

  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初三的狄小糖學習成績一落千丈，最終只考上了一中高中部。

  狄小糖上高中後，耿蘭春似乎覺得醫院治不好自己的病。心病還須心藥醫。耿蘭春因機緣巧合結識了一位「大師」，對方教了她一些做法術的方法，讓她在家通過焚香祈禱，治療自己的心病。

  狄小糖起初並不知道母親患病的原因，但她今日聽到父母的對話，方才恍然大悟。原來母親之所以抑鬱還是因為自己沒生出兒子來。

  不對，也許她生出來了，可是她的兒子找不到了，所以她才會暴躁不安。

  一念至此，狄小糖感到一陣陣反胃。她捂住自己的胸口，慢慢挪回了自己的房間。

  期末考試成績出來了，陳若的成績十分穩定，依舊位於班級中游的位置。而狄小糖和路嬋，則分別位列倒數第二和倒數第一。

  「小糖！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當天放學後，陳若扯住了狄小糖的胳膊：「你得想想辦法提高成績，再這樣下去，你可能真的考不上大學了！」

  狄小糖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上大學又怎麼樣？不上大學又怎麼樣？在有些人眼中，女孩子上了大學，不是還要嫁人生子？」

  陳若一臉茫然：「小糖你在說什麼呀？」

  狄小糖：「陳若，我問你，你覺得，男生和女生，差別真的那麼大嗎？」

  陳若：「男女當然有別，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狄小糖：「陳若，你也是獨生女對吧？你爸媽……有沒有嫌棄過你是個女孩子？」

  陳若搖搖頭：「這個應該沒有。」

  狄小糖苦澀地笑笑：「你可真幸福。」

  陳若：「小糖，你究竟在說什麼？」

  狄小糖搖搖頭：「沒說什麼。馬上要放假了，真開心。假期咱們一起去逛公園吧。」

  陳若：「你怎麼還有心思逛公園啊？我要是你都急死了。」

  狄小糖：「叔叔不是說過嗎，人生路很長，沒必要總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

  陳若：「這話……用在這兒好像並不合適。」

  狄小糖把書包一甩：「不管了！美好的假期我來咯！」

  狄小糖回到家中，見父親狄建勤面色凝重地看著她。

  狄小糖正要回自己房間，狄建勤卻叫住了她：「你等等。」

  狄小糖停住腳步：「怎麼了？」

  狄建勤：「你班主任打電話給我了，說你這第一學期成績一直在退步。你的中考成績在你們班是能排進前十的，可是你期中考試考了倒數第十，這回期末考試居然考了倒數第二！小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