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胡瓊

  這件事情最後的結果也只是不了了之，霍慎言只是讓蔣芳安心，隨後就回到了書房裡。

  不過，書房裡的他，注意力並不是在合作上，而是在被蔣芳扔出去後，程歲歲沒有收拾起來的錄音筆上。

  閉上眼睛，聽了一遍又一遍。

  用力的按停錄音筆，霍慎言朝著不遠處的窗戶看了過去。

  那個花園是他經常會和蔣夢瑤去的地方，雖然兩個人並沒有什麼血緣關係，也常煩這個粘人的妹妹，但是這並不代表，自己沒有心。

  深吸了口氣，霍慎言低頭看著手上的錄音筆，眼中有著痛苦。

  

  證據和懷疑，在他的心中不斷交織在一起。

  而房間裡程歲歲的感覺也不好，抱著膝蓋坐在床上，只覺得事情跟自己想像的不一樣。

  這麼肯定的證據，換來的也只有懷疑，讓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難受，這其中也有霍慎言的不說話。

  正是因為不說話，才會造成現在這樣的困境。

  嘆了口氣，程歲歲的目光朝著桌子上看了過去，鏡子裡狼狽的模樣，讓她整個人都沉默了起來。

  不過，很快她就調整好了狀態。

  眼睛炯炯有神的看著鏡子，給自己不斷的打氣。

  當然，她沒有忘記，去蔣夢瑤的墓地。

  再次站在這塊墓碑前，她的心境是另外一種情況。

  「我已經找到了那個讓人出事的女人，不過她說後面有人這樣讓她做的，你放心，我肯定會找到這個人的。」

  「不管有多困難，我都會讓你瞑目。」蹲著說話，程歲歲的手輕輕的擦拭在蔣夢瑤的照片上。

  眼前仿佛出現了這個明媚的小姑娘，程歲歲不斷地嘆息著。

  到底是什麼樣的原因，居然可以造成小姑娘的死亡，這讓她實在感到可悲。

  從醫生這個救死扶傷的職業來說，她希望每個人都能夠活下來，不管是有沒有犯罪，只要活下來，肯定會有人懲罰。

  法律也正是因為這個而存在。

  「你是？」

  在程歲歲深思的時候，一道清脆的聲音從她的身後響了起來。

  眉頭皺起，朝著身後看了過去，程歲歲只見到一個穿著小西裝外套，裡面搭配著白色裙子的姑娘。

  「你是?」

  好奇的看著這個女人，程歲歲有些意外。

  現在還有人會來看蔣夢瑤嗎？已經這麼久了，還會有人惦記著一個死人嗎

  「我是跟她在一個福利院的孩子。」帶著笑意的對著程歲歲說話，胡瓊解釋著自己，「你可以叫我胡瓊，或者小胡都可以的。」

  聽到是蔣夢瑤福利院的孩子，程歲歲鬆了口氣，臉上也帶著淺笑，「那你們應該是很好的朋友吧，已經這麼久了，你還記得她。」

  帶著笑意的說著，程歲歲感嘆兩個人的友情。

  臉上的笑容一瞬間有些僵硬，胡瓊朝著蔣夢瑤的照片看了過去，也跟程歲歲一樣，半蹲了下來，「嗯，是很好的朋友。」

  「至少在福利院的時候，我們是很好的朋友，那個時候真好，感覺什麼都不需要想。」說著說著，胡瓊的目光就失去了焦點，仿佛在懷念著什麼事情一樣。

  望著她的樣子，程歲歲只覺得羨慕。

  兩個人的感情實在是太好了一點，而她好像就不用有這樣跟女孩子的感情。

  唯一的妹妹，態度卻更加惡劣，甚至於還不如一個陌生人。

  「是啊，小時候真好。」附和著胡瓊的話說著，程歲歲也希望回到小的時候，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

  目光朝著她看了過去，胡瓊臉上的笑容，依然是遙遠的。

  「你想要聽我跟她的故事嗎？我已經很久沒有跟別人說過這些了。」說著，她坐在了距離墓碑只有一米距離的台階上。

  期待兩個女孩子的友情，程歲歲點頭，跟了過去，但是目光並沒有離開蔣夢瑤的墓碑。

  「那是一個私立的福利院，很容易挨餓，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蔣夢雅總是有很多吃的，我跟她也不知覺的成為了好朋友，她也會分給我一些吃的。」

  「後來有一個夫人，來了一次福利院後，我才知道為什麼她會有這麼多吃的，原來是因為她有人在後面幫助。」

  「那個夫人很好看，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好像目光永遠都在夢瑤的身上，哪怕我們肚子餓到咕咕叫，她也只是笑笑，什麼都不說什麼也不做。」

  說著，胡瓊嘆了口氣，仿佛一口氣從胸腔里發了出來。

  「不過夢瑤很好，之前不是說她有什麼都會分給我嗎？我們就這樣快樂的生活著，直到福利院沒了。」

  「夢瑤運氣好，被一直幫助她的夫人給收養了，我去了公立的福利院，後來我上學的時候，又遇到夢瑤了，她跟以前一樣，還是會溫柔的對待我，給我吃的喝的。

  說著說著，她的目光變得有神了起來。

  托著下巴聽著她說的故事，程歲歲好像身臨其境一般 ，身邊也有這麼好的女性朋友。

  「那你們兩個真的好幸運，一般這樣來說，都基本會遇不到了。」嘆息的說著，程歲歲說的是實話。

  微笑的看著她，胡瓊搖了搖頭，餘光看著墓碑的照片，「我也不知道，這樣是幸還是不幸，也許對我來說，這是我的幸，但是對夢瑤來說，是不幸的吧，不然她也不會生病了。」

  說著，胡瓊的眼神都跟著暗淡了起來，程歲歲正好將她的目光收入眼中。

  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安慰，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程歲歲選擇了沉默，像胡瓊這樣的人，其實更加適合自己一個人治療。

  強大的人，會有強大的心理素質。

  「好啦，我還有工作要忙，也謝謝你過來看她呀。」深吸口氣，胡瓊露出笑容，對著程歲歲揮手告別。

  目送著她離開，程歲歲將目光朝著旁邊的墓碑看了過去，心中是說不出來的複雜。

  如果這場手術沒有失敗的話，那麼蔣夢瑤也還是會像她一樣，強大而自信的活著吧。

  「原來，蔣芳這麼早就認識了你嗎？」想到胡瓊說的話，程歲歲好奇的說著。

  而且想著想著，她將眉頭皺了起來，她可不覺得蔣芳是一個同情心旺盛的人，更加不覺得，在有了霍慎言的情況下，還會去福利院收養一個女孩子。

  可如果事情不是這樣的話，那麼又是怎麼一回事。

  真相到底是什麼？

  搖了搖頭，將這些問題從自己的腦子裡甩開，程歲歲再次看了眼墓碑，心中滿是感慨。

  忙活了一天，程歲歲回去的時候，只想要趕緊休息，讓自己不斷運行的腦子和身體陷入休眠狀態。

  但是在霍家總有人讓她不愉快，例如說江琴和蔣芳。

  不是蔣芳在說些毒舌的話，就是江琴又在那邊噁心人。

  「哎，姐姐回來了啊，你要不要吃水果啊？這裡有新鮮的草莓，不知道為什麼這兩天我就喜歡吃酸的，草莓正好合適哎。」一邊說話，江琴一邊捏著草莓柄送到自己的嘴巴里，同時目光灼灼的看著程歲歲。

  當然這個灼熱的目光可不是想要真的讓程歲歲過來吃，而是想要讓她嫉妒。

  因為這些草莓都是她說想要吃，霍慎言才讓人特意買回來的。

  想到這裡，江琴又想到了噁心人的辦法。

  目光朝著旁邊坐著眼神冷漠的霍慎言看了一眼，她伸手又拿了一顆新鮮的草莓，並且朝著霍慎言的嘴巴邊上餵了過去，「慎言，你來嘗嘗這個草莓，又酸又甜，好好吃。」

  說著，她又加了一句：「我最近這麼喜歡吃酸，生出來的不會是個兒子吧？可是我喜歡女孩子哎，不過要是兒子長的像你就好了。」

  目光朝著她看了一眼，霍慎言盯著眼前的草莓，正打算拒絕的時候，就感受到了不遠處一道視線，正牢牢的看著他不放。

  抬頭朝著不遠處的程歲歲看了過去，這一瞬間霍慎言的腦海里想了很多東西。

  有程歲歲和喬東明拉拉扯扯，甚至於在海邊互訴衷情的時候，也有她和霍少坤說話的時候。

  想到這裡，霍慎言的臉上升起笑容，「好啊，謝謝你。」

  說完後，將江琴遞過來的草莓一口吃掉，只剩下了葉柄。

  沒有想到他真的會吃下去，江琴臉上的笑容已經收不住了，就差沒有把果盤端到他的面前。

  「既然喜歡的話，那就多吃吃。」雖然沒有端果盤，但是她手上的動作卻是沒有停。

  「好了 ，你吃吧。不是說你喜歡嗎？」笑說著，霍慎言甚至於朝著程歲歲投去了目光。

  好笑的看著兩個人，程歲歲此時只覺得自己像一個小丑一樣，再看兩個人表演著情投意合。

  「你們玩的開心，我就不吃了。」說完後，她冷臉朝著樓上走了過去。

  望著她的表情，霍慎言突然覺得胃裡有些不太舒服，甚至於有了反胃的感覺，拒絕了江琴的挽留，跟著向樓上走去。

  他到是想要看看程歲歲是不是跟表現出來的一樣淡定，他要看到她痛苦難受！

  將放進衣櫃的東西，一件件的再次裝進行李箱裡，程歲歲的臉上一直是冷漠的，看不到任何的表情，就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機器人一樣，機械式的收拾著東西。

  「你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