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心善不一定是心善

  由此可見，媒婆這份工作是從古至今都有的。

  想起墨楚玄的那封信，雲瀟笑了笑，和奶奶說。

  「還沒有奶奶，快和我介紹一個來了，這裡這麼久都沒人陪我玩兒，要是真有合適的我就嫁在這裡，以後都不走了。」

  奶奶高興的臉上的皺紋都多了許多，笑得合不攏嘴。

  「好好好，你這樣的好姑娘肯定能找到好姑爺，你放心吧，奶奶肯定幫你看著，要是有合適的立刻就領家來給你瞧。」

  

  把奶奶哄得高興，奶奶又去別的地方幫忙了。

  小鎮應該從沒有過這樣氛圍好的聚餐，大家玩了很久，還引來很多過路人的注意。

  大家走之前，還幫他特意把院子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把藥材放到原本的位置。

  一忙起來就會忘掉很多煩心的事情，所以第二天他又帶著小花上山去採藥了一直采，到天開始暗下來，兩個人才匆匆的從山上下來。

  一日他去茶館吃茶，茶館裡有一個說書先生，據說是剛從京城過來的。

  雲瀟知道，她雖然表面上要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其實她是聽到這位先生是從京城來的，才特意過來聽上一晌午。

  點一壺茶和一碟瓜子兒就是一上午。

  先生沒說太多經常的事兒，只挑了被他編撰成段子的故事，講了出來。

  或許是她在這裡做的時間長了也或許是做的位置太顯眼，講到中午的時候，說書先生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人走的差不多的時候還特意走下來。

  「姑娘看著不像本地人，是從哪裡過來的呀？」

  雲瀟沒什麼好避的：「京城。」

  說書先生一臉瞭然。

  「我就看姑娘不像是本地人，長相又偏於北方人這樣一拆果然沒錯，姑娘在這裡坐了一上午，是很喜歡老夫講的故事，還是有些別的意圖？」

  雲瀟不願意和一個陌生人說明自己的來意，也十分討厭陌生人隨意的揣測她的心思。

  「先生說笑了，我能有什麼意圖，在這小鎮中大家都只是圖個舒心。」

  「先生講的故事有趣，所以在這裡多坐了會兒，恰好我上午也沒什麼事兒，在這裡偷得浮生半日閒。」

  中午的時候他們會休息一個時辰，說書先生和他聊完這些後就朝休息間去了雲瀟，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瓜子皮，也準備離開。

  「你們聽說了嗎，京城的那個戰神，親王馬上要娶親了，娶的是左將軍之女，從此以後這君權不就全部掌握在王爺的手裡了。」

  另一個人驚恐的想要去捂住這個人的嘴。

  「你說什麼呢？咱們這邊雖然天高皇帝遠，但也不是法外之地，小心被人聽見了，參你一本，你後半輩子就完了。」

  那人嗑著瓜子兒，吊兒郎當的，絲毫不在意禍從口出。

  「怕什麼？咱們這種小地方難道還真能有皇帝的人？你放心吧，咱們在這裡說的話半個字都不會被傳出去。」

  原本要走的雲瀟又重新坐下，點了一碟瓜子繼續嗑著。

  「他們也算是門當戶對，郎才女貌了，咱們這種普通人是不敢肖想左將軍之女的。」

  「是啊，個人有個人的命，你還別說，殿下那模樣長得確實不錯，前段時間我在京城偶然遇見王駕，看到馬上親王的模樣，我是個男人都要不得不誇讚一句。」

  「該不會是在吹牛吧？王爺也是你隨意能夠看到的，還有王爺和左將軍之女的婚事，哪裡是你想聽就能聽到的，我怎麼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嘖嘖嘖，那是你的身份地位不夠，接觸不到王爺的事情，我告訴你吧，京城的天馬上就要定了，咱們這位親王下的一手好棋，娶將軍之女，不過是為了鞏固自己手中的權力，你看吧，過不了多久，全天下的天都要變了。」

  他們越講聲音越小，雲瀟的注意力卻已經不集中在他們講述的話語之中，他心中有些茫然，更有些難過。

  曾經的那些海誓山盟，終究抵不過權力這兩個字。

  人性總是這樣，在他總以為能夠掌握到另外一個人的人性時給他當頭一棒，讓他瞬間清醒過來。

  這個世界是殘酷的，是無情的，不是充滿感情的。

  回去的路上，她有些失魂落魄，往日裡看慣了美景，此時在他眼前位如腳軟。

  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天，再次聽到還是會心裡不是滋味，他到底要不要回京城去要一個說法，還是就在江南慢慢的等著。

  若是回到京城去得到的結果依舊不盡人意，那不就直接判了個死刑？

  前世的時候，總看到網上說不要相信男人的嘴，男人說出的那些承諾，就和放屁一樣，只聽個響。

  但她總覺得墨楚玄並不是這樣一個人，他口中的承諾是有一定分量的。

  一直走到家中，她都沒想出究竟該怎麼解決躺在床上的那一刻，她想擺爛了，這件事情，她不想再努力了。

  一切順其自然，要是有緣有份，終究能夠走在一起，要是有緣無份再努力又能怎樣，不過是自取其辱。

  但髒了的男人她還想要嗎？

  她有心理潔癖，哪怕明知兩個人沒有感情，也不會有夫妻之實，心裡還是接受不了，那身紅色的衣服不是和誰穿都可以的。

  第二天一大早就來了挺多窮苦百姓，從他們的補丁衣服就可以看出來，日子過得並不好，一個年輕女孩扶著一個老人步履蹣跚的進來。

  「姐姐好，姐姐這裡可以免費醫治嗎？我爺爺他已經病了好多天，一直都沒得到醫治，現在已經咳得說不出來話了。」

  雲瀟看了一眼那老人，老人的面色青白看著就是一副不健康的模樣，他像是要把肺都咳出來一樣的咳著。

  「怎麼早不來醫治都已經變成這樣了，很有可能會發展成急症。」

  小女孩一聽就哭了。

  「我……我們家裡窮連吃飯都吃不起，爺爺年齡大了我又賺不到很多銀子，就只能一直拖著前，幾天聽到人說這裡有免費治病的地方，我才帶著爺爺過來的。」

  雲瀟迅速把老人搶到座椅上坐下，抽出老人的手腕，輕輕地為他把脈。

  剛一摸上脈相，她心裡就有一股不好的預感，果不其然，下一秒脈相的虛浮症狀讓她想起過去，在一本醫書里看到的。

  她閉上眼睛，想要再確認一遍。

  下一秒，她迅速向後撤了兩步，小女孩一看這模樣哭得更加厲害了。

  雲瀟顧不得。

  「小花快去準備幾個面紗捂住口鼻，然後迅速帶著面紗去請隔壁醫館的大夫們，告訴他們這裡有疫症。」

  小花也是一愣，經過這段時間的學習，他已經能夠了解哪些病症是否嚴重，哪些又是非常危險的。

  事不宜遲，晚一點就有可能造成更多人得這種病。

  「你爺爺是什麼時候開始咳嗽的？在咳嗽的那幾天前接觸過哪些人？」

  小女孩哭著，她也不記得那幾天發生過什麼事情了。

  「我和爺爺兩個人住在山裡，平時就靠打獵和種一點糧食吃飯，平時沒接觸過什麼人呀，是不是有什麼人給我們下藥了呀？姐姐你一定要救救爺爺，我只有爺爺一個親人了。」

  雲瀟心裡也很著急，又要顧慮到老人家的情緒，一時沒有太多心思考慮女孩子，想起廚房裡還熱著一盤糕點，特意過去拿著女孩子在一邊吃。

  「你放心，我會盡我畢生所學就給你爺爺，但你爺爺的病不是那麼簡單，能不能答應我這兩天暫且在這裡住下，我保證一定會努力救你爺爺！」

  小女孩吃也吃不下，但還是乖乖的點頭，不再靠近添麻煩。

  雲瀟現在並不確定這女孩有沒有被染上，但這麼久的長期相處肯定是有隱患的，所以兩個人都不能離開。

  沒過一會兒，兩個大夫和小花一起蒙著面紗過來了。

  「兩位先生，這種病我還沒有親自經歷過，所以邀請兩位先生過來一起坐鎮，不知兩位近期可有時間啊？」

  兩位先生面色凝重。

  「這件事情非同小可，你是否確定了？要是確定了要必須在最短時間內報送官府，由官府來定奪該怎麼解決，你我都不可隨意自作主張。」

  雲瀟不是沒有讀過史書，在歷史的進程中，一個地方有了瘟疫，大多也都是會全部消滅，以保證整個天朝的平安。

  如果報送官府，不知道這位爺爺還能不能活下來，會不會被打著仁義的旗號而猝死。

  看出雲瀟眼神中的不忍，兩位大夫接著勸道：「現在一時的心軟，很有可能會要了後續更多人的生命。」

  是啊，一時的心善並不一定是善良的瘟疫，這種病一旦擴散開來，會奪去更多人的性命。

  她咬了咬牙。

  「那我們先安撫住他們的情緒，派一個人去官府報關，在此之前我們一定要盡力救治，不要放棄他的生命。」

  那個女孩說，爺爺是他唯一的親人了，如果連爺爺這個唯一的親人都去世了，小女孩該怎麼活著呢？

  善良不一定是善良，有的時候也是一種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