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節:張居正的質問!【求訂閱!!】
2024-10-08 07:37:34
作者: 常酒
第80章 節:張居正的質問!【求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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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彈劾的奏疏數量,毫不誇張的說,已經誇張到了當年張居正奪情時,張居正被百官們彈劾的地步了!
如此誇張的畫面,萬曆皇帝朱翊鈞人都傻了……
再看他的首輔申時行,對方的確有出來替他這個皇帝擋著。
然而申時行的身板顯然沒有張居正當年那麼『硬』,那些飛過來的『利刃』直接穿透了申時行這個『脆弱』的『屏障』,刷刷刷全都釘在了申時行身後的朱翊鈞身上!
朱翊鈞也是直到這時候才發現,原來當年奪情時,張居正在前面擋了那麼多啊……
……
乾清宮。
大殿內,桌上,地上,四處堆積著一摞摞的奏本,司禮監的太監們時不時還會再送來一批新的,層而不絕。
萬曆皇帝朱翊鈞坐在龍椅上,一臉絕望。這些奏本他已經沒有勇氣打開來看了,可想而知那些大臣們罵的有多難聽。
其中最令朱翊鈞感到憤怒的是,應天那邊有幾個御史,大老遠上疏的內容除了罵鄭貴妃狐媚惑主以外,奏本中居然還十分大膽的建議他們的皇帝陛下不要老是專寵鄭貴妃,沒事得多去皇后宮裡。
朱翊鈞真的炸了,他一個皇帝,去哪個老婆宮裡頭睡覺,什麼時候輪到臣子們來建議了?
到底誰才是君父?到底誰才是老子?
插手他這個皇帝的私生活也就算了,關鍵是居然又有人提起了他這個皇帝之所以會被無休止的病痛折磨,是因為腎虛……
一個高高在上的年輕皇帝,隔三差五就被臣子們說腎虛,可以說是傷害性不高,但侮辱性超強。
朱翊鈞只感覺憤怒且心累,他情願相信是死了的張居正在報復他,也絕對不可能承認自己腎虛!
不可能!
「皇爺,申閣老又遞辭呈上來了……」
張鯨一臉痛苦的向皇帝陛下匯報了這個最新的情況。
聽到這個消息的朱翊鈞只感覺牙更疼了,疼得腦子都有些抽搐發暈。
在這之前,申時行已經接連上了兩次辭呈,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前兩次的辭呈都已經被朱翊鈞駁回,這一次,朱翊鈞仍舊準備駁回。
朱翊鈞很清楚,申時行雖然沒替他擋到多少,但好歹也是替他擋了的。如果這時候同意讓申時行辭官,那這滿朝風雨,就將全部『淋』在他這個皇帝的身上了。
所以這種時候,絕對不能夠讓申時行走!
朱翊鈞頭疼不已,他一手揉著腦袋,一手提起硃筆,準備親自下筆駁回申時行的辭呈。
可就在即將落筆的前一刻,有人來了。
是哭哭啼啼的鄭夢鏡。
「陛下,他們罵我罵的也太難聽了,嗚嗚嗚,您乾脆一條白綾賜死臣妾吧!」
鄭夢鏡剛進來就在哭,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這讓本就頭疼的朱翊鈞頭更疼了。
「你從哪兒聽來的消息?」朱翊鈞放下筆問道,他明明沒有告訴鄭夢鏡,她被百官們彈劾了的事情啊。
「是我哥哥。」鄭夢鏡哭著回答道:「他今日進宮找我,說他這個國舅現在連門都不敢出了!一出去就被人戳著脊梁骨罵,罵他妹妹我是個狐媚惑主的狐狸精!嗚嗚嗚,我怎麼就狐狸精了,那樣難聽的話,我的臉,我們鄭家的臉可往哪兒擱啊!」
「原來是國舅啊……」朱翊鈞也是無奈嘆氣,他千防萬防,讓宮人們不能泄露一點前朝的事情到後宮,沒成想最終居然沒防到大舅哥來『告密』……
「行了別哭了,朕現在頭疼的很,你沒事就先回去吧。」朱翊鈞現在本就煩躁不已,實在沒有心情聽女人哭。
若是以往,鄭夢鏡定會乖乖聽話,老老實實回自己宮裡頭呆著,然而這一次她卻沒有。
這一次,鄭夢鏡賴著不肯走也就算了,甚至還無理取鬧地撒起了潑來。
「陛下,臣妾受不了那許多的侮辱罵名,臣妾可以不要臉,但臣妾的家人不能不要臉,臣妾的兒子也不能不要臉!」
鄭夢鏡說話間一直在仔細觀察著朱翊鈞的神情,她知道對方被她煩的就快要發怒了,但她要的就是他發怒!
「反正事情的起因是因為立太子,要不您還是『聽』他們的話,立常洛為太子吧!」
鄭夢鏡話音剛落,朱翊鈞果然如她所想的暴怒了!
「走!」朱翊鈞將桌上的奏本盡數掃在了地上,嘴裡罵道:「回你的宮裡去,再囉嗦朕就廢了伱這個貴妃!」
皇帝都氣成這樣了,四周的宮人們急忙跪地,然而鄭夢鏡居然仍舊不怕,不跪地求饒也就算了,居然還反駁道:
「廢就廢,總比被人罵強!」
朱翊鈞快要氣死了,他被鄭夢鏡氣得險些說不出話來,顫抖著手吩咐一旁的太監:
「來人,把她給朕拖回去,沒朕的命令不准她踏出宮門一步!」
眼看太監就要上來拖自己,鄭夢鏡將手一甩道:「臣妾自己有腿會走!用不著人來拖!」
說罷,她快步跑離了殿內!
身後,是「噼里啪啦」的摔東西聲音,以及朱翊鈞的怒吼!
鄭夢鏡是跑著出乾清宮的,一路上她跌跌撞撞,害怕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要知道,她剛剛惹怒的人可是皇帝!是一句話就能讓她全家死絕了的皇帝啊!
而她說的那些大逆不道之言,更是句句都在戳皇帝朱翊鈞的心窩肺管!
先是讓好面子的皇帝「聽大臣們的話」立朱常洛為太子,後又是當著腿腳不便的皇帝的面說自己「有腿會走」。
鄭夢鏡很清楚,自己剛剛完全就是在找死!
但她更清楚,為了讓自己的兒子能夠當上太子,她這次必須得豁出去!哪怕是觸怒了皇帝,她也得豁出去說剛才那番話!
不然這個優柔寡斷的男人,肯定會再次妥協於他的臣子們!再次窩窩囊囊的同意立皇長子朱常洛為太子!
一路跌跌撞撞跑回宮中,鄭夢鏡回到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緊緊抱著兒子朱常洵,瑟瑟發抖著。
她去乾清宮之前就已經做好了準備,萬一皇帝朱翊鈞真被她氣到要殺了她,那她就帶著兒子一起死!
「置之死地而後生!洵兒,娘一定要讓你當太子!這皇位只能是你的!」
鄭夢鏡緊緊抱著兒子,近乎癲狂的如此想道。
……
事實證明,鄭夢鏡低估了朱翊鈞的忍耐程度,這個被妃子氣到爆炸的年輕皇帝,最終只是禁足了鄭夢鏡而已。
然而,朱翊鈞自己卻是被氣得氣血上涌,頭疼到差點暈過去。
望著接連不斷飛來的彈劾奏疏,朱翊鈞只覺得腦子暈乎乎的。
頭疼間,他突然萌生了一個想法!
要是不理這些奏本的話,會怎麼樣?
要是今後都不上朝,不見那些討厭的大臣們,又會怎麼樣?
朱翊鈞就這樣陷入了沉思,回想起爺爺嘉靖皇帝也是不上朝,可大明朝似乎也沒有出什麼事。
與其經常請假還要被臣子們陰陽腎虛,他這個皇帝乾脆直接不上朝,不是更好?
與其要一次又一次地駁回臣子們的辭呈,他這個皇帝乾脆直接不批,不是也更好?
想辭官?我不批!
想加人?我也不批!
想逼我立太子?我就不立!
朱翊鈞越想越出神,他越來越覺得,這是一個非常好的好想法了!
……
萬曆十五年,這是大明帝國的一個分水嶺。
從這一年開始,萬曆皇帝朱翊鈞幾乎開始不上朝了。
他不再見他的臣子們,對於朝中的許多人事任免事宜,他開始『已讀不回』。
無數想要辭官的大臣們,辭呈是遞上去了,然而辭呈就像是沉入了汪洋大海一般,悄無聲息。
皇帝陛下那邊始終一點回復都沒有,也不知道他究竟看沒看。
許多職位的空缺,也始終得不到皇帝陛下的同意『加人』,有些官員甚至還得身兼數職。(沒漲工資的那一種。)
大明萬曆十五年。
大明朝的官,開始越來越少。
大明朝的天,正在逐漸變暗。
……
萬曆十五年,六月二十日。
這一天,已經決心擺爛不上朝的萬曆皇帝朱翊鈞,破天荒的去王恭妃宮中看了自己的長子朱常洛。
王恭妃欣喜若狂間更是慌張不已,忐忑的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就在王恭妃奇怪皇帝好端端為什麼會來看她和兒子之際,皇帝接下來說的話,讓她愈加沉默了。
「今日是常洛的生辰,你就給他吃這些?」
朱翊鈞是踩著飯點來的,自從上次那事過後,鄭夢鏡一直都在跟他鬧彆扭。
他這個皇帝都委身,主動去看了對方,結果鄭夢鏡不但不肯領情,還怪他道:
「你吼我?你居然吼我?」
朱翊鈞也是醉了,一氣之下,他便拐到了王恭妃這裡,想著剛好今天又是大兒子朱常洛的生辰,來陪兒子吃頓飯的同時,也能讓鄭夢鏡意識到一些『危機感』。
結果一來,發現這桌上的膳食,實在是一言難盡。
王恭妃也是懵了,她小心回答道:「回陛下的話,今天不是常洛的生辰……」
「不是嗎?」朱翊鈞皺起了眉,好似失憶了一般,又忘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
一旁的張鯨再次汗流浹背了……
朱翊鈞也沒有多想,反正他覺得自己能夠記得住寶貝兒子朱常洵的生辰日就行,朱常洛的記不住就記不住吧。
草草用完膳後,朱翊鈞本想離開,但想著自己要是不待久一點,鄭夢鏡萬一不吃醋可怎麼辦?
於是乎,他勉強留了下來,跟王恭妃有一搭沒一搭地尬聊了起來。
「朕怎麼感覺常洛一直都沒怎麼長高啊?」
「回陛下的話,御醫說男孩子這個年紀這樣身高很正常,要到十幾歲才開始長個子。」
「哦,朕看你最近好像胖了不少,沒事少吃點。」
「嗯……臣妾遵命……」
「你這裡怎麼這麼悶熱?降暑的冰塊呢?」
「回陛下的話,這個月定例的冰塊已經用完了……」
「嘖,你怎麼那麼浪費?就不知道省著點用嗎?」
「陛下,臣妾都把那不多的冰給常洛用了,臣妾自己沒……」
「唉,你真囉嗦。」
「……」
朱常洛今年已經五歲了,孩子會跑會跳會說話,看到十分『罕見』的父親來看自己,他沒來由的高興。
小孩子一高興,就想撒嬌,他扭來扭去地湊近朱翊鈞,想像嫡姐跟祖母撒嬌那樣坐在父親的腿上。
「父皇,要抱抱~」五歲的朱常洛奶聲奶氣地撒著嬌。
朱翊鈞看了他一眼,面對兒子的『求抱抱』他沒有拒絕,卻也只是十分短暫地敷衍一抱而已。
抱完後,朱翊鈞把朱常洛往外推推,道:「行了,一邊玩去吧。」
年僅五歲的朱常洛並不想離開,好不容易能見皇帝父親一面,他自然想多黏著父親。
然而他很害怕父親,不敢忤逆父親的他,只能乖乖退下。
但是過沒一會兒,朱常洛又回來了。
這一次,朱常洛拿出了自己最心愛的玩具,他想分享給父親一起玩,想讓父親能再多陪陪他。
然而,朱常洛掏出的這個玩具,卻是讓他的父親朱翊鈞,生大氣了!
……
朱常洛哭了,年僅五歲的他根本就不知道父親為什麼會突然間生氣。
他只是想把自己最心愛的玩具分享給父親而已,結果對方不但沒有跟他一起玩,反倒是將他最心愛的玩具『風葫蘆』給搶了過去,並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朱常洛雖然貴為皇長子,可他和他的母親都不受寵,後宮裡的人都是拜高踩低之輩,加上在寵妃鄭貴妃的一些暗中示意下,他們母子倆的日子可以說是挺艱難的。
這也就導致了,那個風葫蘆,是朱常洛唯一的一個玩具。
然而,他唯一的玩具,他興高采烈,充滿期待拿來分享給父親的玩具,卻是惹得父親大怒不已,甚至還十分厭惡地將它砸在了地上!
朱常洛哭得很傷心,然而他的父親並不在乎他有多傷心,他只聽到父親大罵他『晦氣』,還看到父親氣得抬起右腳就要踹下!
……
萬曆十五年,六月二十日。
這一天,已經準備開始擺爛的萬曆皇帝朱翊鈞,在看到兒子手中風葫蘆的那一刻,他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在這一刻,朱翊鈞總算記起了這一天是什麼日子。
頓時,慚愧,悔恨,憤怒,不甘,種種複雜心緒一齊湧上心頭!
這一刻,朱翊鈞似乎從那個熟悉的風葫蘆上,看到了死去的張居正在譏諷質問他:
「陛下,您不是認為只要離開了臣的束縛,就能天高任鳥飛,就能有一番大作為嗎?」
「您不是想像成祖皇帝那般,做名能征善戰,文武雙全的盛世之主嗎?」
「可您現在既不上朝,又不怎麼理政,您就連滿朝文官都對付不了!」
「您現在整天只知道躲在後宮裡頭不見人,用逃避來解決問題!」
「陛下啊,沒了臣,您還真是什麼也幹不了!什麼也幹不成啊!」
惱羞成怒的朱翊鈞快崩潰了,他仿佛真被張居正給譏諷了一般,氣急敗壞之下,他一把搶過兒子朱常洛手中的風葫蘆,狠狠摔在了地上!
朱翊鈞覺得這還不夠解氣,他還想給地上的風葫蘆狠狠踩幾腳!
許是太過憤怒,朱翊鈞一時間竟忘記了自己的右腿有疾,抬起右腿便是朝圓滾滾的風葫蘆踹去!
這一踹,出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