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第232章

  「因盧西恩。」

  幻術師聽到他的名字，轉過頭。

  達莉亞正站在自己面前。

  他們已經離開了奪心魔的城市，循著邪術師感應的模糊指引方向前進，有事相求的的小牧師注意到幻術師的心不在焉。順著他視線偏移的方向，達莉亞發現因盧西恩在看著那個女暗精靈逃跑的方向。

  「你還在擔心那個弗朗西斯的親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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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盧西恩臉上帶著標誌性的假笑，搖搖頭。

  「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達莉亞。」

  幻術師並沒有正面回答。

  達莉亞將自己的想法吞進肚裡，認真地向幻術師請教：「因盧西恩，我在上一次的戰鬥中，發現了自己在施法方面的不足，我的神術效果不佳，無論是祝福還是治癒都比我想像中地要短。這是因為我技藝生疏，但還有一個更為重要的原因，我已經很久沒有禱告過了。斯諾的守護神一定對我的輕慢感到憤怒，我能向您尋求取悅信仰的辦法嗎？我聽弗朗西斯說過，你是一個優秀的真神信徒。」

  因盧西恩抬頭看向隊伍前方的兩人，弗朗西斯和約翰在意識到暗精靈的身份後變得有些沉悶，看上去心事重重。也許達莉亞就是受不了這種氣氛才來討教的，不過，達莉亞這個小姑娘真的覺得來請教一個霧影信徒沒問題嗎？

  不管結果怎樣，這會很有趣的。

  「不論你信仰的是哪一位，在你的禱告中增加對祂的讚美永遠是沒有錯的，大多數牧師的行為都是如此，在讚美神明的同時表達自己對教條的踐行和堅守，後者和前者一樣是取悅神明的行為。」

  「不過，最重要的一點，還是對信仰的理解。」

  「你了解你的信仰嗎？了解祂真正需要你去做的事情嗎？」

  達莉亞低頭沉思，當她抬起頭的時候，因盧西恩看到了一張歉疚的臉。

  「我想伱是對的，因盧西恩。我並不了解雪地的守護者，我不知道祂的形象，不知道祂的真名，只有擺在家族裡的一本書。祂從斯諾家族來到雪地就開始守護我的族人，祂的神諭便是要我們世代看管雪地，履行家族的責任，遵從長輩，愛護族人。」

  聽上去像是個弱小的神祇，通過塑造神秘感來提高自己的位格。因盧西恩這麼想著，絲毫沒有顧及自己信仰的霧影女士也是弄虛作假的行家。

  不過，即使是這樣，達莉亞對於信仰的了解也有些太少了，這種不堅定的信念通常情況下是不能形成神術的。一定還有什麼被她忽視的東西維繫著她和信仰的關聯。

  幻術師聳了聳肩，對其他神祇牧師的狀態不予置評。有著離奇行為的牧師並不罕見，莎爾信徒會封鎖自己的記憶，洛威塔和伊爾瑪特的信徒則對痛楚和苦難有著別樣的追求。更何況他自己，很少會有人認為他是一個牧師，雖然這也是符合教義的結果。

  因盧西恩的視線又一次瞥向後方，看著被岩石阻隔視野的某一處。他得意地笑起來，這個笑容在達莉亞的心中顯得十分狡猾。

  「如果你對自己的信仰還有所懷疑，不妨聽聽我的。」

  「有關霧影信徒，我很難保證這會對你產生什麼積極作用，但這會很有趣。」

  沒有等待達莉亞的回答，因盧西恩開始自顧自地說著。

  「霧影的教義是隱藏真相，從虛假的幻覺中尋找自己想要的東西。我們追求的可以是金錢，可以是享受，可以是某些特殊的情感。從虛幻中創造真實，這是我們一直熱衷的行為。」

  「而其中有一種行動，是霧影信徒最為崇尚最為光榮的宗教活動。這項活動展示了一個幻術師傑出才智和嫻熟技巧，並在取悅女神中做出了巨大努力。只有最為精深的幻術師能夠承擔這項殊榮。」

  「這個活動就是，扮演萊拉。」

  因盧西恩的眼睛眯成一條細縫，與之相對，達莉亞的眼睛則瞪得老大。

  「以神的名義，施展幻術偽造神降的奇蹟，扮演霧影女士。這就是霧影信徒最為推崇的榮耀。」

  達莉亞開始結巴，她感覺到自己的舌頭就像凍僵了一樣不聽使喚。相比對深紅邪術師的恐懼，她此時所感受到的顫抖不是因為某一種未知的危險。這是已知的罪行，所以當她聽到的時候，內心所產生的驚慌更加深刻。

  假扮成一個神明？！不是尋常牧師那樣在進行行動之前高聲吶喊一聲「為了某個神明」，不是藉助神明的某種力量和權威，而是徹底地以凡人的肉體和騙術，讓別人相信自己是神。

  毋庸置疑的冒犯，用常識就能確認，高高在上的神祇不會願意讓凡人冒充自己。

  除了霧影女士，達莉亞看著因盧西恩那認真的眼神，確認了這一點。

  萊拉允許他們，不，樂意他們扮演自己。

  「這是一場遊戲……」

  因盧西恩得意地說道：「我們扮演萊拉，萊拉也可以扮演我們。」

  「我們都是幻象，我們都是霧影。」

  「先被拆穿的是輸家。」

  ……

  博班·刺須的觸手在自己的吻部收緊，奪心魔的眼睛死死盯著眼前的紅袍人，畏懼的目光輕輕掃過賽力克身邊的紅色冰屑，以及他身後那些各種各樣的冰人，蕈人、地精還有一些外形被破壞看不到原型的四足犬類生物，這是一支怪物大軍。

  奪心魔根本不想和面前的危險人物交涉，以前一直都抗拒和這個紅冰怪物交流的任務。但是現在，他不得不做，已經沒有在他前面的聯絡員了，奪心魔的主要領導者已經死在了那個正在自己的城市製造浩劫的禍根面前。

  博班現在領導著奪心魔的殘存力量，以前厭惡的怪物現在成了自己復仇的唯一希望。他很清楚，面前的紅袍人遠比那個禍根要危險得多，他是處理深紅法術的專家。

  賽力克·斯諾對於這場會面也感到意外，這裡早就超過了奪心魔巡邏的範圍。他意識到了紅冰感應到的那個眷者導致了這些奪心魔的敗亡。

  真是讓人意外，以他對維爾蒂斯狂信徒的了解，這些逃兵不應該完好無損才對。深紅眷者存在精神缺陷，奪心魔的靈能能放大他們的瘋狂，造成更大的災難。

  對於那些破壞，賽力克並不關心，他關心的是，深紅眷者一旦失去他們難得的理智，就會變成一隻稍微難處理的野獸，這有利於對付他們。

  本該如此。

  賽力克覆蓋冰霜的眼瞼閉上了一些，沙啞的喉嚨用命令的口氣對奪心魔說道：「告訴我細節，關於那個眷者的力量，更多的細節。」

  賽力克的壓迫讓博班開始講述奪心魔城市發生的一切，恐懼讓奪心魔沒有意識到兩者間的上下級關係。如果他再機敏一點，也能從這種態度中看到他的小隊接下來的命運。

  「一個具有壓制奪心魔的靈能的深紅眷者，真特別。」

  賽力克的微笑讓他的嘴角稍微崩裂。儘管面目猙獰，博班還是從紅袍人的臉上看到了愉快的情緒，他知道對方有想法了，對約翰·坎普的敵意讓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再添一把火。

  博班·刺須用他濕漉漉的通用語說：「我們有協議，我們放過斯諾家的人，而你必須擺平他。」

  賽力克睜開了眼睛，他的笑容沒有縮減，變得更加燦爛，更加危險，臉上凍結的皮膚一寸寸龜裂。

  「是的……是的……」

  紅冰聽到了他重複的咒語一樣的聲音，開始生長。

  「可不能讓別人發現了這一點。」

  「斯諾家族的秘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