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入行

  這天，我在招聘軟體上，發現了一份很有吸引力的工作。

  標題是：招聘網絡主播，日收入四位數起步。

  我趕緊看了看招聘條件。

  就寫了倆字，面談。

  這兩年網絡直播還挺火的，朝陽行業嘛，扭扭屁股擺擺手，一個月幾萬塊好像都能輕鬆到帳，我感覺他們要當面談，就是看看應聘者的顏值，反正我媽說我長的帥，我對自己的臉有信心。

  

  我們這座城市有兩座辦公樓大廈，名字還特別拉風，叫英特網國際大廈！很多網絡銷售啊，直播啊的年輕化公司，都在這裡面，美女挺多的，還都是小西裝，賊養眼，奇怪的是，我應聘的這家公司，非但沒在這座大廈，還在…城市外環以外，十公里處的一片鳥不拉屎荒地上了…

  一個搭起來的板棚房，就是辦公室了，我還以為搞錯了，重複確認了好幾遍地址…

  一個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年紀的男的接待了我，頭髮油乎乎的，跟幾年沒洗一樣，穿著樸實無華的衣服，笑著跟我握手：「你好，我是你的面試官，齊大柱。」

  我也介紹了下自己。

  齊大柱給我倒了杯水，我抿了一口，復盤著以往面試的經驗，尋思等下一定要努力拿下這份日收入四位數的工作！

  齊大柱搓著手笑道：「咱這種網絡直播，和平常見到的那些不同。」

  「你聽說過凶宅試睡嗎？」

  我聞言一驚：「你不會是讓我直播在死過人的房子裡睡覺吧？」

  凶宅我可是知道的，指的是有人橫死，怨氣不散的房子。

  這種房子裡，常常會發生些匪夷所思的怪事，不管是出於恐懼，還是覺得不吉利，大家都不願意去碰。

  我是想要錢，但也得有命花啊！我有點打退堂鼓了。

  齊大柱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笑著說：「這世界上哪有什麼鬼啊！你可別跟老一輩人一樣迷信！」

  「你看現在房價多高？那些死過人的房子，價格起碼腰斬！但有些購房者還是不放心，非得讓人去裡面睡上一兩天，所以就滋生出了咱們這個行業。」

  「小楊，我可告訴你，四位數日工資只是打底！」

  「有些好位置的房子，一晚上六位數都有可能！」

  一晚上…六位數？

  我掏出根煙點上，猛抽了半根，穩了穩心神，這工資太高了，我動搖了，問：「你確定沒事吧？」

  「我騙你幹啥？」齊大柱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個檔案袋，說：「巧了！今天晚上就有一單，建設路和新園路交叉口那個小區你知道不？二號樓二單元，二十四樓三戶，兩年前屋子裡女主人客廳滑倒，後腦勺磕在了茶几上，當場人就沒了。」

  「男主人不捨得賣房子，一直住在裡面，屁事沒有，這不，男主人要去外地發展了，想把房子給賣了，結果客戶非說裡面死過人，讓人直播睡一夜，否則不肯出錢。」

  「小楊，這單客戶可是給了五萬塊佣金！簡直就是白送！你要是去直播了，我分你兩萬塊！夠意思吧？」

  咕噥！

  我吞了口唾沫，一晚上…兩萬塊？

  而且，聽齊大柱講的，似乎確實沒啥大問題…

  齊大柱接著說：「小楊，我是看你不信咱這個行業沒啥危險，才給了你這麼容易一個單子，建立信任，你要還不肯干，那我再找別人就是了。」

  我竟怕他真不把這單子給我了…連忙開口：「什麼時候結算工資？」

  齊大柱笑了笑：「這就對了嘛！明天上午九點，你來公司，我給你錢！」

  我也不想失了面子，道：「看你態度這麼誠懇，我就信你一次吧。」

  齊大柱和我互相留了聯繫方式，然後告訴我，晚上七點，去西丁路口，會把專用的攝像頭交給我，並且教我怎麼使用，十點前布置好就行。

  我蹬自行車回市區的路上，都快把嘴咧到耳朵後了！笑的別提多開心了！

  一晚上就兩萬塊！

  我直接去了本地最好的網吧！刷信用卡開了台機器，還弄了一桶泡麵，一個滷蛋，狠狠豪橫了一把！

  晚上七點，我來到西丁路口，可左等右等不見齊大柱，我看了看表，都他嗎七點半了！

  這貨不會是耍我的吧？想想我在網吧消費的五十塊錢，我又心疼又氣！

  我給他打了個好幾個電話，都沒人接，我心想明天非去把他版棚屋給砸了！

  正在我氣呼呼的要蹬自行車離開時，一個身穿職業西裝，黑色短高跟鞋，豎著馬尾辮的年輕美女，抱著個檔案袋，咯噔咯噔的朝我走了過來。

  這西丁路口挺偏僻的，幾乎沒啥人來，這女的難道是齊大柱同事？

  女人走到我身邊，精緻美麗的臉龐上，卻沒有一點點表情，不過，這種冰冷的態度，加上這身衣服，更讓她有種別樣魅力了。

  女人問：「你是今晚上直播的人嗎？」

  果然是公司的。

  雖然多等了半個小時，但面對著一個美女，我實在沒辦法發火…

  我點點頭說是的，本來打算在她說出自己來晚理由時，裝大度一次了，但她竟然直接把檔案袋遞給了我，冷冰冰道：「裡面有說明書。」

  然後，便沒其他多餘的話了…

  我接過檔案袋後，問：「你要不要跟我一塊上小區？」

  女人木訥的搖了搖頭：「我不能去。」

  「為什麼？」我總覺得她怪怪的。

  女人沒有回答，就這麼直直的看著我。

  我被她看的有點不舒服，掏出手機：「加你個微信吧，工作上還能交流一下。」

  這麼好看的美女，我不想錯過機會？

  本以為她不會同意，沒想到她又是冷冰冰的兩個字：「可以。」

  我倆互相改了備註，她叫小倩，名字還不錯。

  可從始至終，我都感覺她有點不正常，因為她的臉，還有她的語氣，都似乎沒有一點點人類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