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物老為妖

  語言是具有威懾力的，當然前提是內心得有足夠的底氣。

  而我從父親手裡接過家族事業的那天開始，就充滿了異於常人的底氣！

  駱家能在天子腳下立足這麼多年，甚至躲過了打擊牛鬼蛇神那個年代，這就是底氣所在！

  我這一番盛氣凌人的言論，震懾了在場的大部分人，同時也激怒了一小部分『不服』分子。

  

  六哥擼起袖子，指著我怒氣沖沖的說道：「我不管你是龍是虎，到了我們三石村偷了東西，就得盤著、跪著、躺著，永遠別想站著！」

  話音落下，六哥一個虎步邁了上來，要把我摁在地上。

  但這時葛建軍突然挺身而出，像保齡球似的，用自個腦袋碾向了六哥的身體，「啪」的一下將猝不及防的對方撞翻在地。

  葛建軍也跟著狼狽的摔倒在地，卻不管不顧的衝著我大吼一聲：「祖宗別管我，快跑啊！」

  他剛才那一舉動就是為了給我拖延時間！

  但我要是就這麼拍拍屁股走人了，誰來平息六哥等人的怒火？到時候葛建軍肯定要吃不少苦！

  顧忌這一點，所以我沒走，而是從容不迫的走上去將摔倒在地的六哥攙扶了起來。

  六哥看到居然是我把他給扶了起來，登時感到有些不可思議，回過神來立即推開我，惱怒道：「滾，不要用你的髒手來碰我！」

  我平靜的望向了周圍那些圍觀的村民們，最後目光落在了劉大姐的身上，緩緩說道：「麻煩你舉起你的左手臂讓大家看看，戴了玉手鐲的後果！」

  劉大姐知道我是她的救命恩人，對我的話很是信服，立即照我說的去做，舉起左手讓大傢伙看個仔細。

  正如之前我看到的那樣，她的左手手腕上面出現了一條環狀血痕，整根手臂亦是蒼白得如同蓮藕，這是失血過多的表現。

  當大伙兒都看見了劉大姐的遭遇後，我繼續一本正經的說道：「干我們這行的都聽說過這麼一句俗話，叫物老為妖，人老成精。

  「顧名思義就是說，物品存在世上的時間久了，就會變成妖怪，而人存在世上的時間久了呢，就成了妖精。

  「要想徹底解決這些為妖成精的怪物，就得請出專業的人！

  「而我就是這方面的專家！

  「請你們相信我，只有我能鎮得住這隻玉手鐲，前提是你們所有人都要配合我的工作！」

  當所有人都在沉默的時候，劉大姐站了出來，支持道：「我相信他說的話，父老鄉親們，如果你們願意相信我，也請相信他！」

  六哥咬牙道：「劉大姐你自己糊塗就算了，怎麼現在還糊塗到幫一個賊佬說話？」

  劉大姐堅定道：「我覺得他沒有騙人，因為如果剛才不是他出手，我可能就要殺人了……」

  想到殺人的後果，劉大姐仍是一陣後怕。但凡殺了人，無論她的動機是什麼，都將受到法律的制裁。

  六哥望向了身後的一眾村民，厲聲道：「你們難道也相信一個外來的賊佬嗎？」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有選擇第一時間站隊，場面就這樣僵持住了。

  正在這時，一個杵著拐杖、瘸了一條腿的老人「噠噠噠」的從大門外走了過來，邊走邊發出咳嗽：「咳咳，咳咳……」

  「樹阿爹來啦，樹阿爹您快來看看這事兒怎麼辦？」有人忙走過去，打算攙扶著瘸腿老人過來。

  但是瘸腿老人卻拒絕了對方的好意，表示自己可以，就這樣杵著拐杖，一瘸一拐的來到了人群當中，抬起疲倦的眼神掃向了六哥，吐出兩個字：「走開。」

  六哥臉色無比難看：「樹阿爹，我只是為了全村人的利益著想，犯不著針對我吧……」

  「你個不長眼的東西！」樹阿爹舉起拐杖使勁地戳了六哥兩下，然後杵在地上，氣喘吁吁。

  「你們都不是那個年代過來的人，你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我可清楚得很，到現在都還記得一清二楚！」

  六哥咬牙切齒：「放屁，我當然知道以前發生了什麼事，不就是以前咱們村附近有個大老闆開了一個化工廠，然後泄露了很多廢水嗎，這些廢水排泄到我們吃水的井裡，然後導致我們全村上下男女老少都生了病，有人的腿腳殘廢，有人滿身的瘡痍，有人致癌致死，有人……」

  樹阿爹喝斥道：「住嘴！！」

  六哥埋頭不語了。

  樹阿爹用衣袖擦了擦眼角不由自主泌出的淚水，帶著些恨意的說道：「當年那場災禍害死了多少人你們知道嗎？你們的祖祖輩輩都被害慘嘍，我那時候還小，但是也經歷了這場風波，我是倖存下來的，多虧了我從小不喜歡喝水，才減少了井水污染帶來的傷害……」

  樹阿爹講到這裡嘆了口氣，看向我說道：「外鄉人，我知道你不是賊佬，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我都在門口外聽得清清楚楚，確實，我們村誰都知道那隻手鐲有問題，卻就是沒有人去對付它，這裡頭的原因啊，其實是這樣子的……」

  樹阿爹告訴我，很多年前他們村子裡發生了一起死傷慘重的「瘟疫」。

  當地的人們大多患上了一種怪病，要麼是肢體腐爛發黑，要麼就是身體癌變，每晚都會神經作痛睡不著覺。

  直到後來村里越來越多人因截肢以及因病去世，引起了外界新聞媒體的注意，有不少號稱記者和專家的外地人到訪查明原因，最終確定了病源。

  原來是因為附近有一座化工廠，常年作業，把有害廢水排入深井，但因為排水管道密封不善導致滲漏，廢水進入地下水空間，流動到井水區域。

  當地老百姓都是長期打水喝，因此病從口入，每個人都汲取了大量的砷元素，因砷食用過量，導致發病，患上了一種叫做「烏腳病」的殘忍怪病。

  要知道人們的日常生活離不開水資源，所以三石村村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長時間受到了有害水源的侵害，因此村裡有一句話：十個人里九個殘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