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白乾楓旁邊，秦若寧神識掃過下方的片片城區，不由眉頭微蹩道：

  「白道友，這場大雪已經釀造成大災，差不多可以把雪雲煙羅收起來了罷？」

  白乾楓盤坐雲端，不以為意的笑道：

  

  「現在收起來太早了，那陸淵不知在天南海北，也許還不知此事，再過一些時日再收也不遲。」

  這場綿延半月的暴雪並非術法，而是他收藏的一件特殊法器雪雲煙羅所致。

  此法器沒有攻伐能力，卻是可以釋放大量雲氣、霧氣迷惑困敵，同時亦能降下風霜雨雪，為靈植園營造適合靈植生長之環境。

  就是這樣幾乎沒有殺伐能力的法器，在白乾楓手中使得天京連降落半月之暴雪，形成籠罩全城的天災。

  當然，此法器施展也須有時節配合，也只有在隆冬之時施展才能造成如此大的效果。

  秦若寧凝視著下方的冰天雪地，眸光幽幽：

  「這災害已經在城內造成不少死傷，再繼續下去傷亡必然激增。如今好不容易聯通下界，我等行事不可太過肆意妄為，若是搞得天怒人怨離心離德，後續必會影響在下界的經營。」

  白乾楓呵呵笑道：

  「秦道友多慮了，這下皆凡人雖然有些聰明才智卻也依舊是凡人，七千年前那些古修士所犯的錯我們可不會再犯，不傳修行之道他們絕不可能再翻起任何浪花。

  而且並非我暴虐不仁，實在是我們在這絕靈之地待不了太久，用這方法也是不得已而為之。這樣吧，我便讓這大雪再下七日，七日後那陸淵若是還.嗯？」

  話未說完，他似乎是突然感應到了什麼，猛然轉頭，神識掃出。

  無邊無際的陰雲之下，白乾楓及秦若寧立刻便發現有一道身影在仙光包裹之下破開漫天大雪，駕臨天京城的上空。

  此人身著道袍，容貌看著年輕無比，一身氣息空靈飄渺、如仙如神，剛飛至天京城的上空便手掐印訣，聲音震盪虛空：

  「天地自然，穢炁分散。洞中玄虛，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

  這聲音仿佛跨越時間空間，不僅在白乾楓和秦若寧耳邊響起，同時也在整個天京城上空響起，戶外正在咬牙和天災奮戰的無數百姓、官差、士卒、天師府弟子等等等等猛然抬起頭，然後就看到了一幅終身難忘的景象。

  只見那道身影屈指一彈，一顆刺目光球便升騰而起，漫天風雪之中厚重如蓋一般的陰雲陡然間破開了一個巨洞，旋即有熾烈的大日光輝自巨洞之中傾灑而下，並且紛紛投射聚集在那顆光球之上，從而使得光球不斷膨脹，並且綻放出無比堂皇、無比浩蕩，無比炙熱的光輝，灑遍大地！

  天京城上空，就仿佛是出現了第二顆太陽，熱浪滾滾，炙烤大地。

  灼烈的光照之下籠罩天穹的陰雲開始不斷消融，狂暴的風雪也聲勢驟減，並且在半空就開始融化化作雨水；

  地面上距離最近、成千上萬凍的手腳僵硬的人們此刻頓時感覺到他們就仿佛是從酷寒隆冬一下便來到了炎炎夏日，厚重的棉襖之下甚至已經開始流出汗來！

  什麼？

  而與此同時，見到這番天降二日的震撼景象，哪怕是在陰雲掩蓋之下的白乾楓和秦若寧兩人也臉色連變，眼神之中閃過的是巨大的驚疑和難以置信。

  不僅僅是天京城上空那道身影所施展的術法乃是他們從未見過。

  更是因為對方身上的法力氣息雄渾浩蕩、如山如海，完全不是築基修士所能擁有！

  「這個人，就是他們的至聖天師陸淵？」

  白乾楓豁然從雲間站起，眼神死死盯著對方：

  「他居然在這方絕靈世界突破到了結丹之境！？這怎麼可能！？」

  秦若寧冷艷的眸子中也泛起巨大的波瀾：

  「這氣息及威能的確是結丹修士層次，而且似乎是剛突破不久沒有靈脈，沒有天地靈機，沒有聚靈大陣，便是天靈根的修士也無法凝結真丹，他是怎麼做到的？！」

  沒有言語能夠形容兩人心中的震撼或者說是震駭。

  上界沅靈天之中，結丹境界修士也屬於上層戰力，較為少見，是各大勢力的中流砥柱，亦是被無數底層修士敬仰的結丹真人。

  此境界即便對於上等靈根修士來說也極為困難，正常築基圓滿後，不用其他手段輔助的突破機率只有三成左右。

  想要成功突破並且提高結丹品質，一需要靈機充裕的靈脈道場，二需要品質上佳的凝晶丹或者其他結丹靈物，三則高階功法是有其他秘法秘法輔助。

  白乾楓、秦若寧也各自是家族中的天之驕子，都是靈根上等、天資卓越之輩，但當初突破結丹之時也租借靈脈，耗費了大量的時間、精力、資源，花費十餘年這才僥倖突破。

  然而在這靈機絕跡的下界，既無靈脈又無靈物，別說結丹便是能夠築基都已經是僥天之幸，能突破到結丹之境更就如同一株幼苗在沙漠之中沒有汲取任何水源便長成了參天大樹一般，匪夷所思，荒謬絕倫！

  不管二人內心作何想法。

  此刻天地之間，第二顆大日懸於天京城上空普照大地，不過片刻功夫茫茫無際的陰雲就支離破碎、大片消融，乃至漫天風雪都幾近停歇。

  數以百萬計在屋中躲避嚴寒的百姓從屋中走出，狂喜激動，而之前外面千千萬萬見證全程的議廷高層、官差、百姓等等等等，完全無需任何人的提醒就齊齊向著空中那道身影感激涕零，狂呼吶喊：

  「是至聖天師，天師回來了！」

  「天師又救了我們，救了這天京城，太好了太好了！」

  「若非天師，此暴雪之災不知會釀成多少悲劇，我等拜謝天師大恩！」

  聲聲呼喊和全城百姓如海如潮，聲浪震天，已然突破鍊氣化神的陸淵神念掃過眉頭微皺。

  早在三月之前，他其實就已在西北沙漠之中成功突破，正式凝結丹胎，踏入鍊氣化神之境。

  而境界突破之後，他並未急著回返天京，而是繼續遊歷鞏固修為、踏足世界各地之人跡罕至的險地絕地，領略天地。

  直到前一日，他才在機緣巧合下聽說天京遭遇千年不遇之雪災，情況危機，這才從天涯海角趕回到了天京。

  而他方才破解雪災所用的，自然是便是七十二地煞術中【暴日】

  【地煞-暴日】：可使夏日炎炎，日光暴曬，破解風霜雨雪等災害。

  此術專門破解水災洪災，對這連綿暴雪也分外適用，突破鍊氣化神後，他的法力修為出現翻天覆地的變化，即便此術僅僅點到地階，也發揮出了驚人的威力和作用，輕鬆便將這讓新國高層乃至千千萬萬人都束手無策的暴雪之災消除。

  眼見陸淵施法完畢，不遠處一直候著的陳占堂第一時間激動的飛掠過來，恭恭敬敬的執弟子禮：

  「師尊，還好您回來了，否則.」

  時隔四年再見，陸淵暫時沒工夫寒暄，眼神冷冽：

  「這場暴雪明顯有異，這些時日天京可有發生什麼事？」

  陳占堂警惕的掃視了一下四周，然後聚音成線：

  「師尊，我正要給您匯報，就在大半月前突然有兩個神秘人物來到仙台山找您，說是和您來自同一地方，並且有要事商討。

  這二人一男一女可御空飛行，明顯也是鍊氣修仙之人，而且修為深不可測遠勝於我。弟子不知這二人來意，於是便將他們安排在山腳客房暫住。

  不過沒幾天這兩人就以四處遊覽為藉口告辭離開，緊接著天京城就下了這麼一場前所未見的大雪，弟子懷疑.」

  「和我來自同一地方？」

  此刻天京城上空的陰沉積雲大半都已經消融，只剩遠處還留有層層翻湧，陸淵神識四下一掃，旋即目光望向某一處，露出冷笑：

  「好膽！」

  呼！

  話音未落，他身形頓時化作狂風，飄散無形，只是一個眨眼的功夫就出現在數里開外的一片陰雲之前：

  「敢在這天京肆意妄為，爾等何人？」

  轟隆隆.

  他聲音震盪之間，頃刻便使得雲流震盪破碎，宛如蒼天發怒。

  沒想到陸淵已經結丹、也沒想到對方會這麼快發現自己二人的白乾楓乾脆不再偽裝，一揮袖間周身雲流散去，顯露出身形。

  他屹立虛空，面向陸淵，姿態依舊傲然道：

  「好一個不知禮數的下界修士，在我等上界真修面前也敢如此放肆？」

  秦若寧則是凝重的向陸淵盈盈一禮，道：

  「妾身秦若寧，號岳寧真人，這位乃白乾楓天楓真人，我等見過陸道友。」

  「上界真修？」

  雖然心中已有猜測，但是這一刻陸淵依舊意外的一皺眉，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轉：

  「你們是從通天之梯降界而來的？但我布下的大陣正常來說需要起碼百年才能將通道修復，不應該這麼快便連通。」

  白乾楓哈哈一笑：

  「上界真修之手段，豈是這貧瘠荒蕪的下界所能揣度的？不過你布下的大陣助兩界連通，也算功不可沒，只要我等向上界傳訊，必會給你賜下獎賞，法寶、真訣、靈物，可任你挑選。」

  秦若寧也是道：「不錯，兩界斷絕聯繫已有七千年，如今重新連接可喜可賀，上界對此極為讚賞，稍晚必會降下賞賜，不知陸道友所用陣法有何來歷？」

  兩人目的直指大衍補天陣，陸淵並未回答，只是面無表情道：

  「降界下來的上界修士只有你們兩個？你們二人是什麼修為，在上界之中屬於什麼水平？」

  此問題別有深意，白乾楓頓時眼睛眯起，傲然道：

  「只有我們兩人又如何？我等在上界乃結丹真人，已有開宗立派之資格。不過在我們之上還有元嬰真君、化神巨擘，與之相比結丹也不算什麼了。」

  「是麼？」

  陸淵語氣越發平靜，又問道：

  「爾等既然身為上界修士，為何要禍亂凡塵，釀造天災？

  眼見氣氛不對的秦若寧搶先開口致歉道：

  「陸道友息怒，此方世界天地絕靈，我等降界而來沒有太多時間可以浪費，你的弟子又不知你的行蹤去向，我們不得已之下才用了些手段請你回來相見。而白道友也是因為一時心切，施展手段沒掌握好分寸才導致現今狀況，妾身代他向你致歉。」

  白乾楓聽聞此言眉頭跳了跳，但是看到秦若寧投來的眼神，還是皮笑肉不笑道：

  「白某確實因為一時心切，還請見諒。左右也不過只是些微末凡人受災，想必陸道友不會和白某計較罷？」

  實際上，若不是陸淵的修為超出了他的預計，按照他的脾氣手段原本是打算照面便將對方擒拿掌控，然後再慢慢拷問秘密。

  然而方才陸淵展現出來的修為手段，卻讓他不得不放棄了這個打算。

  雖然對方似乎是才突破結丹層次不久，但是他們二人也不過是結丹初期而已，真箇鬥起法來想要生擒對方恐怕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尤其是此方世界天地絕靈，而對方能在這樣的環境下結丹必有非凡手段，他可不想冒這麼大的風險。

  現在他們的任務是要獲取修復通天之梯的布置之法，待到這一目的達成，加固兩界使得更強大的修士降臨，那是再料理對方便易如反掌。

  然而，面對白乾楓輕飄飄的話語。

  陸淵聲音顯得格外平靜，還帶著些許嘆息：

  「難怪七千年前上古人皇帶領先民不計代價也要封天絕地，徹底趕走上古鍊氣士，這半月之間天京城因你施法被凍死凍傷者數以千計，在你口中卻如此輕描淡寫，如此行徑和畜生何異？」

  「所謂鍊氣士，也不過是強大且活的更久的人罷了，既然都是人，那麼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隨後一個義字話音尚未落下，他嘴巴一張，一道無比銳烈、璀璨的白光便如撕裂蒼穹的雷霆一般迸射而出！

  白光出現的剎那，天地為之失色。

  如同日升月落，交替升起，世界被劃分成了黑白兩色，涇渭分明，無量光明之下潛藏的是無窮殺機，首當其衝的白乾楓在這一瞬更是頃刻心中警鐘狂響，汗毛根根倒豎！(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