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出油！出油！（上）

  11月8日，奧查德牧場的油田區。

  過了一周多，一切都準備就緒。

  鑽井隊豎起了幾十米高的K字型井架，好像電視發射塔一樣醒目。六米高的鑽台底座重愈百噸，由鋼製樓梯與地面相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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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絞車架在鑽台底座上，通過萬向軸轉盤掛載鋼纜，並聯接鑽杆和動力系統。發電機房和電控房也是移動的，穩定的固定在底座附近，發出「隆隆」的噪音，足以令人煩悶不安。

  但齊政卻是興奮的。

  經過一個星期的連續施工，這口井已經打到了地下兩千五百多米的深度，距離那個「葫蘆型油藏」的埋藏深度只有幾十米了。今天，這口鑽探井的鑽具就可以打破油層的上層圈閉，將鑽管直接打進儲油層。

  今天齊政、張澤宏甚至朱凱也過來了，交易經紀人盧克和年輕律師利亞姆陪同在側，牧場主布雷登看見人多也過來湊熱鬧。

  而盧克正在介紹負責打井的工程隊。

  「深空石油勘探公司是休斯敦性價比最高的石油勘測技術服務公司，在德州石油界有過不少顯赫的戰績，交給他們開發，是一個值得放心的合作夥伴。」盧克自賣自誇道。

  齊政看著工程隊熟練的操作，對盧克頷首表示滿意。雖然盧克這個經紀人有不少小心思，但在業務上是真的有一手，總能按照客戶的要求做到最好。

  工程隊的隊長卡森是個壯碩的男人，皮膚黝黑——很符合野外作業的形象。他一邊監視著鑽井隊的工作，一邊瓮聲瓮氣地對齊政介紹道：「我們的團隊作業是休斯敦最棒的，事實上，你應該相信我們的專業，你的做法實在是太不符合標準作業要求了……」

  由於齊政事先已經標註了射孔的位置以及深度等相關信息，隊長卡森傲嬌的認為自己的專業權威被侵犯，看在綠油油的美元的份上，極不情願的修修補補，最終還是按照齊政的要求進行操作。

  不過他心裡的怨念可想而知了。

  「齊先生的要求也是根據資料分析出來的嘛，卡森隊長你就先按照齊先生的要求來，後面可以再根據反饋做調整嘛。」盧克聽到卡森的抱怨，怕兩人產生爭執，連忙打圓場。

  事實上，他也覺得齊政自己圈定打井位置的決定非常的不靠譜，但是回想起齊政當初確定要買這塊油田的理由是「給他的感覺不錯」時，又見怪不怪了——這位主就是這麼的隨心所欲，有錢燒得慌。

  齊政對此不置可否。事實上，要不是資金緊張，他也不想做出這種相對出格的決定。

  雖然在德州這地兒的打井每口只需要十多萬美元，相比新油田開發已經是很便宜的了。問題在於齊政總共身家不過幾十萬美元，要是任由工程隊按照常規的勘測，打不到兩口井資金就斷流了。

  況且「葫蘆型油藏」隱藏得比較巧妙，如果不選好位置，打多少口井都是白費功夫。在這種情況下，齊政也只能親自出馬，務必要讓第一口井直接出油。

  當然，旁人不會這麼想，他們都覺得齊政是在切切實實地賭博。

  牧場主老牛仔布雷登就在旁邊嗤笑，油井終究是在他的地盤上，工程隊作業每口井需要向牧場租地幾十英畝，因為是幾近停油的老油井區，租金不貴，但小賺一筆的布雷登依然看齊政不順眼，不出油還好，要是勘測到新油田，在眼皮底下，自己卻不能分一杯羹，還不得給嘔死？

  所以他是現場最不希望出油的人。

  齊政對他直接無視，現實總會教會他做人的。

  ……

  「頭兒，你過來看看，好像有狀況。」正在施工的鑽井工人召喚隊長卡森。

  「嗯？」卡森眼神一凝，顧不上齊政等人，拔腿就跑過去。

  齊政等人聞言都跟著靠過去。

  現在的鑽井技術已經較為先進，鑽頭中和鑽杆中就安裝有各種各樣的測試觀察探頭，從電阻率、孔隙度等各個方面可以直接讓井上的人得知下面的情況。鑽井工人就是根據得出的數據發現了新的狀況。

  卡森目光火熱地看著反饋的資料，在「隆隆」的大噪音中對齊政吼道：「看來是真的有出油的可能！你等等，再過一會，就有反饋了。」

  齊政與張澤宏、朱凱自然欣喜不已；

  盧克和利亞姆聞言，驚愕地對視一眼；

  牧場主布雷登笑不出來了，他繃著臉詛咒道：「見鬼，這怎麼可能……」

  十幾分鐘很快過去了。

  齊政嚴肅著臉不說話，張澤宏和朱凱也不敢吭聲。

  另外三人也是屏住了呼吸。

  鑽機平穩下降，根本沒有絲毫的變化。

  張澤宏等人撓撓頭，不免有些焦躁。

  現場的氣氛變得有些浮躁，卡森緊盯著鑽井平台，握著對講機的手都有些酸麻，也許是感受到周圍壓抑的氣氛，他扭頭大聲對著圍觀的人群喊道：「你們都散開，趕緊散開，站遠一點，不要在這阻礙施工！」

  齊政等人面面相覷，不敢招惹暴躁的石油工人，默默地退後一段距離觀看。

  驅趕開圍觀群眾後，卡森將注意力集中回到井口，帶著某些期盼，手又握緊了一些。

  這時候鑽杆忽然猛的一沉……

  數秒鐘的遲滯，漫長得好像過了一個世紀似的。

  須臾。

  一陣「呲呲」的悶響從地下傳了出來，伴隨著那呼嘯聲，高達幾十米的井架開始晃動著。下一刻，黑漆漆的石油，帶著泥漿的灰色，噴射而出，濺起的油花一度超過井架的高度。

  「臥槽！」齊政也被驚到了。

  「發了發了！」張澤宏緊緊的抓著齊政，激動的渾身發抖，在隆隆噪音中吼得滿臉通紅。

  「靠，這特麼的就射了？」朱凱一躍而起，興奮得好像剛剛打完了一炮。

  「Oh，My God！」年輕律師利亞姆無法保持優雅的形象，嘴巴都合不上了。

  「What the fuxx……」這是直接傻眼了的盧克。

  「Shix……」這是眼睛都綠了的牧場主布雷登。

  ……

  用屁股想想也知道，如此大量的石油噴涌，肯定是發現新油層了。

  卡森也喃喃自語：「竟然是自噴井！上帝！你老人家今天肯定是在注視著我！」

  作為一名石油人，不管是做什麼專業的，這輩子總有一個夢想：參與一次石油開採，見證一次石油噴薄而出的景象。卡森也不例外。

  顧名思義，自噴井就是石油的噴泉。

  飽和的油藏內部壓力極大，一旦被鑽開，裡面的原油就像是輪胎被扎了一個眼似的，迫不及待的噴出來——不僅節省電力，產量也是極高。

  在石油界，通常有一次採油，二次採油和三次採油的說法。

  自噴井是一次採油，用磕頭機進行機械挖油是二次採油，充入熱蒸汽和特定的化學試劑使近乎凝固的瀝青式原油流動則是三次採油。

  齊政購買的老油井，毫無疑問已經結束了二次採油階段。而且，由於投資和技術方面的原因，之前的油田主都懶得做三次採油的工作。所以，它才會變成廢油井。

  然而，兩個油藏被岩層上下隔開的奇特形態，令幾乎停產的老油井，突然變成了噴涌不斷的自噴井。

  僅僅目測噴涌量，卡森就覺得自己受到了上帝的眷顧，打出了一個了不起的油藏——毫無疑問，自己的履歷上將增添輝煌的一筆。

  而齊政的驚訝之處在於，他發現自己好像低估了靈陣的威力。

  「天罡無極陣（一階）觸發，主金水兩系，範圍：方圓二十公里。效果：極壓，生風。能使控制氣壓，風生水起。」

  在老油井正式入手後，為了能將「葫蘆油藏」的一上一下兩個「肚子」里的原油能同時開發，齊政突發奇想地在這片油田區布置了「天罡無極陣」。

  「天罡無極陣」不是能控制氣壓嗎？齊政直接將這一特性應用在油藏上，換句話說，就是直接給油藏加壓。

  現在看來，效果不是一般的好。

  齊政一方面被靈陣的炸裂效果所震驚，另一方面又不免為靈陣打開的新地圖感到驚喜。

  卡森眼都不眨一下地打量著各色儀表數據。勘測油井，就像是給人治病一樣。在不能剖開數千米地層的情況下，只能通過超聲波、壓力表、測力傳感器等裝置來進行判斷。

  當油井的油壓和套壓，分別增加到6兆帕和12.5兆帕的時候，石油工人們熟練地卸下電纜，動作快捷地接上電路、連上開關箱，電焊工對照流程，開始丈量尺寸，備料下料，安裝閘門……

  隨著卡森的一聲令下，老油井重新恢復生產。

  量油、核產緊隨其後。

  卡森忍不住祈禱：「上帝保佑啊。」

  他期望一個儲量驚人的油藏能在自己手底下被勘探出來——作為石油人，那將是自己人生中最高光的時刻。

  流量控制器瘋狂的轉動，代表著不斷湧向輸油管道的原油數量。

  工人們最熟悉這個儀器了，大聲地讀數，向卡森報告產量：

  「日產7桶了。」

  「日產14桶。」

  「日產35桶了。」工人們的聲音大了起來。7桶約為1噸，日產5噸，這是當前油價下德州地區單口油井盈利的臨界值。超過這個數字，就進入了收割利潤的階段。

  然而，吼聲沒有停，還在繼續，而且越來越大。

  「210桶！」

  「350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