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八章 爛到骨子裡

  「惠雲大師。」柳嫣兒現在更加的有點不爽。「您身為五台山的主持，得道高僧。」

  「說這話，是不是有點兒輕薄了？」

  惠雲皺了一下眉頭，問：「這不是很正常的問題？有什麼不對嗎？」

  「尋常人可以這樣問，這樣調侃。」柳嫣兒道。「但您不行，您是五台山的主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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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是佛門清淨之地，男女情愛之事也可以亂說？」

  「您還帶頭，不是輕薄是什麼？」

  「佛門講究一個面對內心。」惠雲說道。「看得出來，柳嫣兒施主，心裡有一層陰霾。」

  「老衲是在幫你。」

  「不需要！」柳嫣兒沒好氣地說道。

  惠雲不怒不喜地開口：「是不需要？還是不敢面對？」

  「施主的修為不低，但可惜了，因為面對不了自己的內心，修為再高也沒用。」

  「既然是提到寧觀，施主才開始不淡定，這跟他有關是沒跑了。」

  「一個十幾歲的毛頭小子，做點事情，就自以為怎麼怎麼了不起了。」

  「可這有什麼用？不也什麼都改變不了？」

  「施主還因為他的關係在這裡跟老衲大吼大叫。」

  「你們不過如此，一丘之貉罷了。」

  「大師，那叫小有成就？」柳嫣兒既然不爽，那就乾脆不裝了。

  「那來說說什麼看吧。」

  「他十五六歲下山，第一戰面對的就是地獄的惡靈。」

  「然後跟湘西柳二爺鬥智鬥勇，解救師父。」

  「南望山下破困局，南海域破圍殺。」

  「你要一個十七八歲的人做到這些事情，還要怎樣？」

  「還行吧。」惠雲只是這麼回答。

  柳嫣兒冷哼一聲，接著說道。

  「這叫還行，那捨身取義，滅了五陰教呢？」

  「五陰教流竄幾百年，玄門束手無策，他一把火，燒了個乾乾淨淨！」

  「我不僅想問問大師，你十八歲的時候，都做了什麼驚天地的大事？」

  「我也想問一下，這都叫還行，那到底要做什麼樣的事情才能算是優秀？」

  「好吧，確實優秀。」惠雲道。「所以，你喜歡他？」

  柳嫣兒皺緊了眉頭：「你這老和尚怎麼回事？」

  「既然他優秀，你欣賞，還不容別人說一句半句的，不是喜歡是什麼？」惠雲問道。

  柳嫣兒別過了頭。

  「死不正經的和尚，懶得理你！」

  惠雲卻不依不饒地繼續說下去。

  「明明喜歡，卻不肯承認。」

  「人世間的情情愛愛，可真讓人看不懂。」

  「不過，老衲活了這麼大把年紀，算是什麼都見過了。」

  「女施主明明很喜歡，卻不肯承認，不會是因為他喜歡的是別人吧？」

  「那女施主又何苦執著呢？沒有結果的事情，執著了也沒用。」

  「還是說，女施主就是喜歡苦中作樂？」

  別的還好，苦中作樂四個字，是真的讓柳嫣兒炸毛了。

  她苦中作個雞毛？

  你說你寧觀前面不懂事，不想傷害苗琪琪。

  行，我忍了。

  你說你被柳葉清救了，柳葉清還要幫你對付五陰教，不能得罪。

  行，我也忍了。

  那現在是什麼鬼？

  你倆成了一對，我成了個小丑。

  我還作樂是嗎？

  「被說中了？」惠雲見她不說話，但是已經快氣炸了，繼續說下去。

  「女施主，老衲就算這樣也不能點醒你？」

  「你就是喜歡跟在他後面，看他跟別的女人卿卿我我是嗎？」

  「如此折磨自己，到底是因為放不下，還是本來就喜歡這樣？」

  「我喜歡你大爺！」柳嫣兒實在忍不住了，直接爆發。「有你這種和尚嗎？」

  「死禿驢！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能耐了？」

  「什麼都說得好像你很了解的樣子。」

  「是啊，姐姐我就是喜歡寧觀！」

  「但他丫的喜歡別人！我能怎樣？」

  「他永遠長不大，永遠不知道怎麼拒絕別人，我能怎樣？」

  「他渣了，我能怎樣？」

  「現在你滿意了吧？」

  「被你說中了，你是不是覺得沾沾自喜？」

  「覺得自己是一個高僧了？」

  惠雲耐心等她說完，又看著她別過頭去抹眼淚。

  這才微笑著倒上一杯熱茶，推去她的跟前。

  「說出來，女施主是否覺得好受些了？」

  「滾啊！」柳嫣兒沒好氣地罵道。

  惠雲自己又倒上了一杯，品了一口，才重新開口說道。

  「人生而痛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

  「最痛苦的是這些，但最喜歡的，往往不願意放棄，依舊苦中作樂的，也是這些。」

  「女施主，有些事情，天意如此，強求不得。」

  「是你的，會是你的，不是你的，求也求不來。」

  「放過自己。」

  柳嫣兒依舊沒說話。

  「老衲知道你此行前來，所為何事。」惠雲接著說下去。

  「可就像師兄一樣，他有舍不下的心魔。」

  「老衲同樣有。」

  「等到了這會兒，老衲才明白，得道不得道的，都不重要了。」

  「施主，有些事情，老衲不方便直說。」

  「可老衲覺得，你很有慧根。」

  「念頭通達，不嬌柔，不做作。」

  「希望你們此次前來，能救五台山於水火之中。」

  柳嫣兒聽到這裡，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什麼。

  回頭看向他。

  「大師，你……」

  「不必多言。」惠雲說道。「只是，施主，要像做到這些。」

  「首先，你要先學會面對自己。」

  惠雲嘴上說著，手裡卻遞了一張紙過去。

  並且給柳嫣兒遞了一個眼色。

  柳嫣兒悄咪咪收好，沒有做聲。

  「心本無物。」惠雲接著說下去。「若是有，也舍不下。」

  「那就有吧。」

  「做你覺得對的事情。」

  「無愧於心，無愧於情。」

  「結果是什麼，如果真的那麼重要。」

  「那施主也不會執著到現在了。」

  柳嫣兒不禁問：「如果不追求結果，那我的執著還有意義嗎？」

  「這要問施主你了。」惠雲回答。「如果施主覺得有意義，那就有意義。」

  「何必在意別人的看法。」

  「如何過，如何在意，取決於你自己。」

  「我……我自己想想吧。」柳嫣兒低下了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