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可憐的自尊心

  她略微彎腰，手裡夾著兩塊錢，放到了寧觀的破碗裡。

  「男孩子，怎麼能乞討為生呢？你好手好腳的，該去自己闖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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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觀嘴唇動了動，終是一句話沒說，低下了頭。

  女子隨後瞥見旁邊的破竹杆，又看到他包紮的左腿，道：「哦，是左腿受傷了呀。」

  「來，我帶你去看看，但是你要答應我，治好了，就去工作好嗎？」

  寧觀一把抓起碗裡的錢，將她推開。

  「你別管我！我……我身不由己。」

  說完，寧觀拿起了竹竿，艱難地拄著回去了。

  錢夠了，就有飯吃。

  看著寧觀大快朵頤，豪哥哈哈大笑起來。

  「這小子今天開竅了啊，看來，還是打有用。」

  「沒用！」寧觀嘴裡含著飯，分辯道。「你們別再打我了。」

  「很丟人，我會每天交會五塊錢的。」

  豪哥笑了：「喲，還嫌丟人啊，你有自尊嗎？」

  「是不是我每天按時交錢就能有？」寧觀問道。

  豪哥點頭：「沒錯，你要是能每天交這個數量上來，就可以有自尊，我可以不打你。」

  「你也能有資格要求好點的伙食。」

  「好！」寧觀回答。「我一定會做到的。」

  說歸說，吃完飯，寧觀還是被扔回了籠子裡。

  一個臭要飯的，還不值得怎麼對待。

  寧觀坐在籠子裡，等晚上，所有人睡覺了。

  只聽見旁邊的孩子們都在小聲哼哼。

  「好餓啊。」

  「小狗昨天已經餓死，被拖出去扔了。」

  「誰來救救我們？我不想死。」

  ……

  最後嗚嗚地哭起來的，是個女孩子。

  寧觀小聲說道：「噓，都別出聲，你們聽我說。」

  「我這裡，藏了幾個饅頭，大家分著吃了。」

  「先墊吧墊吧。」

  說著，寧觀從懷裡拿出藏起來的饅頭，分給他們。

  這些人顧不上說謝謝，就大口大口啃起來。

  寧觀接著小聲說道：「這群人沒人性的，別再跟他們作對。」

  「大家老實去要飯吧。」

  「可是，五塊錢好難呀。」剛才哭的女生抽泣著說道。

  「他們說，我再要不到，就把我賣去窯子裡。」

  「聽我說。」寧觀道。「大家盡力。」

  「然後晚上回來之前，我們先碰面，不夠的，我們相互幫襯。」

  「儘量大家都先吃上飯，然後我再想辦法。」

  「哥哥，你人真好。」小女孩說道。

  寧觀咬牙切齒地說道：「這群人販子，肯定不得好死。」

  「大家都是落難的，相互幫忙是應該的。」

  第二天，按照寧觀說的，大家都不反抗了，都同意出去要飯。

  寧觀其實這幾天已經看好了，前面拐角過去就是工地。

  往左邊往前走，就是碼頭。

  兩邊都需要苦工，可以按次計費。

  但他先不著急，先儘可能說話博取同情。

  要更多的錢。

  前幾天，他沒能幫上別人。

  但自己是吃飽了，也總給他們帶饅頭。

  每天都完成任務，豪哥很開心。

  對他的警惕也放鬆了不少。

  寧觀便每天找點時間，偷摸溜過去工地做工。

  賺來的錢，就分給不夠錢的孩子們。

  一來二去的，大家都能交夠錢了。

  寧觀也跟他們熟悉起來，記住他們每個人的名字，小花，小朱，二愣子，傻剛，還有大劉。

  這五個人是跟寧觀同一批被抓進來的。

  慢慢地，大家都混熟了，知道怎麼活下來。

  可這天，豪哥卻宣布，明天開始，每個人都要交十塊錢。

  理由是他們突然都能連續一個周交夠錢，肯定是要錢容易。

  晚上，大家都在小聲商量。

  「突然就翻倍了，這怎麼辦啊？」

  「就是，分明不給活路。」

  「我聽說，翻倍也是有限的，如果連續一個月翻倍都抗住了。」

  「就能不能要飯，去騙人了，這也是一開始沒把我們打斷手腳的原因，他們在挑有潛力的人。」

  寧觀聽了這些話，說道：「這樣不行，要飯還好，去行騙，我們就沒退路了。」

  「寧觀哥，可是我們沒辦法呀。」小花無奈地說道。「跑不掉的。」

  「被抓回來的人，不由分說，直接鋸掉了手腳，一輩子要飯。」

  寧觀道：「沒事，交給我。」

  「對啊，寧哥肯定能行，他那麼厲害，每天都能幫到我們，這次也一定行。」大劉欣然道。

  寧觀苦笑：「都睡吧。」

  晚上所有人都睡著了，只有寧觀腰酸背疼睡不著。

  忽然，他感覺到有隻手在自己背上輕輕揉捏。

  剛要起身，小花在他耳邊說道：「寧觀哥，你小聲點。」

  「我會按摩，我幫你按按，你就能睡著了。」

  「他們不知道，可我都看到了，你每天跑去工地搬磚，才湊齊了大家的錢。」

  「非親非故的，你對我們這麼好，我為你做點事也是應該的。」

  寧觀沉吟一下，沒說話。

  第二天，五個人再次上街。

  但寧觀這次沒有去工地，而是從工地後面偷偷繞去了派出所。

  「我要報案！」

  進門，寧觀就說道。

  「我們被人販子抓了，每天逼著我們去乞討，要不夠錢就打，不給吃飯。」

  警察一聽，急忙圍過來。

  寧觀著急地說道：「你們快出警啊，他們要的錢翻倍了。」

  「現在要十塊，不然我們今天又要挨打。」

  「我認識你，你每天不是在要錢，就是去工地。」一個年長點的警察過來說道。「孩子，你說的是真的？」

  寧觀點點頭：「我們五個人，同時被抓進去的。」

  「他們要不夠就沒飯吃，我沒辦法，只能跑去工地搬磚，按次計費，賺錢給大家。」

  「挺仗義啊。」那警察說道。「但我們要怎麼相信你的話？」

  寧觀無奈地說道：「如果我騙人了，怎麼都行。」

  「總之，你們不相信的話，今天我們鐵定著！」

  這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似乎還在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