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九章 窮途少年

  「師父，你這是誰給你寫的劇本和台詞，太中二了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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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亮湖對面的樹林中，一個黑色皮衣的女生看著旁邊的野雲道人問。

  野雲道人頓了一下，道：「我自己編的。」

  「人設立不住，崩了，台詞太中二，沒有說服力，崩了。」她又說道。「顯然他根本不信啊。」

  野雲道人沉重地嘆息了一聲。

  「孩子長大了，不好騙啊。」

  「不過，楚項那邊倒是很順利。」

  她雙手環抱，道：「楚項不一樣，那小子，天生中二。」

  「就是吃一套，但是阿觀哥不同，他經歷的那些事情，只會讓他越來越冷靜，越來越現實。」

  「就算你說的那些都有跡可循，沒親眼看到，他也不會相信的。」

  「你是說，讓他親眼看到我濫殺無辜？」野雲道人沉聲問。

  陳紅搖了搖頭。

  「未必要濫殺無辜，但有的東西，是需要親眼見證，才有說服力的。」

  「罷了。」野雲道人說道。「就算我的話他沒有全信，但這會兒，一定也相信了三分之一。」

  「這孩子比我想像中的冷靜，不過，等他親眼看到黃飛宇的時候，就會再相信一點。」

  「師父，為什麼非要這樣？」陳紅問。「他那麼崇拜您，就正常鼓勵不行嗎？」

  「正常鼓勵，他什麼時候才應星七殺？」野雲道人反問。

  「不過，我也不算是全都騙他，頂多算是……提前告訴他真相吧。」

  陳紅皺了一下眉頭。

  「師父，你給我說蒙了，不是說要激怒他嗎？」

  「不是假的，難道是真的？」

  野雲道人笑了。

  「他的那些事情，不是本座暗中安排，哪有那麼順利？」

  「你真覺得一個三重水境界的人，足夠承受龍鳳之力？」

  「盤龍嶺之前，他只是居士境界而已。」

  「雖然在他這個年紀，已經算是了不起了。」

  「可要對付月悖羅剎，破殺邪，實力遠遠不夠！」

  「他師父陳老鬼親自下場，也未必說一定能殺。」

  「這……」陳紅有點無語了。「所以……阿觀哥這些經歷，真的都是您安排的？」

  「那後面總是騙他的吧？」

  「比如？」野雲道人不急不忙地問。

  陳紅道：「比如，您選了那幾個人，什麼善惡的數量要維持均衡。」

  「無門鎮是陰陽相融，您也打算把整個天下按照這種格局布置。」

  「亡卦若是解決不了，這是唯一的辦法。」野雲道人回答。「話雖然是說的中二了點。」

  「但也是事實，在這小子面前說假話，他能識破。」

  「可是……」陳紅有些不理解。「像無門鎮這樣，邪祟跟人共住，明顯死亡率很高吧？」

  野雲道人笑道：「那你看看，無門鎮這些人，誰願意離開了？」

  「苟活，好過不能活！」

  「我不明白，您到底想讓他成為怎樣的人！」陳紅終於問出這個問題。

  野雲道人低頭看向了她。

  「那你覺得，本座該讓他成為什麼人？」

  「他難道不能做他自己嗎？」陳紅問道。

  「成為他自己！」野雲道人再度笑了起來。「優柔寡斷，菩薩心腸，為了救一個人，願意犧牲自己？」

  「這不正是道家追求的？」陳紅又問。

  「這是蠢人的做法！」野雲道人厲聲說道。「他活著，明明更有價值。」

  「但每一次的勝利都是建立在自己拼命的基礎上！」

  「你倒是說說看，太和十人都在努力，可唯獨他，每次都賭上自己的性命！」

  「他真覺得自己是天命所歸，死不掉的麼？」

  「七殺南斗，他先死了，太和十人的意義在哪裡？」

  「可是……」陳紅低下了頭。

  她很想辯解，很想告訴野雲道人，那才是寧觀。

  如果他什麼時候為了自己活命去犧牲別人。

  那才不是他 ！

  但終歸後面的話是沒說出口。

  「心軟，在和平年代無所謂，現在亡卦現世，蒼生命盡。」野雲道人接著說下去。

  「心軟就只會害了他自己！」

  「說到底，他就沒想過成為那個殺伐果斷的七煞星。」

  「本座若是不逼他一把，他就會覺得現在有寧空可以命應七殺！」

  「他自己，就守著生命。」

  「可是，亡卦一出，是天下妖魔的倒反天罡的契機！」

  「不心狠，什麼都做不了！」

  「本座的良苦用心，他什麼時候才能明白？」

  「如果這次，他依舊不能明白這些。」

  「那本座就親手廢了他！如他所願，做一個普通人！」

  「至於太和十人，就交給你了！」

  陳紅搖頭道：「我不要！」

  「如果阿觀哥不是道士，那我也不可能會跟著您學道。」

  「我可以勸他的，您給我一個機會！」

  話剛出口，陳紅忽然覺得自己腳下動彈不得。

  「師父……您……做了什麼？」

  「在你離開家鄉，追隨本座的那一刻開始！」野雲道人告訴她。

  「你就不再是陳紅，而是本座最重要的一枚棋子！」

  「如果本座選出來的人不行，你就要擔當起補救的責任！」

  「而不是徇私，為情所困！」

  「一年之約還有三個月，本座不可能讓你見他。」

  「更加不會讓你壞了大事！」

  「本座教你魁天罡，不是讓你意氣用事！」

  「接下來的時間，你就老實呆在這裡看著！」

  說完，野雲道人轉身離去。

  站在原地的陳紅，竟然發現自己的雙腿開始生根，發芽！

  速度奇快！

  「師父，你放開我，我不去找他就是！」

  「別這樣對我啊，我不想做一棵樹。」

  但是野雲道人根本不搭理。

  短短的五分鐘，她身上就爬滿了樹藤，接著開始生長樹幹。

  最終變成一棵百年才能形成的大松樹！

  無門鎮入口處。

  站著一縷孤魂，巴巴地看著裡面，卻沒辦法進去。

  忽然，他感到身後有一股強悍的力量。

  他緩緩轉過頭。

  只見一個身穿黑袍，頭戴斗笠的男子杵著錫杖而來。

  「陳老鬼，不用著急，很快就會有個女人來找你。」

  「然後，你跟你徒弟就能再見！」

  「本座現在為你護住一縷精魄，好讓你在關鍵時刻能依靠自己掙脫束縛。」

  「但是你記住，本座的事情，你敢透露一分，本座會立刻放棄寧觀這顆棋子！」

  「遊戲，就要遵守規則才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