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分秒必爭

  「什麼東西？」

  我湊近李牧，這麼邪性的地方，說不害怕是假的。

  「沉寂的冤魂。」

  纏著紗布的手握緊師刀，邁著我看不懂的步伐，嘴裡念咒。我也不會道教的咒，只能念叨「阿彌陀佛」，反正都是抓鬼的。

  天空滾滾烏雲下降，稍微抬手就能觸及到天；腳下翻滾層層黑氣，上下相交，只有中間露出一絲白光。

  黑氣凝聚，操場瞬間出現幾十號學生。他們身著藍白相間的校服，懸於操.場，腳尖自然下垂，身體搖擺不定。

  學生的手縮進袖子裡，袖口空蕩蕩的飄來飄去。眼神呆滯，沒有絲毫情緒，嘴唇紅得發紫，皮膚慘白，比電視上的女鬼還嚇人。

  鬼魂從四面八方飄來，速度越來越快，配合鮮紅的血雨，他們校服被染成紅色，與厲鬼無異。

  「糟了！」

  李牧大叫一聲，嚇得我打冷戰，戰戰兢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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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咋……咋了，牧哥？」

  「血雨催動他們的怨氣，在這些鬼魂全變紅之前，必須解決掉。否則被解決的就是我們！」

  我抬頭看天，雨越來越紅，觸感變粘稠，腥味很重。剛才只是有顏色，現在逐漸變成真的血。

  黑雲，紅血，校園鬼，無一不是噩夢。

  「應該怎麼做？」

  「要麼逃出操.場，要麼弄死這些鬼。」

  李牧給我兩種選擇，傻子都知道第一種穩妥，我指向操.場另一邊，發現操.場竟然沒邊……

  換句話說，目之所及是望不到邊際的塑膠跑道。

  「艹，這特.麼還怎麼跑。」

  李牧沒空搭理我，他把師刀掛我胳膊上，又從包里掏出一個杵。杵的上端是鬼臉的人戴帽子，帽子周圍全是骷髏頭。杵的下方是三角形類似稜錐的頭，中間鏤空雕刻。

  嘰里咕嚕說一大堆我聽不懂的話，和咒語不同，起碼咒語說人話。

  李牧念完將杵扎進塑膠跑道，地面瞬間震顫並伴隨『轟隆隆』的巨響。周圍的鬼魂身體搖擺，紛紛後退。

  李牧順手從我胳膊上拿走師刀，沖天晃三下，大聲說：

  「天罡大聖，破軍星君，願降真氣，不得留停。」

  天空密布烏雲散出小口，並照進一束耀眼的光。光線照在我和李牧身上，四肢百骸流淌的血瞬間沸騰，圍繞的鬼魂躲得更遠，我甚至看到有兩個低年級的小鬼轉身跑走。

  『咔嚓』

  就在我以為成功時，天空一道血紅色的雷披在杵上，因為杵是木頭的，順便裂成兩半。和剛才的大樹一樣，眨眼間化作灰燼。

  照射的光線被烏雲堵上，逃跑的小鬼猛地轉身，露出得意忘形的竊笑。

  李牧閉眼栽倒在我身上，意識模糊，怎麼拍打都沒有反應。

  這特.麼的，不完犢子了嗎！

  鬼魂臉上的笑越來越得意，牙齒尖銳，一口能吃了我。

  「艹！」

  隨著接近，這些鬼皮膚呈塊狀脫落，猙獰的白骨露出，剎那間到我身邊，伸爪子掏過來。

  我拿起水果刀瘋狂亂刺，虛空的鬼化成黑霧，又在別處凝結成形繼續攻擊。鬼魂數量太大，根本砍不過來，我都做好艮屁的準備了。

  鬼魂接觸我的瞬間，骨頭髮出『嘎巴嘎巴』挫裂的聲音，關節扭曲，癱在地上，從五官處冒出黑煙，和之前的劉勇一模一樣！

  「艹了！」

  沒想到電影院的簽約竟然能保我狗命，真是阿彌陀佛顯靈，道祖保佑。

  其他鬼魂見到同伴七竅冒煙，怔楞幾秒又撲過來，這次是全體性攻擊，我也沒在怕的。拿出雷擊木，鄙夷看向這群廢柴。

  觸碰到我的鬼魂，無一倖免變成契約下的死鬼，其他小鬼顫顫驚驚後退，跑的相當快。

  他們是跑了，天空的雨越下越大，濃重的血腥味嗆得我反胃噁心，身體粘膩，眼毛粘上雨水睜不開。

  我穿上透明雨衣，又扒拉昏迷的李牧，結果還是沒反應，掐人中和拇指都沒用。我怕雨水感染李牧的傷口，用塑膠袋罩住時發現傷口並未流血，但脈搏跳動得越來越慢，仔細觀察發現身體乾癟。

  這是怎麼回事兒？

  我又抬頭看了眼雨水，又瞧著昏迷的李牧，其中必有聯繫。難道虛弱的人不能接觸雨水？搞不明白狀況，我試著叫小藍，但沒有反應。

  這時手機突然響了，鈴聲在滂沱大雨中顯得格外刺耳。

  本來我不想接的，但60秒的等待時間，一直延長几分鐘，絕對有問題。

  按開接聽鍵，對面沒有聲音，我氣急敗壞。

  「喂，誰，趕緊說話？！」

  「唐齊，趕緊跑！千萬別相信李牧！」

  電話那邊的聲音急促顫抖，聲音特別像白青，但環境太吵，我也分辨不出來。

  「你是誰？」

  「快跑，別信李牧！」

  「他就是電影院的老闆！也是還是大羊安村的罪魁禍首！」

  「之所以讓你去學校，就是想以你為祭，把你永遠關在這裡。」

  對方說話越來越快，喘息聲很大，信號斷斷續續，像在逃命。

  「你經歷的紅雨就是李牧的血，你應該注意到他臉色慘白，血管幹癟，根本不像正常人。」

  我轉頭看向李牧，此時的他身體癟成一具乾屍，與電話裡面人說的毫無差別。

  李牧是電影院老闆？殺了大羊安村的村民？

  我看著昏迷的李牧，他確實疑點挺多，暗戳戳間接拉我下水但又努力保證我安全。

  我不相信他有這麼大本領，如果想害我，早就動手了為什麼等到現在？

  但他身體確實幹癟，之前從來沒聽提起過，這到底怎麼回事兒？難道天上的雨真是李牧的血？

  我還沒分析明白呢，對方聲音比剛才還大，信號斷斷續續。

  「唐齊，快跑別猶豫，三分鐘後，李牧就會醒，到時候一切都晚了！」

  「他醒了，第一個殺的人就是你！而你永遠也不能殺死他！」

  「還有學校外慘死的人，其實都是……」

  緊接著傳來滋滋拉拉的電流聲，天空突然一聲鳴雷，電話信號中斷，任我怎麼喊都沒有反應，只有嘟嘟嘟的回應。

  再看手機，黑色屏幕上顯示白色字體的倒計時。

  赫然顯示剩餘逃命時間：

  1分58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