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血手與遺像

  我順著燭光向前走，火苗搖曳，能看到燭芯，紅色的燭芯透著幽幽藍光。

  眼前突然出現一條路，只有這條路是亮的，其他地方一片漆黑。我把胳膊伸出去，完全被吞噬，甚至連感覺都消失了。

  在這裡沒有時間概念，只是無概念行走。時間停滯，感官也被封住，我唯一知道的就是前進。

  到遺像前，畫像是一個男人，長得挺圓潤，嘴口很好看，高鼻樑像混血。

  尤其那雙眼睛，特別有神，看著很精神。

  「你是誰？怎麼闖進來了？」

  我正看照片呢，身後突然傳來深幽的聲音。汗毛刷地立起來，控制不住發抖。腦瓜子的汗冒出來，我慢慢轉頭。

  「艹！」

  嚇得我一屁股坐地上了，主要是眼前的老頭太嚇人了。

  他臉上有一道很長的疤，鼻子塌陷，左眼凹進去大洞，右眼死死盯著我，就像看一具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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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我矮半頭，穿的挺舊，頭髮挽髮髻。結合冰冷嚇人的黑淵，他就像從死神手裡逃出來的。

  不，更準確的說，他就是死神！

  「你……你……是誰？」

  不是我膽小，主要是他太嚇人了。

  他瞅向我身後，估摸著是瞅遺像呢。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覺得周圍越來越冷，控制不住發抖。

  「破壞祭奠，你想死嗎？」

  老頭的聲音粗啞，帶著無法阻擋的威壓。他一步步走過來，左眼的深坑好像要把我吸進去。

  「不……我……不是故意的……」

  本想說是來找人的，但又怕老頭找孫濤，只能這麼說。

  老頭站在我眼前，突然掏出幾張黃紙，上面畫著我看不懂的符。

  他甩出幾張向我攻擊，符紙剛接近胸口，雷擊木突然一閃，符紙瞬間化為灰燼。

  完犢子的我，根本站不起來，腿特別軟，比我第一次見鬼還要慫。

  「雷擊木？」

  老頭愣了一下，沒有繼續攻擊，還以為他害怕了想跑，沒成想蹲下來薅住我胳膊。

  「你不是人？那趕緊滾吧！」

  他嫌棄撇開我的手，還沒等我說話，老頭看向我身後看，說句「完了」，之後消失。

  我生平第一次感覺，被人嫌棄真好，不是人真好！

  勉強爬起來，因為腿太軟沒站穩，一不小心弄倒蠟燭。還沒等我扶正，就看到遺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化。

  通過微弱的燭光，我看到遺像的臉迅速塌陷，五官扭曲，就像攪拌機里的雜物，分不清五官。

  突然定格，臉特別瘦，骨頭明顯，一點肉都沒有。但那雙眼睛，始終帶著光。

  最嚇人的是，憑空出現一雙慘白的手，指甲 又尖又長，慢慢伸向男人的眼睛。

  指尖扎進眼眶，男人嘴張的很大，頭左右搖擺，拼命掙扎卻無法逃離掌控。

  指甲完全沒入眼睛，血從眼眶流出來。就像擰開的水龍頭，血柱很快噴出。

  從臉流下，順著脖頸淌到相框，最後滴在地上！

  邊框凝結成血珠，慢慢落下，特別嚇人。

  隨著血出來的，還有一雙眼珠！眼珠滾落到我腳邊，血紅沾染了泥土，一股腥味在鼻腔中蔓延。

  我甚至感覺嘴裡都是血腥味，連連犯嘔。

  女人的指甲從眼眶抽出，剛才發白的指甲現在變得血紅，看著陰森恐怖。

  手在空中懸著，因為沒有身體，血順著指尖滴下來，土混著血變成泥。

  再往上看，相框裡的人，眼眶空洞，臉很瘦，鼻樑特別高。

  這個人我認得，他是那個瘋子！

  瘋子怎麼會在這裡？他死了嗎？

  突然！

  手轉向我，以掐人的姿勢攻擊，我的腿也不軟了，爬起來趕緊跑。

  血淋淋的手在我身後飄著，再加上路面不平，好幾次我都要啃地上。

  「草！」

  我跑著跑著，突然被絆倒，滾了一圈，仰面朝天，血手攻擊而來，我毫無反抗之力。

  雷擊木又放出光，灼燒血手，將消散在空中。

  我猛吸幾口氣，稍微緩和下情緒，踉蹌爬起來看絆倒我的東西。

  一個開封的礦泉水瓶，這個瓶子我認識，就是二爺給的！

  既然瓶子在這，說明孫濤來過！

  我也豁出去了，雷擊木在身，特.麼的老子啥也不怕。

  打開手機電筒照亮找孫濤，邊找邊喊：

  「孫濤？」

  「孫濤！」

  「聽到吱聲！」

  我承認現在有點放肆，那這個鬼兒直愣愣盯著我。

  「瞅你麻痹，滾！」

  有不要命的撲來，結果被光燒化了，別的鬼看到躲得遠遠的。

  真是膽小鬼。

  我還美呢，眼前突然一片漆黑，毫無意識。

  等我醒來，周圍空蕩蕩的，沒有地攤，也沒有鬼魂。

  「齊哥，齊哥！」

  「醒醒，趕緊醒醒！」

  迷迷糊糊間，我看到劉池在我身邊，旁邊是國哥。

  「孫……孫濤……」

  「孫濤就在這！」

  我突然坐起來，腦子嗡嗡響，天旋地轉，只能抱著腦袋不動。

  「孫濤不在這，他在農家院，國哥已經聯繫完了，你別著急。」

  劉池慢慢扶我起來，現在已經凌晨3點了，鬼市結束，劫後餘生的我一點都沒放鬆。

  我總覺得，孫濤就在這。

  劉池開小三輪帶我回去的，剛進農家院，就看見孫濤在門口站著。

  氣得我腦子都炸了，跑過去給他一頓錘：

  「你特.媽的，知不知道老子為了你，差點死！」

  「特.媽的，那兩隻手，血子呼啦的追我。」

  「你倒好，在這睡上了！」

  「草！」

  孫濤任我打他，不還手，也不還口。他的精神狀態特別不好，說句不好聽的，和行屍走肉沒區別。

  看他樣子，應該是經歷了什麼，我不再埋怨他，躺炕上睡著了。

  第二天八點多我才醒，孫濤緩和很多，基本和平時沒區別。他向我解釋，昨天本想去集市的，結果身體特別難受，所以回農家院休息。

  他一直在道歉，我都不好意思罵他了。劉池也在中間說和，勸我別生氣。

  行吧，沒啥事兒，我就當一次冤大頭吧，反正也不止一次了……

  吃過早飯，我打算今天回沈市，畢竟晚上還得上班，不能遲到。

  孫濤拍拍我肩膀，看著我和劉池，認真說：

  「我不和你們回去了，我有事兒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