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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倔老頭(下)

2024-10-07 19:30:14 作者: 木東

  瞬間清醒之後,就看著王叔一臉尷尬地拿著一塊破布看著我。

  「您這是……」

  「沒事沒事,起床想喝杯水,結果沒拿穩全撒你褲子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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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低頭看了一眼濕漉漉的褲子,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得虧你沒有冤枉我尿床,在夢裡被她嚇唬就算了,你再冤枉我……我就真沒法活了。」

  一大早,我們爺倆又是換褲子又是擦桌子,好不忙乎。

  期間我也向王叔講述了一下夢裡的情景,關於化生子的變化,王叔的解釋很簡單。

  因為化生子本就和我同歲,只是比我晚了幾個時辰罷了。

  她如果一直在陽世間逗留的話,她的相貌也會隨著時間的變化而變化。

  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王叔一邊幫我晾褲子,一邊好似無心地說道。

  「你不是說她的衣服有些小了嘛,回去之後去倉庫找幾條褲子燒給她。」

  王叔的話音剛落,周村長突然跑了進來。

  「昨天夜裡又死人了,您快去看看吧。」

  接二連三的死人,讓周村長頭都快要愁炸了。

  「不對啊,又死人了嘛?我昨夜一直等到天亮才合眼,沒聽到什麼動靜啊。」

  雖說不解但人命關天,我們便趕緊跟著村長出門了。

  結果出事兒的這戶人家,就在村長家的正對面,可王叔昨夜卻什麼聲音都沒有聽到。

  不僅如此,在眾人的圍觀之下,我再次看到了那個倔老頭。

  他依舊是那副冷漠的神情,只是在看到我的時候,眼神之中透過一絲奇怪的神色。

  眼看著倔老頭要離開,我趕緊把昨天在山上的所見所聞告訴了王叔。

  他思考再三,最終還是決定要登門拜訪。

  來到那倔老頭家裡的時候,他正抱著一隻大老鼠躺在搖椅上曬太陽。

  我們剛邁步踏進院裡,那隻老鼠便瞬間警覺起來。

  直挺挺地抬著頭,瞪著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們。

  「進廟拜神進屋叫人,進來也要吭一聲,來找我這糟老頭子幹啥呀?」

  老頭話音剛落,那老鼠便直接從他身上跳了下來,攔在老爺子身前,沖我們不停地齜牙。

  見狀我和王叔停下了腳步,倒不是因為眼前這隻老鼠,而是聽到四周都有「窸窸窣窣」的聲音。

  此時倔老頭緩緩睜眼,抬手輕輕一揮四周頓時安靜了下來。

  緊接著他又端起一隻小碗,而那碗裡正是我昨日見到的粉末。

  「對對對,他就是拿這東西餵老鼠的,就是這些東西。」

  那老頭冷哼了一聲,手指捏起一些粉末便直接倒進了嘴裡。

  「你小子昨天跑得挺快,竟然能逃過那些發狂的老鼠,不簡單啊。」

  說話間,他又捏起一些粉末塞進了嘴裡。

  隨後將那小碗朝前一遞,說道。

  「上好的綿白糖再加上抄熟的麵粉,你要不要嘗嘗?」

  見我們不為之所動,他直接將碗裡的粉末全都倒在了地上,瞬間房屋各處鑽出無數隻老鼠爭搶分食。

  「我早說過暑村是離不開老鼠的,要趕緊把社君請回來,可沒人聽啊。」

  王叔聞言笑道。

  「依您的意思,這是社君的懲罰?可是這懲罰早不來晚不來,怎麼偏偏這個時間來。」

  王叔話音剛落,只見倔老頭突然坐直身子,瞪著眼睛憤恨地說道。

  「暑村地里沾了髒東西,社君看不下去了,再不清理後世兒孫就沒飯吃了。」

  倔老頭言語沉重,每個字都咬著狠勁兒。

  與此同時,村長突然急匆匆地趕到。

  「我就說怎麼找不到你們了,飯已經做好了,趕快回去吃飯吧。」

  村長一邊招呼我們離開,一邊不滿地看著倔老頭。

  「又開始迎你的社君了,社君廟都塌了,沒有社君了。」

  倔老頭聞言突然仰天大笑起來。

  我下意識地回頭望去,卻見他重新躺在搖椅上,那張滿是老繭的手慢慢地托在地上。

  「社君來了……社君來了……」

  他的這一系列異常舉動,讓我更加確定,他就是幕後操控老鼠的人。

  因為他院子裡的老鼠實在太聽話了,甚至比馴服的狗都聽話。

  而且他對於社君的膜拜已經接近瘋狂。

  中午吃飯的功夫,我無意中在飯桌上提起了那個土樓。

  村長告訴我這是當年鬼子留下的,特殊的年月,也曾經是關押倔老頭一家的地方。

  午飯過後,村長便帶我們來到了土樓。

  拿鑰匙打開那兩扇破舊的木門後,一股揚塵頓時撲面而來。

  不僅如此,還有無數的蛆蠅在空中飛舞。

  照理來說這樣空曠乾燥的地方不應該有這麼多的蛆蠅,可屋門打開之後,密密麻麻的蛆蠅愣是將我們推了出去。

  好在王叔經常處理死屍,隨身戴著驅蠅香。

  點燃扔進去足足十分鐘,裡面才勉強能夠進人。

  土樓並不大,裡面只擺了一張破舊的木桌,地上則鋪著一些枯草。

  牆上架著梯子,順著梯子可以爬上二樓。

  我和王叔在裡面轉悠了一圈,突然發現那木桌下的地板有些異常。

  雖說表面也鋪著一層草,但還是能看見那些的木板,同我們腳下夯實的土地完全不同。

  經過了村長的同意之後,我和王叔搬開了木桌,緊接著便聽得那木板下面發出一陣輕微的響動。

  「就是這兒了,這應該是一個窩點。」

  村長找來一根撬棍,小心翼翼地敲開其中的幾個塊木板。

  就在木板被挪開的一瞬間,兩隻滿是爛肉的手,突然從下面伸了出來。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王叔更是連吃兩個蒼蠅。

  腐臭味頓時在土樓彌散開來,我實在忍受不了,便捂著嘴逃出去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此時土樓里就只剩下王叔了,他一邊噁心的吐口水,一邊讓村長去拿鉤子。

  很快,村長借來了兩個閃著寒光的鐵鉤子。

  他拿鉤子往下一捅,吃力地勾出半截血淋淋的身子來。

  看著他腰間掛著半個眼鏡,我便可以確定這是那晚被老鼠吃掉的文化人。

  土樓裡面實在太臭了,王叔也忍不住走了出來。

  「這下面是老鼠藏屍的地方,沒有吃乾淨的肉都在裡面,這個算是比較完整的了,剩下的都是肉醬了。」

  王叔「肉醬」這兩個字一出口,在場的所有人都開始乾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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