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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朝食密會

2024-10-07 19:27:09 作者: 飛檐廊下

  清早五更,外頭陰雲密布,小雨淅淅瀝瀝不止。

  綠棠半夜沒睡好,早早爬起來梳妝打扮。

  嚴書轍若是還沒死,卯時二刻就要去禁軍統領府點卯。

  禁軍強占民地案所要的證物,必須在他死前拿到。

  夏日清晨陰雨連綿,竟然有些冰涼寒意。街巷上極少行人,馬車銅鈴叮噹配著雨聲淅瀝,更顯空曠寂靜。

  「二小姐,咱們直接去禁軍統領府麼?」車夫回頭問。

  綠棠摸了摸懷中的印信與偽造令箭,輕聲道:「繞路去極樂坊。」

  馬蹄嘚嘚清脆,油壁車轉個灣子,朝極東坊門走去。

  

  「一會兒我先看看嚴書轍毒性,素素與靈兒看我眼色行事。」

  前世她未曾進過極樂坊,今日太過急切,要做的事並無把握,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停下!」

  雨中,兩個帶著斗笠的黑衣人攔路,素素認出是齊王府的侍衛。

  大清早就被蕭元慕攔住,綠棠簡直懷疑他派了眼線盯著自己。

  「請回稟齊王殿下,臣女有特別重要的事,改日再去看望殿下!」綠棠連車簾都沒掀,沒好氣回答。

  「前面道路被封了。請二小姐下車,齊王殿下有要事商議!」

  小侍衛不過十七八歲,黑黝黝的臉板著,頗有軍人威嚴。

  蕭元慕的馬車停在僻靜小巷裡,車子裡舒適寬敞,比綠棠的小油壁車豪華得多。

  他穿著全套金龍蟒袍朝服,襯得氣度雍容如天神下界。

  綠棠心裡有鬼,氣勢不由低了一等,連行禮問好都忘了,只是默默坐著,彈去身上的雨珠兒。

  蕭元慕端坐上首,抽出手帕遞過去。

  綠棠連忙推辭,沒話找話地賠笑:「不必,臣女自帶了帕子。這般早,殿下不用上朝麼?」

  蕭元慕滿臉的意味深長,輕聲道:「已經下朝了。」

  「陰雨天氣上朝,殿下太辛苦,該早些回府休息,免得受涼。」綠棠用手帕仔細沾著額頭水珠,生怕不小心抹掉額心花鈿。

  她頭上梳著繁複的雙環朝天髻,珠翠步搖插得滿滿,每動一下都引得環佩叮噹。

  「打扮得這樣漂亮,冒雨去見誰?」蕭元慕的聲音淡漠,聽不出任何情緒。

  綠棠看他神色,似聽見遠方虎嘯,全身都繃緊了。

  為了勾引嚴書轍,她特意穿了艷麗繁複又半隱半露的宮裝。

  香肩鎖骨微露半透,金珠項鍊墜在酥胸中,腰肢被絲絛束得極緊,盈盈一握柔弱無骨,裙子寬大曳地,遠望恍若仙子。

  蕭元慕未見她盛裝打扮過,這一幕驚艷入骨,連呼吸都粗重了。

  綠棠張了張嘴,沒敢說出實話。

  蕭元慕的眼睛已經長出鋼鉤,緊緊勾住綠棠的身體,半分不放鬆。

  車中的空氣變得粘稠,綠棠雙手揉著手帕,無奈地低頭。

  她的肚子適時地叫了幾下。

  蕭元慕這才忍不住笑,二人打破僵持。

  「臣女出門太早,沒來得及吃朝食。」綠棠滿臉無辜,用更尷尬緩解眼前尷尬。

  蕭元慕側頭吩咐侍衛,去街上隨便買些點心。過了一會兒,食盒送入車馬。

  兩碗熱氣騰騰的湯餅,一大盤酥脆香甜的桃花酥。

  綠棠用湯匙小口吃著,生怕弄糊了粉嘟嘟臉蛋和朱紅胭脂。

  蕭元慕盯著她吃,嘲笑道:「小姑娘有情郎了?陰天下雨不顧,朝食也顧不上吃,清早就要趕著相見?」

  綠棠腹中有了食物,腦子也轉得快了,叼著半塊桃花酥,故意朝他做個鬼臉:「臣女的事情,不要殿下管!」

  蕭元慕吃軟不吃硬,先混過這一會兒,快去極樂坊找證據要緊。萬一嚴書轍撐不住死了,豈不是前功盡棄!

  「是麼?」蕭元慕冷笑,從腰間取出個東西丟出來:「你那小情郎喜歡吃檳榔麼?」

  毒藥檳榔荷包!

  這是昨天才給嚴書轍的,怎麼今早就跑到他手裡了?

  綠棠一慌,半塊桃花酥從口邊掉了下來。

  蕭元慕伸手接住,大大方方的塞進自己嘴裡,冷笑著咀嚼。

  「這荷包又不是什麼稀罕東西,京師人人買得著!」綠棠抵死不承認。

  蕭元慕收回荷包,哂笑道:「不認識就罷,荷包有些黃綠色粉末,本王要找人查看,萬一是毒藥,送到刑部就是證據。」

  他故作悠閒,背靠著狐皮靠枕,捏顆檳榔在手,伸到唇邊就要品嘗。

  「殿下!」綠棠的冷汗都冒出來,猛撲上去拉住他的手,「都不知道是什麼,怎能往嘴裡送!」

  「不讓本王吃,看來你知道?」蕭元慕登時變了臉色,橫眉立目恨道:「就知道是你乾的!」

  綠棠握著他的手,用手帕猛擦著,只是急問:「殿下怎麼拿到荷包的?嚴書轍呢?」

  「嚴書轍早死透了!」蕭元慕見她憂心自己,倒是頗為動容,「我讓你小心他一點,誰讓你殺了他?」

  嚴書轍一夜就死了!

  綠棠暗罵無用的畜生!

  同樣是慢毒,蕭元慕中了一個多月屁事沒有,他才過一夜就歸西了。

  小畜生身體這般虛弱,真可惜她精心設計的毒藥。

  「那種畜生,早就該死!」綠棠胡攪蠻纏地爭辯,「他死了,禁軍換個統領,正好查查極樂坊這魔窟窩子!」

  蕭元慕見她拿殺人混不當事,竟然沒一點辦法。

  「他三更天死的,他爹嚴敏中就把極樂坊封了。晉王四更得了消息,就要認命禁軍副統領頂職。直到現在,早朝都散了,仍然秘不發喪。若不是裡頭有細作,連本王也蒙在鼓裡!你做事這樣莽撞!」

  綠棠不禁背後一涼,才覺得殺嚴書轍做得太過草率,想了半天連忙道:「殿下別生氣,禁軍副都統頂替正職沒那麼容易。就算陛下懶得管,他們手裡沒有統領印信,也是沒辦法!」

  禁軍統領暴死、印信丟失,丞相嚴敏中是最先收到消息的人。

  他的寶貝兒子死在極樂坊,老丞相來不及悲痛,星夜將遺體轉移至家中,才派人通知文侯與晉王府。

  此事原本十分機密,可極樂坊內有齊王府細作。

  細作趁無人查看了遺體,見檳榔荷包粗糙眼生,連忙拿去齊王府報信。

  蕭元慕聽得嚴書轍死狀,見著檳榔荷包里的未知藥粉,眼前登時浮現出綠棠滿臉得意的嬌俏笑容。

  瘋丫頭殺人真利落。不但殺了罪魁,還順手牽羊,拿走了禁軍印信!

  「把印信給本王!」蕭元慕低聲道。

  綠棠咬住不給。

  蕭元慕料到印信重物,她必定隨身帶著。

  抓住人就往懷裡袖中摸索,急切道:「快拿出來!這東西若丟了,京師禁軍指揮不動,連朝廷都要亂了!」

  他越是急,綠棠越是不給,兩人撕扯著從馬車座位滾到了地板上。

  「你幹什麼!別碰我!」綠棠急紅了臉,死死按著腰帶。

  她今日穿的衣服特別複雜,拖一片掛一片的。拉拉扯扯起來,不讓這混帳扒光了才怪!

  他二人亂鬧,馬車從外頭看便微微晃動起來。

  跟來的侍衛年紀都不大,看了這樣情景,個個面紅耳赤不敢言語。

  搖晃了許久,有個侍衛奓著膽子上前,敲著窗欞回稟道:「殿下,嚴二公子死訊傳開,禁軍統領印信丟失,聖上有旨召見殿下。」

  車裡傳來蕭元慕的粗喘:「知道了!」

  「殿下要印信,請答應臣女一個條件!」

  印袋就在帶上繫著,綠棠聽了外面傳話,依舊抓住不放。

  「我要進宮面聖!」蕭元慕將她全身按住,又不敢掰她的細小手指,只得無奈道:「先給我,要什麼條件都應你!」

  「帶我進極樂坊看看!」綠棠被壓得透不過氣,喘吁吁勉強說道。

  「極樂坊封禁,我怎麼進得去?休要鬧,快給我!」

  蕭元慕急的無法,只得使出最下作的招數。他搓熱了手指,在綠棠肋下抓了幾下。

  「啊~」

  小女兒家哪有不怕癢的?綠棠萬想不到他有這招,不由得繃緊了身子,瞪大了眼睛。

  「聖上召見殿下,定是要殿下查極樂坊的案子,你順便帶上我……別鬧……啊……不要……」

  她越來越癢,瞬間憋紅了臉。

  「但願如你所說!快將印信給我!」

  她這想法與蕭元慕不謀而合。

  綠棠掙扎得遍身薄汗不肯鬆手。

  蕭元慕又氣又笑,往腰間重重擰了兩下。

  綠棠忍受不住,哭叫出聲:「殿下……答應條件,臣女就給殿下……啊……」

  「你!」

  蕭元慕真的不能再鬧,壓著身下的人,他已是三昧真火焚身。

  再這樣下去,只怕綠棠還沒討饒,自己就要先把持不住。

  她今天異常地漂亮,妝容精緻發色鮮亮,滿頭珠翠盛裝艷服。

  如今被他呵癢折騰,頭髮鬆散珠釵滾落,衣服半褪半掩,笑得滿眼淚水。

  這樣的旖旎之情,令人無限遐思。

  蕭元慕閉上眼睛,將筋骨癱軟的小美人抱起來,強忍滿腔慾火,用薄毯將人裹上。

  他在耳邊嘆口氣:「別人會認出來的。」

  綠棠見他鬆口,不由得破涕為笑,不顧衣衫凌亂喘息起伏:「我有辦法:用荷葉粉擦臉,能易容變色!」

  蕭元慕著實拿他沒辦法:「你是我的冤家!」

  綠棠抿著嘴偷笑,命人去自己的馬車吩咐。

  不一會兒,素素打著傘,將荷葉粉與男裝送過來。

  「你們在此地等我,我隨殿下同去極樂坊。」綠棠叮囑道。

  素素頗為不放心,急道:「奴婢陪小姐去吧。」

  綠棠將滿頭花翠首飾一股腦摘了給她,笑道:「不用,有齊王殿下保護我呢。」

  素素無奈,只好抱著東西,看著車馬遠去。

  綠棠用手帕蘸水,將臉上脂粉胭脂擦去,輕塗一層荷葉粉。

  皮膚瞬間變得黑黃粗糙,蕭元慕笑意滿滿叮囑道:「脖子和手都要塗上。」

  綠棠用粉鏡照著,伸長了脖子塗抹。

  「來,本王幫你塗。」蕭元慕拍了拍腿,示意綠棠坐在他腿上。

  混帳東西!給了一絲好臉色,他又發瘋了。

  綠棠故意瞪他一眼,「臣女現在貌丑似無顏,殿下還要調戲臣女!」

  「本王喜歡你,又不是看你的長相!」蕭元慕說著話,將人攬坐在腿上,接過荷葉粉,細細塗在頸上。

  綠棠癢得全身亂抖,嬉笑著躲開:「別鬧了!」

  蕭元慕見她言笑晏晏,忽然想起一件事,臉色忽然一沉。

  「你殺嚴書轍時,毒藥下在檳榔里?」

  「是呀。臣女先給他吃了杯毒酒,又給他一包毒檳榔。」

  「他怎麼肯吃你的東西?」

  蕭元慕生出醋意,摟著綠棠的手臂不由地收緊。

  「嚴書轍想要納臣女為妾,前陣子讓文侯夫人來說,碰了一鼻子灰。昨日他自己找臣女來說。」綠棠想起昨天噁心事,不由地啐了一口,「青天白日,把我攔在花園山洞裡動手動腳。」

  「這畜生敢碰你?」蕭元慕的臉色都黑了,牙齒都咬得咯吱作響。

  綠棠睨著他臉色,故意撒嬌道:「本來臣女沒想殺他,誰讓這畜生要霸占臣女?臣女又氣又急,就管不住手了!」

  蕭元慕似聽見又似沒聽見,盯著懷中灰頭土臉的美人,忍不住朝她輕巧開合的嬌軟嘴唇吻了下去。

  「小冤家……」

  綠棠心中一驚,被他緊緊裹住,一絲掙扎不得。

  「殿下不怕臣女也給您下毒麼?」

  她躲不開他的吻,哪怕扭過頭去,嘴唇還追到脖頸耳根上,燙得她全身燥熱。

  「本王不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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