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混沌宙元

  嘀咕著，夜寒君皺起眉頭，駐足觀望。

  如果說太古宙的神祇，一個比一個怪誕強勢。

  冥古的神祇，因為圖案模糊，無法考究細節。

  但越是琢磨其中的感覺，越能體會冥冥之中的壓迫感，進而如芒刺心。

  「大蝌蚪，這個好像是老祖宗！」

  瓜瓜浮空，指著一處牆壁，驚奇道：

  「這個圖案在和本瓜共鳴，肯定是淨，錯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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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呀，老祖宗的形態好像是四蹄走獸，好纖細的身材，頭上好像還有角，真好看！」

  「是嘛？我瞅瞅。」

  夜寒君靠近那一面牆壁，眼睛瞪得溜圓。

  烏漆嘛黑的牆壁上，一堆五顏六色的線條，鬼畫符一般捉摸不透。

  那種體驗，絕對比給你一道黑色的影子，然後喊著「猜猜我是誰」，還要艱難。

  「大蝌蚪，這邊這邊！」

  瓜瓜興致高昂，又指著一面牆壁，認真推斷道：

  「這個有可能是冥古的「墨」，圖案的旁邊有好多眼花繚亂的書法，本瓜一個也看不懂！」

  「還有這邊，這個神祇是球型的呀，大概率就是「界」，祂就是深紅的老祖宗！」

  「至於「幻」……本瓜找不到，天曉得祂長什麼樣子，也許奇奇怪怪的，不能用常理判斷。」

  「……」

  夜寒君走馬觀花，儘可能記住每一個圖案的大致輪廓。

  他仔細數了一遍，冥古宙能夠被稱為「神」的存在，一共只有三十六個。

  其中有類人的存在，但沒有真正的人族冠位。

  換而言之，在那個時代，最高級別的統治者，竟然全都是眷靈。

  更詭異的，這三十六尊神祇，不相上下，全都是同一個高度。

  祂們不會都是神尊乃至於神尊之上的境界吧？超脫於諸天萬界的「源頭」，數量這麼恐怖？

  夜寒君心中的震撼越來越多。

  假設冥古的統治者們，每一個都代表渾沌印章中的一脈分支。

  豈不是意味著，最古老的宙元，排除蠻、妖、冥、獄、蟲、亞、凶、械、元、兵、徽、藥、天、仙、星、邪、荒、災、巫、淨、界……還有很多的空缺？

  譬如墨、幻，祂們是沒辦法繁衍後代嗎？

  還是說體質不同，冥古縱有後代，延續太古，傳承逐一斷絕？

  夜寒君猜不透，他只清楚。

  這其中的秘密若是挖掘出來，任何一個神族都要震上三震，不可能有生靈能夠坦然視之。

  「大蝌蚪……」

  蹦蹦跳跳的瓜瓜，突然受到驚嚇，一屁股坐在地上。

  幾乎是同一時間，夜寒君也發現了不同尋常之處，一股涼意直穿背脊。

  前方……又出現了一根石柱！

  這是宙元與宙元之間標誌性的建築，起到分割年代的作用。

  走過來的途中，夜寒君屢屢驗證，無一紕漏。

  但越過這根石柱，前方的牆壁，為何還有圖案烙印？

  強忍著心中的痙攣，夜寒君深吸氣，做好心理準備，然後毅然決然地走了過去。

  「冥古之前……還有未知的宙元？」

  「如果是真的，這段歷史為何無人提及，它去了哪裡，又由誰埋葬，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夜寒君正式跨越石柱。

  兩腳剛剛站定，他兩邊的眉毛全部往上翹起。

  空的……

  不！牆壁上有圖案，好像是一團漩渦！

  夜寒君竭盡所能，發現肉眼存在欺騙的現象，立即閉上眼，只以超靈性感知。

  很快，他看到了。

  那團漩渦，無邊無際，非常壯闊。

  祂擁有顏色，那是一種純粹的灰色，同時包含黑夜的神秘和白晝的純淨，兩者交織纏綿，不分彼此。

  「混……沌……」

  夜寒君一瞬間失了神。

  他的口中吐出從未說過的音節，兩眼之中，忽然也被灰色覆蓋。

  剎那，眉心的灰日印記，綻放光芒。

  漩渦形態的牆壁猶如被賦予生命力，又是一股不可阻擋的吸附力撲面而來。

  這一次，被針對的不再是肉體。

  夜寒君、瓜瓜、劍雷子，三個生靈的靈魂——全都被吸入牆壁之中。

  通道中餘留下來的肉殼，儼然鍍上一層厚實的灰光，如同在歲月中布滿塵埃，腐朽而又渾濁。

  ……

  「這裡是哪裡？」

  夜寒君回過神來，只覺得自己發了一會呆，周圍的環境天翻地覆。

  不過，他沒有太慌亂。

  類似的魂魄出竅，進入生死門之時，不知體驗了多少次。

  確認瓜瓜和劍雷子的魂魄都在身邊，他的心中更是安定，注意力迅速向著其他方向轉移。

  「嘩……」

  此時此刻，他們似乎漂浮在九天之上，雲海茫茫，變幻不定。

  只是心念一動，夜寒君的魂魄開始衝刺。

  他帶著瓜瓜和劍雷子，降低高度。

  剛剛衝破雲層的阻礙，一座氣勢磅礴的遠古山脈，橫跨蒼茫天地之間。

  「這也太大了吧……」

  瓜瓜捂著嘴，瞠目結舌。

  土神山、械神山，八山之二，等同於兩個大世界，他們也是見過世面的。

  可眼前的山巒，重岩迭嶂，隱天蔽日，似有千山萬壑。

  深灰色的霧氣涌動其間，恍如世間最波瀾壯闊的山水畫，令瓜喟嘆。

  更不可思議的，祂以神明之魂魄仰望，竟覺得自己分外渺小。

  仿佛這一刻，瓜瓜才是芸芸眾生里的小螞蚱、小蚯蚓，而這山巒，是祂一輩子不可能翻越的天塹。

  「難道這些景象，都是冥古之前，名為「混沌宙元」的冰山一角？」

  「四海神池……初醒之門……這些地方，涉及世界最初的誕生之謎？」

  夜寒君今日份的觸目驚心，不可勝數。

  帶著猜疑和不安，他驅策魂魄，像是一隻大鳥，俯衝山巒，盡情遨遊。

  山里……有一些生靈！

  夜寒君望見了一些奇詭至極的動植物，譬如火山形狀的毛毛蟲、不停翻滾的石頭怪、長著翅膀但在溪流里跳舞的胖鯨魚……

  這些生靈無一不是巨型種，身上纏繞著肉眼看不見的灰質，與那山巒以及霧靄的氣息，渾然一體。

  但……除此以外，它們並不是特別強大，別說封神，就是至聖也不一定能夠企及。

  馳騁許久。

  觀天覽地的夜寒君，精神一震，瞳孔突然縮成針尖的形狀。

  他看到了人類！

  那應該是人類的先祖，衣不蔽體，食不果腹，以部落的方式群居。

  他們已經掌握火把、骨棒、骨錐之類的自製兵器。

  然而數十人合力，也只能在山林里追逐體型最小的野獸，每逢碰到大塊頭，不是一個隊伍死光，就是轟然而散，毫無抵抗的勇氣。

  「混沌宙元，人族還沒有掌握契約的力量，更多憑藉肉體和智慧戰鬥？」

  夜寒君撓了兩下耳朵，滿腹疑惑，少時與瓜瓜大眼瞪小眼，誰都說不出話來。

  仔細回憶，那些怪誕的野獸，好像也有問題。

  祂們與太古宙乃至於新生宙的眷靈，好像是兩個維度的物種，最根源的地方，截然不同。

  世界最初……到底發生了什麼？

  無論怎麼看，人族都沒有任何優勢。

  繼續發展下去，要是有一天人類死光，其實也是十分合理的結果，旁觀者並不會覺得意外。

  「嘩……」

  忽然，時間開始加速。

  世界的運轉，就像浮光掠影，接連從夜寒君的眼前閃過。

  與他預測的一樣，沒有競爭力的人族，數次瀕臨滅絕。

  最慘的時候，只剩下一個部落，隨時可能團滅。

  不過，他們似乎有一定的幸運天賦。

  硬生生扛過最困難的階段後，開枝散葉數百年，又像蟲子一樣頑強生存在各個角落中。

  ——他強任他強，我自然會猥瑣發育！

  這是夜寒君為數不多，印象最深刻的地方。

  然後，匆匆年華晃過，突然有一天，命運的軌道開始逆轉。

  伴著轟隆一聲炸響，蒼穹的頂部破開一個大洞。

  就像世界要毀滅一樣，一共三十六顆隕星，從天而降。

  它們砸進混沌山巒之中，砸得山崩地裂，無數物種瞬息絕滅。

  始終作為旁觀者的夜寒君，肩頭微微顫抖。

  那不是隕星……那是三十六顆蛋！

  祂們的蛋殼上烙印著數不盡的神秘紋路，稍稍發光，就能把人晃得眼酸流淚！

  有膽大的生靈，在災難平復過後，小心翼翼觸碰蛋殼的表面。

  結果，不管是肥頭大耳的怪物，還是機敏弱小的人類，一息之間——全都化為飛灰！

  「三十六……這個數字……未免太巧了吧？」

  喉嚨口發乾的夜寒君，隱隱有不妙的念頭。

  不是吧，冥古宙的統治者們，其實是天外來客？

  祂們並非自主的誕生在這個世界，而是從其他地方……橫渡而來？

  「轟隆隆——轟隆隆——」

  破裂的蒼穹，緩慢癒合的同時，劈落億萬道雷霆。

  蒼天發怒了，上蒼的意志，不允許不明不白的東西，出現在祂的「領土」之中。

  然而，無論雷霆如何傾瀉，又或者山洪爆發、山石砸落。

  三十六顆蛋巋然不動，有如不敗金身，不可摧毀。

  就在夜寒君吃不准，事態究竟要如何發展時。

  三十六蛋同時發光，突然有類似於精神波動的訊念，傳盪天地：

  「還未孕育成型的位面雛形啊，請接納我的孩子，與祂們共生吧……」

  「祂們攜帶我的本源，孵化之日，自會注入你的世界中，與你融合……」

  「這是最高級別的先天之物，能為你提供更多的營養，你的世界，將會變得更加繁華，並無害處……」

  「……」

  晝夜不停發泄怒火的「混沌天道」，倏地沉默下來。

  祂似有遲疑，但這些遲疑被很好的壓住。

  漫長的等待，對祂來說只有一瞬。

  終於，三十六蛋劇烈晃動起來，聽得三十六道破裂之響，三十六個不可名狀的生靈，或啼哭嚎叫，或調皮搗蛋，或清靜寂定……狀態不一而同。

  夜寒君依舊望不清祂們具體的樣貌，但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忌憚而心驚。

  原來，冥古的統治者們，自誕生之日起就是神尊。

  祂們的起點，是太古天尊畢生的終點，這份差距……曾經的自己，如何能夠想像？

  「依照承諾，你代我，養育我的孩子。」

  「而我分裂的本源，自然也會幫助你，強化根基。」

  又是兩道令人發怵的魂念，水波般蕩漾開來。

  那些裂開的蛋殼，一塊接著一塊，融入土壤，消散無蹤。

  無需多言，夜寒君能感覺到，天地在輕輕發顫，不是懼怕，而是欣喜。

  那些蛋殼之中，果真藏匿著超凡的生命物質，能夠從最根源處，推動世界的衍化和生命的成長？

  「既是融合共生，當取一族，充當橋樑……」

  「還未成型的位面意志啊，這是你我之間的「契約」，就由你挑選「適合者」吧……」

  「……」

  混沌意志緘默，似在思考。

  陡然，一簇灰色的閃電，由穹頂砸落山川大地。

  一隊塗抹著淤泥，隱藏在岩石縫隙中的人族打獵者，小心翼翼，正在等候獵物的靠近。

  閃電突然命中他們，兩眼一翻，四肢一顫，全都昏厥。

  受驚的獵物當即倉皇而逃，完全不敢掉頭撕咬。

  夜寒君則聚精會神，親眼見證。

  昏迷的人類都在發光，神秘氣機運轉，少頃，一枚又一枚發光的印痕，逐一映照在他們的胸口，與心臟的頻率一同跳動。

  「原來……這就是世界背後的真相？」

  「諸天萬族，為何只有人族能與眷靈簽訂契約，這個無人能夠解釋的奧秘，必須追溯混沌宙元……」

  夜寒君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茅塞頓開。

  混沌世界本身，並不孕育眷靈。

  但人族是原生物種，為了讓有別於當前世界的能量物質互相融合，人族成為最大的受益者。

  他們不僅進化出「職權」這樣的超能力，還能與眷靈簽訂契約，變態式拓寬種族能力值後，屹立在食物鏈的頂端，直至今日。

  而這個過程中，大概是三十六位「天外來客」極端的強橫。

  其他的原初物種不是滅絕就是被同化，最終孵化的世界，只剩下眷靈和人族，這就是世界法則迄今為止的核心關鍵。

  「人類……一直被世界意志青睞著。」

  「可為什麼，眷靈中誕生那麼多天尊，到了人族這邊，冠位便是極限？」

  夜寒君心中依然有困惑。(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