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近古精靈神

  木伊的屬性面板，煥然如新。

  夜寒君有不明白的地方，認真請教萬獸紋：

  「圖騰族的至尊，真神執掌渾沌印章的源頭，位階再無虛引、小成、大成、圓滿之類的劃分，視作一個整體。」

  「而原本混沌靈紋對應的技能，失去『紋』這個概念。」

  「此前我不敢好高騖遠、過多詢問，現如今木伊成神，我想詳細了解其中的秘密，還請前輩不要吝嗇。」

  聞言，佛歌、朝露、陽七……一眾狂熱的旱魃齊刷刷扭頭，一起盯住萬獸紋的幻身。

  

  萬獸紋撫摸著鬍鬚，用看待晚輩的眼神環顧一圈，笑眯眯道：

  「到達真神這個領域，有神格作為基底，再弱的技能也有山倒海翻的威能，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在這個境界內，「下神級」用來詮釋所有的常規技能。」

  「原先達不到極限的技能，歷經封神的變換，冠以『下神』之後，真神也能調整，要強則強，要弱則弱，隨心所欲支配。」

  「但「上神級」不一樣。」

  「上神級原則上對標的就是「獨尊無雙」。」

  「至聖階段力壓群雄者、天資卓越者，證道封神，往往能馬上轉化出上神級的技能。」

  「執此技能，便能拉開神與神之間的差距。」

  「夜家的小娃娃，你似乎擁有『鑑定』之類的權能，可曾看出，旱魃族的第二始祖，一共擁有幾個上神技？」

  夜寒君想了想，這些數據很可能屬於真神的重要情報，隨便泄露，對於木伊來說構不成友好。

  不過思緒再一轉，旱魃族的高度早就不是普通神祇能夠眺望的，尋常威脅不必掛在心上。

  何況，時至今日，他們和圖騰冢關係莫逆，可以說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透個底既能鼓舞士氣，也能換取關鍵的情報，並不是太壞的主意。

  夜寒君隨即道：

  「前輩，木伊剛剛封神，一共執掌兩個上神技。」

  「兩個？哈？」

  笑眯眯的萬獸紋，撫摸鬍鬚的手掌僵在半空。

  霎時，那鬍鬚好像有千鈞重，再也不能順著捋下去。

  「兩個……哈哈哈……兩個……」

  「豈不是說明，祂在聖獸階段，獨掌兩大無雙？」

  萬獸紋咧嘴想笑，表情卻像是在哭，歪來歪去，最後長嘆道：

  「這般生猛，老夫自嘆不如。」

  「遙想當年，我剛剛成神那會，一個上神技也沒有。」

  「修煉到今天，苟活那麼多歲月，我也僅僅掌握一個，實在難以領悟第二個。」

  「旱魃族的第二始祖，一上來就有兩個……」

  「雖是新神，可祂的戰力在神祇中必定位列上游，天女魃遠古宙無敵的經歷，新生宙，恐怕會在祂的身上重現一遍……」

  哭笑不得的萬獸紋，拄著拐杖，朝著木伊認真行禮道：

  「我雖是長輩，但也信奉強者為尊的真理。」

  「木伊閣下，以後就以平輩相稱吧，有生之年，老朽由衷希望旱魃族的威名，再一次震懾諸天萬族。」

  木伊微微低頭，聲音渾厚道：

  「圖騰族的至尊無需客氣，你我兩族同盟，無異於手足之情。」

  「既是手足，繁文縟節便可捨棄，我並不在乎這些。」

  「哈哈，好！」

  萬獸紋讚許，忽而又問道：

  「老朽還想知曉，剛剛封神，木伊你執掌幾個「神之奧義」？」

  「所謂『神之奧義』，也是衡量真神強弱的關鍵因素。」

  「在封神之胎這個領域，神之奧義和上神技一樣，都需要大機緣、大毅力、大生死，才有可能額外擁有。」

  「不過神之奧義和上神技還是有所區分的，弱小的真神可以沒有上神技，但只要封神，先天至少擁有一種奧義，其背後代表的就是神明執掌的核心法則。」

  「譬如我執掌的就是「徽神奧義·萬獸復刻」，我可以將親眼看過的生靈，亦或是腦海中臆想的生靈，以縮略圖案的方式烙印在本體上，由此強化能力值。」

  「未來等到折郁證道，它也一定會擁有這類法則，這是千獸紋一脈的核心傳承，除非出現極端的變異，不然不會抹去。」

  木伊頷首，答覆道：

  「我族始祖先天執掌「不死不滅」和「自然掠奪」的奧義，我兩者皆繼承，無一缺漏。」

  「此外，我貼合幽魂道，體質不同。」

  「證道封神，我執掌第三種奧義，這也是當下滿身絕望氣息的緣由。」

  「先天三種奧義？」

  萬獸紋張了張嘴，實在不知道如何繼續這個話題：

  「兩上神，三奧義，歷代新神之中，有幾個能與你並肩，又有幾個能將你超越？」

  「包括我體內那位，即便是在祂的年代，這樣的封神配置，坐擁遼闊領土，談笑間橫掃諸神……都不是太困難的事情。」

  「如此說來，太陽深淵有救了。」

  木伊不在意世俗的評價，祂只在意自身的能力，能不能替旱魃族擋住災厄。

  所以祂沒有任何的喜悅，只是認真思索，然後朝著夜寒君問道：

  「寒君，感覺到了嗎？」

  「因為契約的關係，羈絆沒有撕裂，卻也失衡。」

  「我存於現實世界的時間彌足珍貴，停留得越久，我倒是無所謂，但你似乎要吃不少的苦頭……」

  「嗯，這的確是不容忽視的問題……」

  夜寒君重重點頭，深吸一口氣。

  木伊的屬性面板豪華得一塌糊塗。

  但「契約關係」呈現「不穩定」。

  羈絆延伸的產物，「存世受限」和「活躍受限」兩個標籤，怎麼看都讓人心生警惕。

  經過簡單的摸索，夜寒君確認——

  封神的木伊可以召喚，但只要脫離契約空間，祂就會成為夜寒君的負擔。

  也就是說，每個健全周期內，木伊的戰鬥是有時間限制的。

  一旦久戰不勝，要麼拖得夜寒君陷入瀕死，要麼徹底崩開契約，人神分割。

  同樣，血肉熔爐、靈魂源泉、閻王賜封……這些強化權能，暫時無法與木伊連結。

  夜寒君和祂之間的關係猶如一根絲線，能夠相連便是奇蹟，奢望太多，只會導致劫難的降臨。

  「好棘手的樣子……」

  小瓜瓜蹭蹭夜寒君的脖子，安慰他道：

  「不過也別灰心啦，我們原則上還是要低調發育的，強得可怕的木伊爺爺，偶爾出來露一手，解解燃眉之急，那就夠用啦！」

  「就是說嘛！」

  又是敬佩又是被激勵的鵝大仙，評頭論足道：

  「誰能想到，人類眷主綁定封神之胎？」

  「別說幾分鐘，就是一秒鐘，聖王也淪為灰飛了。」

  「這是究極大殺器，專宰肥肉！」

  「本大仙雖然渴望親手證道，但既然木伊率先登頂，瞧瞧祂是怎麼屠神的，大概也是賞心悅目的景色，值得參考借鑑！」

  鵝大仙的聲音剛剛落下，早就按捺不住的佛歌、朝露，渾身逸散著荒蕪和熾熱的氣息，大聲吼叫道：

  「旱魃族新祖！何時征戰太陽深淵？！」

  「殘忍的元神欺我太陽深淵無神鎮守，可憐深紅為了阻擋神祇，肯定損失大量的本源，封神之日又要延後！」

  「懇請新祖回歸故鄉，以神之血，洗刷我族的恥辱！」

  聞言，陽七、詩橘也跟著吼叫：

  「懇請新祖回到故鄉，以神之血，洗刷我族的恥辱！」

  「吸——」

  木伊的眸光在一瞬間鋒利如刀。

  祂中止閒談，直問萬獸紋道：

  「敢問精靈冢的近古精靈神，何時抵達圖騰冢？」

  「若是再不來，由我狙擊元神，雖不是十拿九穩，卻也是義無反顧。」

  「快了。」

  萬獸紋翹起手指，盤算幾秒，呢喃道：

  「算算時間，最遲五日，祂肯定就能到了。」

  「這一戰我不能出動，由你們搭配，一尊至強但有時間限制，剛好彌補另一尊狀態鼎盛但是戰力尋常……雙神聯袂，太陽深淵的危機迎刃而解。」

  「希望如此。」

  木伊主動走向夜寒君，夜寒君不再猶豫，趕緊把祂收回契約空間。

  光是談話這會工夫，他的肩膀上就像是壓著十萬噸的大山，胳膊大腿都在顫抖，靈魂也在痙攣，一刻難以平靜。

  然而，當強制回收光線一釋放，木伊的神性波動融入虛空，夜寒君緩過勁來，漸漸察覺自己的狀態在好轉。

  「呼，聖人扛著封神……壓力太大了。」

  「我要睡一覺，五日後，喊我起來……」

  夜寒君也不見外，往地上就是一躺。

  貼心的瓜瓜立即變成小美麗的公主床，狂風一卷，夜寒君就被吞進床帳中，無論是聲音還是氣息戛然一收。

  「準備準備，神戰即將到來！」

  佛歌大手一揮，氣勢如虹道。

  「嘿，早就準備好了！」

  朝露舔著嘴唇，興奮不已道：

  「這一天等了太久，始祖，滅拳……天不亡我旱魃一族，我族又有封神了！」

  「時穹兄長，挺住啊！」

  「再有幾天我們就回來了，你不曾見證的畫面，你打心眼裡在期待的畫面，都會一一呈現在你的眼前！」

  ……

  五日，悄然而至。

  夜寒君睜開眼，略微感應，雖沒有達到神清氣爽的地步，但行動自如，大差不差。

  「大仙它們呢？」夜寒君詢問瓜瓜。

  「大鐵鵝等不及了，它們窩在圖騰冢的門口，一齊等候精靈神。」

  瓜瓜變回本體，奶聲奶氣回答道。

  「走，我們也去看看。」

  夜寒君吞掉一株靈藥，然後抱著瓜瓜，通過空間符文的傳送通道。

  腳掌剛剛踏地，頭頂的空間泛濫波紋，折郁對應的千獸紋法身，率先從中鑽出。

  它沒有人類面孔這種結構，無法從微表情中洞察心情變化。

  但夜寒君本能地挑眉，一向樸素無華、不苟言笑的折郁，此時散發的精神波動，居然是……憤怒？

  怎麼了？五日而已，又出現了什麼變故？

  藏著好奇，夜寒君默默縮到角落，置身陰影，存在感直線降低。

  「折郁，為何生氣？」

  萬獸紋的幻身顯化半空，徐徐飄向折郁，面露一絲疑惑。

  「精靈冢……欺靈太甚！」

  「父神，你聽它們自己說吧，好脾氣如您，一定也會生氣。」

  「哦？」

  萬獸紋皺眉，耐著性子等待折郁身後的生靈全部到齊。

  夜寒君注意到，那是一件造型浮誇的圓形法器，直徑數百，內有舉世罕見的大空間魔石鑲嵌，以此容納高位階生靈暫時的駐留。

  咔擦一聲，法器打開八個口子，約莫二十數量的精靈族族人，或騎著飛禽，或駕馭風刃，各顯神通著落地面。

  「拜見圖騰冢至尊！至尊萬歲萬歲萬萬歲！」

  精靈冢的精靈們，俯身拜見萬獸紋。

  它們確實如傳聞中一樣，男的俊美無儔，女的柔美似水，都是天然的帥哥美女。

  其中綠色長髮的疑似執掌植物的法則，白色長髮的疑似執掌冰霜的力量，紅色長髮的執掌火焰的威力……

  但——一共也就雙手雙腳的數量，為何有一半連至聖之胎都不是？

  至於達到至聖層級的，往往也都是至聖虛引、至聖小成。

  唯有領頭的那名精靈族女子，左眼金，右眼赤，頭髮也分兩邊垂落不同的顏色，一邊燦亮如聖陽，一邊熾熱如烈火，附近一小片區域的溫度全然因為她蹭蹭蹭往上翻漲。

  ——這是一位至聖圓滿，並且擁有神性的「靈童子」。

  夜寒君做出這樣的評價後，表情也跟著一點點冷淡下來。

  「小女靈丹，近古精靈神座下第七靈童子，特來覲見圖騰族的至尊。」

  「靈毅呢？祂在哪裡？」

  萬獸紋收起和藹之色，滄桑之瞳折射危險的光芒，語氣極淡，看似問詢，實在問責。

  「回稟圖騰族的至尊，我族始祖思量再三，還是認為與圖騰冢締結合作，風險太大。」

  「基於種種考慮，祂希望您表達更多的誠意。」

  「聽聞圖騰冢藏著一株十萬年級別的神藥，若能贈予精靈冢，靈祖縱有再多的顧慮，祂也願意出手。」

  「哼！」

  萬獸紋猛地跺下拐杖，面有慍色道：

  「好一個靈毅，敢在關鍵時刻獅子大開口？」

  「我族是沒有表達誠意嗎？難道我分享的那些遠古知識，於精靈族而言無益嗎？」

  「至尊誤會了。」

  靈丹半跪在地上，沒有抬頭看，面不改色道：

  「至尊於我精靈冢，自然有不錯的友誼。」

  「精靈冢上上下下也都歡迎徽之眷靈，這都是不容爭辯的事實。」

  「但……圖騰一族，終究沒有正面作戰的能力。」

  「我精靈冢若是賭上所有的前程與至尊合作，若是一帆風順還好，若是敗了，精靈冢好不容易傳遞到今天的血脈，恐怕會人間蒸發。」

  「呵呵呵……」

  萬獸紋笑出聲來，譏諷而又不屑道：

  「一直以來，我都把靈毅當成傾心吐膽的晚輩。」

  「祂的父親在遠古宙，與我曾是生死之交，我曾答應照拂祂的後人。」

  「怎麼？證得神道，自我膨脹了？」

  「這一次的合作至關重要，明明口頭上答應著，背地裡卻又反悔，這般作惡的行徑，當真令我寒心！」

  「抱歉。」

  靈丹的面龐上看不到絲毫的愧疚之色，縱使萬獸紋的神性波動壓迫至頭頂，她也抵著舌尖，把話說完：

  「圖騰族的至尊，希望您認真站在我族的立場上考慮。」

  「我族不是徽，是亞，占據五冢之一，本就面臨激烈的競爭。」

  「再者，我族沒有半步封神。」

  「圖騰族有千獸紋·折郁，它是註定能夠封神的，有它在，你們根本沒有後顧之憂。」

  「可我精靈冢怎麼辦？靈祖只要一步踏錯，族群失去封神，精靈一族累計至今的底蘊又能抵擋多久？這些現實的問題，您不能看不到啊。」

  「滾！」

  萬獸紋抬起拐杖，颶風衝擊，所有的精靈族族人都被轟飛：

  「這些問題，早不談晚不談，偏偏要這個時候？」

  「我圖騰族尋上精靈族，只是看在昔日的交情。」

  「這一趟的確充滿風險，可風險背後的機緣，你們看到了嗎？」

  轟——萬獸紋轟飛空間法器。

  進來多少精靈，全都趕出圖騰冢，一秒都不想讓它們繼續停留。

  同時，蘊含怒意的傳音，順著裂縫掀翻天地：

  「真當我圖騰族不堪一擊嗎？」

  「明知我族會有第二個封神，還是這般做作的姿態……」

  「靈毅就不想想，會不會有一天，我圖騰一族成為祂精靈族高攀不起的存在？」

  「精靈族的小輩們，我不會為難你們，把我的話原封不動帶給靈毅。」

  「今日起，圖騰冢與精靈冢遠古的情誼斷裂！」

  「凡徽之眷靈不會主動找你們的麻煩，但若是發現你們在背地裡淌壞水，遠古宙傳承至今的精靈冢——仔細掂量掂量滅亡的可能吧！別以為有靈毅坐鎮就固若金湯，祂算個球兒？放在遠古宙，早就被殺得七零八落了！」

  「砰！」

  話落，圖騰冢對外的傳送通道關閉。

  源自萬獸紋的神性波動，如龍騰似虎躍，最終帶著余怒，緩緩消減。

  「讓夜家的小娃娃，還有旱魃族的族人看笑話了。」

  萬獸紋低下頭，又是自責又是慶幸：

  「還好，老朽沒有和靈毅溝通關鍵的內容。」

  「祂只知道我要參與神戰，關於神上之神、天道、天尊……乃至於天女魃，祂還不曾了解，沒辦法抓著機會倒戈相向。」(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