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乾元：說你不舉，便是不舉

  「父皇不可！」

  二皇子和五皇子同時失聲。

  天子臉上笑容當即消散了下去。

  

  「老二，你平日穩重，今日怎得如此輕浮？」

  天子不悅。

  乾詡連忙拱手解釋：「父皇，老六此番北莽立功，但卻不可嘉獎，皇命本是讓其坐鎮礦場，他卻私渡北莽，此乃抗旨不尊，若父皇嘉獎老六，日後人人效仿，置天子聖諭於何地？皇威何存？」

  乾慶也是附和：「二皇兄所言極是，老六私渡北莽，蘇賊奪礦，礦場險些易主，老六非但無功，反而有罪，再者，老六無能，怎能斬得蒙括如此猛將？又如何以一己之力，火燒蘇賊精銳？」

  聽著兩人言語，是在說乾元這戰績有假。

  乾元心中罵娘。

  這兩個哥哥，看不得自己好，非要一腳踩死自己唄！

  平時兩人處處針鋒相對。

  乾元一來，倒是團結起來了。

  「放屁！這敵將首級不是我砍的，難道是你砍的不成？你一個天天只會讀書耍嘴皮子的庸人，舉舉書本還行，那殺人的屠刀，你舉得起來麼？」

  五皇子急了：「一派胡言，我怎會舉不得！」

  乾元嗤笑：「說你不舉，便是不舉！」

  「你……」

  五皇子無言。

  天子發問：「老六，朕要嘉獎你，但你兩位皇兄有異，你可能證明這些功績是你所為？」

  乾元連忙回道：「父皇，兒臣身後十人，便是北莽饑民，一路隨兒臣斬敵將，渡澧水河，火燒連營滅蘇賊，他們皆是人證！」

  話落。

  乾元一個眼神。

  高升立馬上前跪拜。

  「陛下萬歲，六皇子殿下所言，句句屬實，我等皆親眼所見，如有虛言，願受千刀，凌遲而死！」

  一眾饑民紛紛附和。

  乾元帶他們入宮，為的就是現在。

  天子凝視眾人。

  欺君乃是誅九族的大罪。

  自己那幾個兒子或許所言或與事實有些許出入。

  但百姓不敢亂言。

  否則，九族皆滅，永世背負罪人之名。

  沒有人會在天子面前做這種事。

  更何況是為求活命，從北莽逃出來的饑民。

  天子沒有說話。

  他沉默幾許，看向了一旁的監樞院中書范禁。

  「范卿，此事，你覺得當如何？」

  范禁上前拱手：「陛下，二皇子所言在理，六皇子元抗旨不尊，不可因功嘉獎，但可功過相抵。」

  「依老臣所見，六皇子不獎不罰，但身邊人無過有功，當賞！」

  范禁在朝中身居高位。

  是少有還未站隊的巨臣。

  當然了。

  范禁著監樞院中書，手握兵權，若是站隊，必會引來殺身之禍。

  歷代中書，都是保持著中立的態度。

  只為天子辦事，解天子所憂。

  天子點頭，旋即看向乾元等人。

  「老六，你殺敵獻寶有功，但功過相抵，便不再嘉獎，你身後十人隨你誅殺蘇賊有功，每人賞銀千兩，千戶盧儉護衛礦場有功，封為郎將，繼續鎮守礦場，以防蘇賊再犯！」

  這個封賞，眾人沒有意見。

  反而有些竊喜。

  乾元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立下功勞。

  好處沒有撈到，身邊的人也就賞了些銀兩。

  盧儉只是封了個郎將，大小算個將軍。

  但要鎮守礦場，不歸軍中，也是有名無實。

  乾元領眾人謝恩。

  天子決斷，他不好再辯駁。

  但他不甘心。

  被兩個哥哥這般踩，他要搞事情。

  天子繼續下旨：「范卿，即刻傳令，命楊虎榮將軍率兵五萬，北伐蘇賊。」

  范禁連忙回應：「微臣遵旨，這就親自去見將軍楊虎榮，定平北莽之亂。」

  乾元聞言，插嘴了。

  「父皇，莽山群山環伺，地形複雜，又聽聞有強寇雲中雁，占山為王，手下賊人上千，大軍若行莽山而入，賊寇與蘇賊勾結，怕會擾亂我軍後方，不得不防！」

  「而此次又是北伐蘇賊首戰，需有皇室血脈領軍坐鎮，才能震懾萬軍，提高我軍士氣，所以兒臣想……」

  乾元話到嘴邊。

  眾人都知道乾元想幹什麼。

  二皇子乾詡皺眉。

  老六這小子，還知道向父皇請兵了。

  真是小看他了，若是他今天沒有回來，這話應該由我說才是！

  五皇子乾慶恨得牙痒痒。

  無恥老六，我布局多日，竟為你做了嫁衣。

  「說完！」

  天子催促。

  乾元這才補充道：「所以兒臣想舉薦兩位皇兄領兵！」

  「嗯？」

  眾人一頓。

  老六不是想要獨占功勞？

  乾詡和乾慶不解。

  而這時。

  乾元又開口了：「二皇兄足智多謀，可隨楊虎榮將軍一同北伐蘇氏，有二皇兄坐鎮，前軍士氣大振，定可剿滅蘇賊。」

  「再由五皇兄領兵兩千，盤踞莽山，與山寇交鋒，防止山寇擾亂後軍，必要時，可將山寇一舉殲滅！」

  乾元獻策，天子滿意點頭。

  他沒有想到，自己不看好的老六，竟有這般謀略。

  乾詡和乾元心中詫異。

  看來這老六知道自己吃不下這麼大的功勞，所以才讓了出來。

  也算他識相。

  天子負手：「老六，你可想清楚了，討伐蘇賊若成，這可是大功勞！」

  乾元笑道：「我與兩位皇兄兄弟情深，功勞當歸皇兄所有，再者，有兩位皇兄領軍，我那焰硝礦場便是固若金湯，再無賊寇來襲。」

  「好！那就這麼辦！老二老五，還不謝謝老六，以後少為難他。」

  乾詡和乾慶轉身，朝著乾元拱手。

  「為兄謝過六弟了。」

  天子雖然什麼都不說，但他什麼都知道。

  連盧儉率礦農苦守礦場都知道，不然也不會封了盧儉為郎將。

  「既然大事已定，落雁關守將徐進也不必動了，燕國周付身死，他們不會就此罷休的，老六回來了，那王妃趙氏，也不用入北莽尋人了，散了吧！」

  天子擺手。

  眾人謝恩退出了殿閣。

  離宮的宮廊上。

  高升忍不住詢問乾元：「殿下，到嘴邊的功勞，為何要讓出去呀？」

  乾元輕笑：「誰說的要讓出去了？」

  「啊？」

  高升不解。

  乾元笑而不語。

  老五不離開離開汴京，率兵駐紮莽山。

  他怎麼偷家？

  兩位皇兄步步緊逼，他這個老六自然是不能坐以待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