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且湊上前來，看仔細了

  一陣躁動。

  饑民怨聲四起。

  

  看蘇氏的眼神，從最開始的敬畏，變成了現在的憎恨。

  有人甚至是從今蘇氏，想要尋找食糧果腹。

  僅僅片刻。

  蘇府上下，被洗劫一空。

  除了糧食。

  那些奇珍異寶，全都被堆在了府門前。

  玉器寶石，神兵甲冑。

  其中有一把弓，引起了乾元的注意。

  聶青同樣朝之看去：「相傳蘇氏祖上是獵戶出生，有一日燕國君王秋圍，遭遇猛虎襲擊，是蘇氏獵戶拉弓射殺猛虎，救了君王。」

  「燕國君王為感獵戶救命之恩，特命巧匠打造了一把九石烈虎弓贈予獵戶。」

  「持烈虎弓者，可百步穿楊，萬軍之中，射穿敵將首級！」

  聶青講解，乾元點頭。

  蘇氏有寶，弓為烈虎。

  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

  只是乾元沒有想到。

  這次蘇震南渡河奪礦，竟然沒有把這寶弓帶上。

  乾元上前，拿在手中擺弄幾番。

  他嘗試拉弦。

  可九石強弓，非他所能拉開。

  「倒是個好東西，聶青，將其收好！這可是我的戰利品！」

  乾元將寶弓扔給了聶青，便將目光重新落在了眾多饑民身上。

  饑民見此，開始提要求。

  「殿下，您既是來北莽解決饑荒，那吃的在哪？我們什麼都不要，就要吃的！」

  「給我們吃的，否則殿下不能離開呀……」

  「吃的，肉，殿下身上的肉……好香……」

  蘇府門前動靜越來越大，饑民也越聚越多。

  有更甚者，雙眼空洞，竟想烹食人肉。

  乾元皺眉。

  他雖不是什麼好人，但如此慘狀，縱不是他所想見的。

  乾元立於場中，聶青在側。

  他厲聲高呼：「想要糧食可以，那你們告訴本皇子，在這裡，誰能給你們糧食？」

  饑民回道：「是六皇子殿下！」

  乾元又道：「謂之錢糧，如再生父母，告訴本皇子，誰是你們的父母？」

  「是六皇子殿下！」

  乾元天子劍一揚，劍指蘇氏府門：「有糧果腹，可存活於世，給你們糧食，賦予你們生命，而蘇氏奪糧，劫掠百姓，讓北莽餓殍載道，百姓陷入人間煉獄，國賊蘇氏應當如何？」

  「奪我糧食，禍害百姓，人人得而誅之！」

  乾元再問：「蘇氏謀逆，對抗拯救你們的朝廷，又當如何！」

  饑民紛紛舉起拳頭：「蘇氏大逆不道，見者皆飲其血，食其肉！誅殺反賊，以報國恩！」

  乾元嘴角微揚。

  北莽民心已奪，蘇氏不再為懼。

  「好，眾人隨我而來，本皇子為你們開倉放糧，解萬民之飢！」

  話落。

  乾元上馬，直奔蘇氏糧倉。

  眾饑民紛紛尾隨，一路高呼！

  「六皇子元庇佑北莽，殿下聖恩！」

  「殿下千歲……」

  饑民瘋狂。

  乾元就是抓住了這一點。

  得糧者得民心。

  蘇府門前。

  躲在府內的婢子見乾元和饑民散去，這才敢出來攙扶蘇含嬌。

  「小姐，您怎麼樣呀！」

  蘇含嬌抹去眼角淚花，顫抖的手連忙推了一把婢子。

  「快，快渡河而去，尋我父親，告知北莽生變，六皇子元入我蘇氏，殺我族人，奪我族寶弓，開我族糧倉，奪……北莽民心呀！」

  蘇含嬌貝齒緊咬。

  聲音同樣是在發顫。

  婢子得令，立馬通知族內僕役往渡口去了。

  乾元讓聶青斬了蘇府上下族人，卻留了幾名僕役。

  為的就是讓他們去河對面通風報信。

  不然的話。

  蘇震南極其精銳，又怎麼會放棄奪礦，渡河而歸呢！

  ……

  乾元不敢懈怠。

  帶著人便往蘇含嬌所交代的蘇氏糧倉方向疾馳而去。

  此番入北莽，直奔蘇氏。

  乾元也是冒險賭一把。

  北莽疆土遼闊。

  往北是落雁關，東西兩邊則是分散著除了趙蘇兩大強族之外的十餘支大小宗族勢力。

  蘇氏既然謀反，必定已經將一眾氏族力量整合。

  乾元帶聶青直取蘇氏，拼的是速度。

  打的是措手不及。

  一旦蘇含嬌回過神來，召集眾部合圍，蘇震南精銳渡河而來，乾元便會被圍死在這北莽。

  一路奔襲。

  蘇氏糧倉即至。

  倉門前。

  三五人持刃而守。

  兩側設有堠樓。

  樓內督糧官見乾元策馬而來，身後跟著眾多饑民，頓時一慌。

  不等督糧官下令，乾元已至倉門前。

  「蘇氏督糧官何在？」

  乾元馬上高呼。

  督糧官魏奎快步衝來，見乾元來者不善，連忙召集守兵圍了上來。

  「大膽刁民，此處來蘇氏糧倉，豈容你們肆意聚集，速速離去，否則休怪刀劍無情！」

  魏奎人高馬大，與在場骨瘦如柴的饑民呈鮮明對比。

  乾元喝斥：「朝廷在北莽未設督糧官一職，你督哪門子的糧？」

  魏奎不屑，「你是哪個氏族的公子？讓你們家主上來說話！」

  乾元身著貴胄。

  除了是氏族的公子，魏奎想不到其它了。

  乾元雙眼一凝，朝著魏奎招了招手：「你上前來，我說與你聽！」

  魏奎猶豫了幾息，卻還是朝前走去。

  乾元當即看向聶青。

  「聶青，堠樓上有個穿甲冑的領頭，能斬了他的首級否？」

  聶青點頭。

  此刻魏奎近前。

  乾元又道：「我持此劍，你竟認不出我是誰家公子？」

  魏奎不悅：「北莽氏族十餘支，我那記得那般多？」

  乾元輕笑，道：「你且湊上前來，看仔細了。」

  魁梧一哼。

  伸頭湊近，想要看個仔細。

  卻在這時。

  問天劍出鞘。

  「鏘！」

  一聲脆響，魏奎尚未反應過來。

  人頭便已落地。

  「敵襲！」

  堠樓上。

  身著甲冑的將領見此，頓時敲鑼驚呼。

  眾多守衛立馬拔劍。

  聶青腳踏馬鞍，縱身一躍，直登堠樓。

  「賊人休得猖狂，我乃蘇公麾下副將蒙括……」

  自稱蒙括的將領拔劍，迎擊聶青。

  聶青的劍很快，但這蒙括也非泛泛之輩。

  在堠樓上幾個交鋒，竟然和聶青打得火熱，不落下風。

  乾元位於眾人中央。

  他舉劍而起：「諸位，蘇賊奪糧，隨我誅滅蘇賊，開倉放糧，以拯救萬民！」

  乾元一喝。

  眾饑民紛紛往前沖。

  沒有兵刃就撿地上的石頭。

  沒有石頭，就用自己的草鞋當武器。

  糧倉門前，不過守衛十餘人。

  面對數百上千的饑民，根本無法抵禦。

  短短半刻鐘，便被饑民淹沒。

  更有甚者，被饑民活活踩踏而亡。

  再看聶青這邊。

  蒙括大劍掄動，逼退聶青。

  能在聶青劍下撐這麼久，也算是了不得的人物了。

  「取寶弓來！」

  乾元一喝，烈虎弓被抬了上來。

  他手握寶弓，以槍為箭。

  咬牙，拉弓！

  縱使乾元力量足夠，卻也無法將這寶弓拉滿。

  「去！」

  乾元一喝。

  手掌泄力，長槍直射蒙括。

  寶弓弓弦迴蕩，震得乾元整個手臂都麻了。

  這寶弓，果然不是常人能使的。

  長槍掠空，直取蒙括。

  感受到的身側有東西襲來，連忙側身用劍格擋。

  「鏘！」

  長槍近前，與蒙括的大劍碰撞在一起，硬生生將蒙括射退數米。

  也正是這個間隙。

  聶青利劍一掃。

  蒙括來不及反應。

  他只感覺自己喉間一涼。

  眼前的畫面跟著滾動，最後沒有了畫面。

  蒙括一死，糧倉再無阻礙。

  饑民錘開倉門大鎖，所有人一擁而入……

  聶青拎著蒙括的腦袋，回到乾元身旁。

  「殿下，我可以斬了他的。」

  「我知道，只是我們時間太緊拖不起，將那魏奎的腦袋一併系在馬鞍旁，這可都是我的戰績！」

  「下次我快一點！」

  聶青默默點頭，然後將魏奎的腦袋和蒙括的腦袋系在了一起，掛在了馬鞍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