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算學奇題：雉兔同籠

  金鑾殿。

  百官朝會。

  眾皇子也都在旁靜聽。

  「啟稟陛下，前日禮部照陛下聖意舉辦的『君子飲』吸引了各地文人雅士前來交流，其中不乏有鄰國諸多才子參與其中，可謂興盛！」

  殿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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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年近甲子的官員，正向天子匯報著「君子飲」的近況。

  他是蒲文成，著禮部尚書位。

  「好！我俞國君子六藝盛極，可旺國運，此番集會，可有發現棟樑之才？」天子大喜，連忙詢問。

  俞國新朝建立百年。

  以君子六藝為本，興盛強國。

  當今天子對六藝極為重視。

  也正是如此，六皇子元不學無術，六藝不沾其一，才會因錯重罰。

  「父皇，說到人才，兒臣倒有一人舉薦。」

  這時。

  一旁的五皇子乾慶站了出來，他體小瘦弱，卻善六書。

  「何人？」

  天子詢問，乾慶方才回話：「回父皇，此人名郭記，城門吏郭躍之侄，前日的《蘭亭集作》便出自郭記之手。」

  天子眉間一動。

  這《蘭亭集作》是難得的佳作，引來不少文壇大家的稱讚。

  「如此人才，當以重用，便封郭記為禮部祠部司員外郎，其叔父提為城門領，即日殿前聽封！」

  乾慶聞言心中大喜。

  「父皇，那郭記就在殿外候著呢！」

  「宣！」

  郭記得詔覲見，跪於殿前謝恩聽封。

  郭氏叔侄皆為乾慶親信，此番兩人受封，他日後也將得意。

  天子瞥了乾慶一眼。

  心中明了，卻未點破。

  他不禁想起了那不爭氣的老六。

  若是六皇子元也能文成武就，倒不至於被遣送關外，頻受疾苦。

  天子收回思緒，繼續問道：「蒲卿，除《蘭亭集作》外，此番『君子飲』可還有類似佳作或六藝奇才？」

  蒲文成回答，道：「回稟陛下，倒有一人，出算學一題，難倒所有人，至今無人能解。」

  「講！」

  蒲文成：「題為，今有雉兔同籠，頭共三十六，足共九十八，問雉兔幾何？」

  此題一出，頓時引發一陣熱議。

  就連天子也來了興致。

  然殿前百官竟無一人能解。

  天子注視蒲文成，說道：「此題大才，恐為算學奇題，出題者是何人？叫到殿前問話。」

  見天子問發問。

  蒲文學卻是直接跪在了地上。

  「陛下，出題者非我俞國之才，而是鄰國燕國的學子，對方還曾口出狂言，說……」

  「說！」

  天子目光冷冽，不怒自威。

  蒲文成不敢懈怠：「說我俞朝泱泱大國，無一人能解，枉以君子六藝治國，若俞朝有人能解，他便城牆下自縊，然，承認俞國無人！」

  「放肆！燕國之人竟如此狂妄？眾卿可有人能解？」

  天子微怒，目光掃過眾人，卻無一人回應。

  最終他的目光落在了剛剛才受封的郭記身上：「郭記，你是大才，你可能解此題？」

  郭記連忙跪下，身體發顫：「下官愚鈍，不精算學，此題無解！」

  天子跟著又看向了一旁的四皇子乾章，問道：「老四，你精通算學，可有解法？」

  乾章心中大急。

  雉兔同籠之題他早已研習數日，卻也不得其解。

  「兒臣……無解！」

  見滿朝文武竟無一人能解，天子不禁嘆息。

  片息。

  天子昂首：「罷了，此事再議！」

  殿前眾人，紛紛鬆了口氣。

  「啟稟陛下，六皇子元奉詔入宮，已經在殿外等候了。」

  「六皇子他……於城門前斬了城門吏郭躍！」

  「什麼？」

  羽林衛左統領延畢殿前通報。

  話音落下，百官色變。

  一旁郭記聞叔父被殺，心中愕然，面露驚詫。

  就連天子都愣了一下，顯然沒有想到的乾元竟能動手殺人。

  「讓他進來！」

  在殿前等候許久的乾元聽宣。

  便昂首闊步走了進去。

  而在他的手中，還拎著郭躍那染血的首級。

  「兒臣參見父皇！」

  「起來說話！」

  「謝父皇。」

  乾元起身，目光掠過。

  龍椅之上，坐著的那個男人，便是自己的父親，天子乾廣！

  「老六！」

  天子未問話，五皇子乾慶便按捺不住了：「你是戴罪之身，父皇下詔讓你入汴進宮，你卻城門前斬殺朝廷官員，誰給你的膽子？」

  郭躍是乾慶的人。

  前一刻才被天子封為城門領，掌管城門開合。

  如此重要的一名官員，現在卻被乾元這個老六給砍了。

  他能不氣麼？

  「我奉詔入宮，父皇尚未問話，五皇兄便這般質問，將父皇置於何地呀？還是說，你想取而代之！」乾元可不客氣。

  當年就是這個乾慶污衊的自己。

  雖然那時的乾元不是現在的乾元，但心中的恨意還是一樣的。

  「老六，你太放肆了，看來將你遣送關外，還不能讓你悔改，得讓父皇奪了你的皇子身份，你焉能悔悟呀！」四皇子乾章站出來指責乾元。

  「夠了！」

  天子開口了。

  他喝住眾人，而後看向殿前乾元。

  一年未見，甚是想念。

  天子本欲就一年前的事情輕饒乾元，誰知這逆子竟動刀殺人。

  殺的還是他剛剛封的城門領。

  「說理由！」

  天子不多問。

  乾元將手中帶血大西瓜一甩，滾至場中。

  一旁文官臉色煞白，紛紛往後避讓。

  乾元拱手：「此人罪責有三，一為城門前當眾拔刀，欲刺皇子，是為大逆。」

  「二為見詔不認，是為欺君。」

  「三為冒充官員，其罪當誅！」

  「三罪並罰，我身為皇子，還殺他不得了？」

  天子雙眼一顫，看乾元的目光有了變化。

  似驚愕夾雜著一絲意外。

  「老六，你胡說！剛才父皇親封郭躍為城門領，他何來冒充官員一說，他本就是官員呀！」五皇子乾慶上前怒斥乾元。

  「一年前我離汴，是你和郭躍親自送我出的城門，既如此，郭躍定是認識我，而此人城門前阻攔，稱並不認識，那他就不是郭躍，也就不是城門吏，更不是父皇受封的城門領！」

  乾元的話，頭頭是道，令人啞口無言。

  這個老六，什麼時候如此能言善辯了？

  天子聞言，微微點頭：「藐視皇權，該殺！老六，此番你不但無過，反而有功，來人，賞黃金百兩！」

  隨乾元一同進殿的上官雅，看到乾元竟得到了天子青睞，也是心中一驚。

  這傻小子，還是第一次討得天子心歡。

  「父皇不可呀！老六不學無術，文武不就，又是有罪之身，何以得賞呀！」

  五皇子乾慶又跳了出來。

  他今天是非踩一腳乾元不了。

  乾元也忍這廝很久了。

  「誰告訴你我文武不就的？文武不就有罪麼？不學無術有罪麼？」

  答案是有罪！

  大俞立國之本便是君子六藝。

  乾元六藝不沾其一，便是違背組訓，則有罪！

  「哼！你還不服氣了？你若文成武就，我且問你一題，你若能解，我今日便於殿前道歉，若是不能，便承認你的無能，即刻離開汴京！」乾慶鐵了心要滅乾元。

  「你儘管出題！」

  乾元輕笑。

  剛才在殿外他就聽到了裡面眾人的討論。

  心中已經猜到了乾慶要出何題了。

  「六弟聽好了，今有雉兔同籠，頭共三十六，足共九十八，問雉兔幾何？」乾慶得意。

  殿上眾人輕搖頭。

  暗嘲乾元要輸。

  此題連精通算學的四皇子都無解，他乾元一個不學無術的廢皇子何以得解呀？

  身後上官雅長嘆，她後悔沒有阻止乾元入汴。

  今日若答不出這奇題，乾元便會被驅逐汴京。

  一旦出城，殺機即來，他們活不了的。

  天子微微昂首，似在等待。

  「雉二十三隻，兔十三隻！」

  就在眾人等著看乾元笑話的時候，乾元的聲音隨之落下。

  他們正欲鬨笑。

  卻發現答案竟是正確的。

  剎時間。

  全場寂靜。

  天子眼前一亮，露出一抹滿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