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恩威並施

  時代背景下的遊牧，都是野蠻人，就如同傳說中三頭六臂的扶蘇。

  但此時站在扶蘇面前的，只不過是衣不果腹的百姓，眼神中的迷茫和不安，足以說明他們和當初九原郡的百姓是一樣的。

  他們有血氣，有氣節，但嚴格來說誰是這月氏國的君主，他們其實並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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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想要的，只是吃飽穿暖。

  他們想要的，只是有自己的家。

  他們想要的，只是子女不淪為牲口。

  「這場戰爭，本是我和月氏國王一家的私人恩怨，但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也是無可避免..」扶蘇看著百姓，試探性了說了這番話。

  並沒有等來謾罵和激動的情緒，百姓臉上的神情依舊平靜。

  扶蘇暗笑，這就完全確定了自己的猜想。

  「我不是月氏人，只是現在由我掌權，你們，才是這片土地的主人..」扶蘇再次開口，觀察百姓的神情。

  扶蘇這話對於百姓來說有些難懂，但並非完全聽不懂，沒多一會兒，人群里果然出現了騷動。

  「願意放牧的，可以回到自己的部落，想要紮根腳下的，就留下，我會在舊城和新城之間開墾土地，讓你們安家..」扶蘇繼續調動百姓的情緒。

  「我是秦國人，但秦國一統勢在必得，在我看來，百姓，沒有國界之分，我只想全天下的百姓，吃飽，穿暖，人人有家。」恩威並施，算是被扶蘇玩明白了。

  扶蘇講完，又命人把月氏國王一家押上邢台。

  他在賭，賭自己對百姓的承諾是不是百姓想要的，賭這個月氏國王是不是欺壓百姓。

  其實扶蘇不用賭，月氏實行君主制，不然月氏也沒有國王，而百姓，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熱中。

  隨著儈子手的屠刀落下，百姓突然沸騰了，歡聲鼓舞像在慶祝重生，更像是解脫。

  更讓扶蘇感到驚訝的是大多百姓選擇了留下，即便留下來，等的也是一個未知，因為扶蘇的大餅畫的實在太大了。

  從舊城到新城上百里，這裡的土地確實適合耕種，扶蘇又有系統種子，但上百里的土地，這在當時可不是一個小數字。

  好在遊牧民族什麼都不多，就是牲口多。

  扶蘇也沒有食言，當天就安排人開始開坑土地，這個時候沒有什麼百姓和官兵之分，全都加入其中。

  上萬牛馬，幾十萬人，在茫茫土地上，開墾明天。

  這在當時任何國家，都不曾看到，更無法想像，這種兩國軍民一起勞作的場景，簡直就是夢。

  但這個夢，卻在以每天十多里的進度一點點實現，人們沒有因為疲憊放慢腳步，卻因為看到了希望而加快了步伐。

  開荒進行到第三天，扶蘇收到了咸陽的來信。

  三封信，一封是舅舅昌平君寫的。

  一封是岳父李斯寫的。

  還有一封，居然是秦王嬴政的親筆信。

  昌平君和李斯的信，扶蘇只是大致翻看了一些，其內容不外乎都是功高蓋主一類的勸誡。

  扶蘇有些緊張的打開了秦王嬴政的信，但內容卻是扶蘇完全沒想到的。

  大致意思，就是讓扶蘇繼續開疆拓土，秦國，就是扶蘇的大後方，只是兵馬，需要扶蘇自己解決，因為眼下六國還剩五國。

  其實趙國已經被扶蘇控制，嚴格來說只剩五國。

  至於兵馬，扶蘇還真不需要秦王嬴政的支持，他這一戰下來，系統里獎勵的死士，比犧牲的還多。

  秦王嬴政的信里，最讓扶蘇感到震驚的是最後一句話：

  「挾天下以令諸侯」。

  原話本是挾天子以令諸侯，大致意思就是挾制皇帝，號令諸侯。

  但秦王嬴政寫的，是挾天下。

  扶蘇甚至反覆閱讀了好幾遍，甚至還讓桓齮幫著看了看，就怕自己看錯了。

  但眾人確認過後，都給出同一個答案，是挾天下。

  一時間扶蘇的心裡再次推翻了史書記載的始皇帝，那個暴虐無度，陰險狡詐，自私自利的始皇帝。

  真實的秦王嬴政，不在乎自己的兒子是否真的功高蓋主，他要的，是真的一統，他要的，是天下大和，他要的，是永無戰事。

  有了秦王嬴政的支持，扶蘇瞬間信心大漲，他確實擔心過秦王嬴政會阻礙自己的計劃。

  甚至有考慮過若是秦王嬴政急召自己進宮，想把自己軟禁，又或是把自己抹殺，那自己留在咸陽宮的五千死士，就該派上用場了。

  可能自己和秦王嬴政之間，真的要爆發一場大戰，真的要血流成河生靈塗炭。

  但事情，並沒有朝著扶蘇擔心的方向發展。

  其實扶蘇的擔心，秦王嬴政也不是沒想過，雖然秦王嬴政不知道皇宮內外已經全是扶蘇的人。

  但是單憑九原郡的變化，還有扶蘇直接攻陷月氏。

  這就足以讓秦王嬴政忌憚，如果秦王嬴政真的要對付扶蘇，到頭來只會兩敗俱傷。

  因為現在的扶蘇，已經不是那個推崇儒家學說的扶蘇，如果自己是一頭猛虎，那扶蘇就是一匹餓狼。

  關於扶蘇的傳說，秦王嬴政怎麼可能沒有聽說過。

  但究其所以，秦王嬴政還是認可扶蘇，扶蘇現在做的事，也是秦王嬴政想做的事。

  不管月氏還是匈奴，這千百年來，沒有任何一個國家能夠將其徹底攻陷，而扶蘇卻做到了。

  秦王嬴政甚至在心裡隱隱有了立扶蘇為太子的心。

  正史上的記載是在秦王嬴政將死之時，才下了遺詔，立扶蘇為太子。

  那就是因為那時的扶蘇太儒雅，沒有帝王該有的狠辣，沒有一統天下的野心。

  但秦王嬴政心中的太子一直是扶蘇，只是到死也沒等到扶蘇的改變。

  可現在，扶蘇已經漸漸成長為自己心中最理想的繼承人。

  月氏土地的開墾還在繼續，選擇留下的百姓也如扶蘇許諾那樣真的分到了自己的土地。

  扶蘇還給百姓分發了系統種子，讓百姓種植棉花和水稻，還有各種農作物。

  而扶蘇選擇舊城和新城之間的位置，也是因為這當中有一條河流，想必月氏國王選擇新城的地址，也是因為這條河。

  其實扶蘇更看重的還是月氏這片土地上埋藏有大量礦產，金銀銅鐵應有盡有，在開荒的這段時間，扶蘇手下的探子已經發現了幾座礦脈。

  等新城舊城連接，再打通九原郡和月氏的貿易通道，其之後能夠帶來的價值簡直無法估量。

  看到眼前的變化，一些跟著五個部落首領離開的百姓紛紛懊惱不已，甚至有不少人想要重新選擇，選擇留下。

  但扶蘇當時既然願意讓這一部分人離開，就早就有了自己的打算。

  牲畜是不可或缺的，至少完全取代牲畜，還需要很長的發展歷程，但養殖的方式，可以更科學。

  而且現在扶蘇已經找到了礦產，扶蘇索性在礦產附近新建工廠。

  又拉開一段安全距離新建牧場，牧場的模式類似現在的養殖基地，牲畜的飼養不再以放牧為主。

  當然，這一切完全成型還需要很長時間，需要很多錢。

  而這個時候，馬賊營地裡面富可敵國的財寶就派上了用場，扶蘇從周圍各國購買了大量物資。

  想當初月氏大皇子也是個傻子，如果他知道馬賊頭目私藏了這麼多財寶，而且把這些財寶合理的利用起來，那事情或許不會發展成今天這樣。

  只是扶蘇在月氏的事情現在已經天下皆知，周圍各國紛紛變得警惕起來，當中最緊張的就是匈奴。

  雖然匈奴的國土面積，還有兵馬數量遠超月氏太多，但匈奴的單于（chán yú匈奴人對其君主的稱呼）卻憂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