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以儆效尤

  「去讓百姓起來..」眼看百姓不為所動，扶蘇只得招呼身後的侍衛。

  「客氣點..」侍衛剛動身，扶蘇又叮囑了一句。

  「殿下..」桓齮和韓非來得更早，此時兩人快步來到扶蘇跟前。

  「今日百姓眾多，就不遊街了..」扶蘇看著山山人海，皺起了眉頭。

  本來按照當時的規矩，像前任郡守這樣的罪大惡極之人，是要遊街示眾的。

  

  但是扶蘇擔心這些人引起眾怒，你穿著官服的時候老百姓拿你沒辦法，只能打碎了牙往肚裡咽，可現在你們全淪為階下囚..

  到時候百姓朝著死囚丟來的搞不好就不是臭雞蛋爛菜葉，說不好百姓直接丟石頭了。

  這些本就該死的人要是真被百姓拿石頭活活砸死也就罷了，就怕場面失控，萬一人群中再躲著幾個他國細作，人群一被煽動慫恿，後果不堪設想。

  「下官也是此意。」韓非彎腰拱手連連點頭。

  「便宜他了..」桓齮或許沒扶蘇想的那麼細緻，但他也不是傻子。

  「遊街示眾可免，但是斬首..好像太便宜他們了..」扶蘇嘴角又掛起昨日在大牢內那種邪笑。

  扶蘇邪笑一出現，不是好事將近，就是要殺人了。

  現在當然沒什麼好事，肯定是殺人了。

  「那殿下的意思？」韓非湊上前，壓低了聲音。

  「腰斬。」扶蘇神色一冷，聲音低沉。

  「領命。」桓齮臉上喜色難掩，馬上轉身就去安排。

  有了扶蘇的命令，押解囚犯的馬車是蓋著白布來的，百姓看不到馬車內的情況，自然不敢亂扔東西。

  此時的扶蘇站在城牆上，也是一身雪白，微風吹過依舊的白衣飄飄。

  只是此一時彼一時，現在的扶蘇公子，再不是曾經的公子扶蘇。

  死囚也是身穿白衣，城牆上的白和城牆下的白，此刻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死囚剛被押上邢台，百姓就已經群情激昂，好在桓齮早就讓侍衛隔離出來一段距離。

  不然百姓很可能衝上前把前任郡守一干人等生吞活剮。

  本來扶蘇還想講幾句，但是現在這情況再拖下去很容易失控。

  「主人，人群里有些異樣..」身側的子龍此時也是小聲提醒。

  子龍的感覺是不會錯的，子龍說有，人群中就肯定有想要煽動百姓的人。

  「貪贓枉法，荼毒百姓，罪不可赦，腰斬示眾，以儆效尤。」扶蘇聲音很大，加上他站在城牆上，聲音傳出去很遠。

  扶蘇沒提通敵賣國一罪，倒不是因為自己從大牢放走了三個細作，只是因為扶蘇不想讓百姓引起不必要恐慌。

  一個領導者，要懂得安撫人心。

  聽到扶蘇說腰斬，憤怒的百姓總算是稍稍冷靜了一些，嘈雜聲也逐漸褪去。

  因為百姓接到的消息，也只是這些人要被斬首，並沒有聽說

  要被腰斬。

  「斬..」沒等百姓回過神，扶蘇一聲令下。

  等著被斬首的前任郡守幾人，原本已經心如死灰般平靜等待。

  但扶蘇這話一出口，眾人剎那間瞳孔放大，他們本以為已經做好了迎接死亡的準備，但此刻還是被嚇的汗毛直立。

  腰斬的恐怖程度相比於秦國其他刑罰甚至排不進前五，但腰斬也是相當殘忍的刑罰之一。

  斬首也就是砍頭嘛，要是儈子手的刀夠快，也許就是一瞬間，人就沒了知覺。

  可是腰斬不同，這可是齊腰斬斷，將人一分為二，命大一些的搞不好要痛苦哀嚎很久才會死去。

  歷史上，秦三世，子嬰，就是被項羽率軍殺入咸陽後，腰斬示眾。

  隨著儈子手地大刀狠狠落下，刑台上果然傳來瘮人的哭喊，那場面更是血腥至極。

  圍觀百姓中有不少年幼之人，都被身邊長輩蒙上了眼睛。

  刑台上的哭喊聲也並沒有很快停止，而且聲音並非來自一人。

  扶蘇循著聲音看去，就見前任郡守拼命扭動上身，哭喊的最為慘烈。

  民憤也在這慘烈的一幕下漸漸平息，扶蘇看著百姓，這才長吁一口氣。

  「殿下，要不要藉此機會把細作拿下？」先前子龍說話的時候，桓齮可是聽的真切。

  而且他也早就在人群中安插了喬裝百姓的侍衛。

  現在要是扶蘇一聲令下，那些細作絕對一抓一個準。

  扶蘇看了韓非一眼，但是韓非沒有說話。

  韓非的眼神很明確，這事情還是先聽聽殿下的意見。

  「罷了，百姓情緒剛剛平復，現在抓人，不合適..」扶蘇看著桓齮，皺眉搖了搖頭。

  要說以前的韓非對扶蘇只是感恩加上一些崇拜，那現在的韓非就覺得扶蘇是妖怪了。

  畢竟扶蘇才是一個十五歲還沒滿的少年，心思就如此縝密。

  「殿下英明，末將領命。」桓齮倒是簡單，只是佩服的點了點頭，認可了扶蘇的想法。

  「讓人悄悄跟著，摸清這些細作的底細。」扶蘇沒等眾人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又追加了一句。

  「殿下高瞻遠矚，大秦將來定可平定天下。」韓非忍不住了，拱手說出了心聲。

  先前韓非覺得扶蘇是妖怪，現在韓非覺得眼前這個人，將來一定是秦國大王，甚至是六國之王。

  「這種話，以後不要再說..」扶蘇小聲叮囑，但臉上沒有怒意。

  「下官明白..」韓非也知道自己那話說的有些過了，趕忙低下頭。

  倒是這一次桓齮少有的朝著韓非豎起了大拇指。

  只不過二人的小動作沒敢當著扶蘇的面。

  如煙如夢兩個姑娘一直站在扶蘇身後不遠處，這種正式場面，兩個女子不合適在城樓拋頭露面。

  但扶蘇的言行舉止還是讓兩人深受震撼，心底對扶蘇的崇拜又多了幾分。

  城樓下的慘叫聲依舊，扶蘇也在驚嘆一個人的生命力，咱現代人哪見過這樣的場面。

  好在這副從小就出生在帝王之家的軀體，還有這副軀體的記憶，讓扶蘇有了目視一切的底氣。

  因為城牆下的百姓和身後的二女，多少都表現出來了一些不適，並不是什麼人從小就經歷過血雨腥風，即便是這亂世當中。

  「大牢內的囚犯都調查清楚了嗎？」扶蘇看向韓非，找個藉口準備離開。

  因為二女的不適，他看到了。

  「下官上任以後，就差專人調查，昨天殿下過問，下官已經都安排好了。」這就是韓非的辦事能力。

  「囚犯總數八千人，其中有五千人大多是一些奴隸，還有一些嚴格來說並未觸犯我大秦律法..」

  「還有三千人本是我大秦子民，而且身強體壯，這些人多是得罪了前任官員..」

  「至於那三百女囚，情況也差不多，其中有二百七十五人，均無罪責..」

  「餘下的二十五名女囚，是一些江湖人士，成分有些複雜，但下官以為，這些人都是可造之才。」韓非一口氣把扶蘇想知道的情況都說了清清楚楚。

  「哦？」扶蘇此時也很佩服韓非的辦事能力了。

  昨天扶蘇只是在吃飯的時候隨口一提，今天韓非就把數據統計的清清楚楚，這事情肯定如同韓非所說，剛上任就開始調查了。

  「殿下認為，該如何安置？」韓非其實早就想好了，不過現在這話還輪不到他說，他心裡很清楚。

  「那五千囚犯，挑三千稍微精壯的，送到邊關三方將領手中，投入長城的維護修建工作..」

  「餘下二千，送去修路..」

  「至於那三千..如果可能的話，充軍..」桓齮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馬上眼前一亮，但是他沒敢插嘴。

  「那二百七十五女囚，送到工廠，待遇和勞工一樣..」

  「至於那二十五個江湖人士，我想見見。」扶蘇說完，看向韓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