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殿下聖明

  「秦，王令..」桓齮此話一出，圍觀的百姓也是一頭霧水。

  但就像聽到「聖旨到..」一樣，百姓還是本能下跪。

  先前和郡守一樣沒有回過神來的九原郡眾官，這也才慌忙跪下。

  三個邊關將領此時也沒弄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只是面面相覷，跪在地上不敢說話。

  「秦王長子扶蘇，任九原郡，郡尉..」桓齮聲音震天。

  扶蘇笑看著郡守，緩緩走下縣衙的台階，一步步朝著桓齮走去。

  秦一統六國前各國只是諸侯國，只能稱王。

  皇帝的命令才能稱為聖旨，沒有皇帝也就沒有聖旨一說。

  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封聖旨，是秦王嬴政一統六國之後，他自己稱皇帝，始皇帝，始，也就是第一個皇帝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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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那時還是不叫聖旨，叫詔書，以制、詔、誥三字開頭。

  至於「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欽此..」這都是明朝以後的事情，而且這句話也不適用所有聖旨，因為聖旨還分：旨、詔、制、敕、諭。

  真正把皇帝命令稱為聖旨，「聖旨到..」這種說法，也是宋朝才開始。（電視劇都是騙人的）

  「扶蘇..領命。」眼看扶蘇下跪接詔，郡守感覺天突然塌了。

  郡守只覺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徹底昏死過去。

  圍觀的百姓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大鬧縣衙，為咱們出頭這個人，是當今殿下，也是新來的郡尉。

  但扶蘇接過詔書後，並沒有直接讓跪在地上的眾人起身。

  而是用目光掃過跪在地上的將領，和跪在周圍的幾千百姓。

  桓齮此時雖不明扶蘇用意，但也趕忙跪回自己的位置。

  「男兒熱血，理應仗劍衛國..」扶蘇突然開口，聲音很大。

  但跪在地上的百姓和將士，都不理解扶蘇想幹什麼，有些人心底甚至生出了牴觸情緒，以為扶蘇要耍官威了。

  「可將士們在沙場上拋頭顱灑熱血，卻被污衊為逃兵？家人更因此遭受非人對待，情義何在？良心何在？」扶蘇再次提高聲音，近乎是咆哮般說出這些話。

  聽到這話，將士們眼神有了變化，一些百姓低下了頭。

  「不論四季變遷，不管風沙雨雪，是將士們用性命換來這關內繁榮安定..」

  「是將士們，用血肉，築起這萬里長城..」扶蘇說著，抬手指向關外。

  「他們就該死嗎？他們是誰的父親？是誰的丈夫？又是誰的兒子？」扶蘇指著跪在地上的將士，看向周圍的百姓。

  此時百姓中已經有了抽泣聲，跪在扶蘇面前的將士，也早已偷偷抹淚。

  那三個邊關將領，更是老淚縱橫，因為終於有人說出了他們的心裡話，而且這個人還是當今大王的長子。

  扶蘇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

  「何為國破家亡？」扶蘇目光掃過所有人。

  「若是沒了這些將士，匈奴的鐵騎，月氏的鐵騎，趙國的鐵騎，必將踏平你家中良田，踏碎你身邊妻女..此為國破..家亡..」扶蘇的語氣中帶著感傷，而這種情緒也馬上瀰漫開來。

  人群中的哭聲已經越來越明顯，將士們的情緒也徹底變得高漲。

  「這些將士，才該是我們至親之人，至愛之人..」扶蘇再次看向百姓，丟出最後一句話。

  扶蘇這句話出口，將士們的情緒也徹底爆發。

  「男兒熱血，仗劍衛國..」兩千將士齊聲高喊，扶蘇感覺腳下的大地都在顫動。

  三個邊關將領和桓齮，此時更是喊破了嗓子。

  特別是桓齮，對於民間逃兵的謠傳他不是沒有聽過，此時殿下為自己和死去的將士正名，這正是他做夢都想看到的場景啊！

  就連韓非，此時也被周圍的情緒徹底感染，更是被眼前的扶蘇徹底折服，心底早有了誓死效忠的打算。

  至於雷江，最直接的受害者，早已跪在縣衙門口泣不成聲。

  雷江的妹妹花雷，在縣衙內聽著扶蘇這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講，更是聽的如痴如醉，淚水像斷線的珍珠掉落腳下。

  「起來吧..」扶蘇說完，一個瀟灑的轉身，朝著縣衙內走去。

  （平身，只有皇帝有資格說。）

  「殿下聖明..」百姓中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嗓子。

  一時間，扶蘇身後全是這樣的聲音..

  眼見收穫這樣的效果，扶蘇則是強忍笑意。

  他就是擔心自己忍不住開心的笑出來，這才趕緊轉身走回縣衙內。

  什麼新官上任三把火的理念，扶蘇覺得過時了。

  他要的，是人心。

  他要的，是灌輸軍民一家親的理念。

  他要的，是眾志成城，讓這九原郡成為抵禦外敵的鋼鐵洪流。

  現在看來，他成功了，而且比自己預想的成功太多，他怎麼可能不開心？不高興？

  躲在暗處的幾個黑衣人，此刻也完全被扶蘇折服，都快忘了自己來幹什麼的，當然這些人不是扶蘇的人，是秦王嬴政的人。

  「快..稟報大王..」好在領頭的還算鎮定。

  一封飛鴿傳書很快飛向咸陽城。

  扶蘇這邊，也算是正式走馬上任了。

  這天夜裡，也才是真正的慶祝，桓齮和三個邊關將領喝了個大醉，喝到最後相擁而泣。

  還是韓非出面，讓衛兵把三個將領連夜送回了駐地。

  城內更是歌舞昇平，將士和城內百姓第一次走的這麼近。

  「殿下聖明..」韓非忍不住，朝著扶蘇拱了拱手。

  「怎麼連你也拍馬屁？」扶蘇也喝了些酒，說話也隨意起來。

  「鄙人是真心佩服殿下..」韓非說著就有點停不下來的意思。

  「好了，別說這些了，那幾個人，一定要嚴查，還有，這裡的情況，如實匯報給朝廷。」扶蘇打斷韓非，神色變得嚴肅。

  「明白。」現在的韓非，對扶蘇異常恭敬。

  「把這個一併送回。」扶蘇說著掏出事先寫好的奏摺。

  其內容，自然是和新任郡守有關。

  雷江一口酒沒喝，就陪著妹妹花雷整夜守在了扶蘇臥室外。

  次日眾人開拔，前往九原縣。

  這九原縣算是九原郡最大最繁華的一個縣，扶蘇的名聲也早就傳遍了整個九原郡。

  迎接扶蘇的人，從街頭排到街尾。

  這就苦了教官子龍了，這種情況下，若是有人想要暗殺扶蘇，他就很頭疼了。

  郡守是什麼操守自然不必說，他下面的人更不可能好到哪裡去。

  扶蘇的一系列舉動，動了太多人的蛋糕。

  要是有人想殺扶蘇，那是一點也不奇怪的。

  因為這九原郡可不是什麼窮鄉僻野，雖然偶爾和匈奴還有月氏發生小規模的衝突。

  但是更多的是和這兩個地方之間的貿易往來，甚至是東邊接壤的趙國，也是有許多商人在走動。

  這九原郡就相當於是夾在三國中間的貿易中轉站，這地方的富商，可以說和咸陽城不相上下。

  但好在此時的扶蘇民心所向，沒有哪個刺客傻到在這種時候動手。

  扶蘇也安全的抵達了郡尉府。

  單看這郡尉府的規模，就知道這九原郡有多富有了。

  比起扶蘇在咸陽城的東宮來，這郡尉府除了面積沒那麼大，各種裝潢那是只高不低。

  再加上馬上就慕名而來的九原郡富商，這些人送的東西可比宮裡那些大人送的還要多，還要好。

  而且光是送禮的人，就陸陸續續來了三天。

  「任重道遠啊..」夜深人靜，扶蘇看著堆滿了一整間房子的金銀細軟，搖頭嘆息。

  「那這些東西？」韓非自然明白扶蘇的意思。

  「切..傻子才給退回去，既然他們這麼有錢，我就要把他們的錢，裝到我的口袋裡。」扶蘇右手緩緩握拳，一臉奸笑。

  「殿下聖明..」韓非眼珠子一轉，也想通了。

  「你們合計什麼？能不能說人話？」桓齮苦著臉湊了過來，這些天的相處，他已經接受了扶蘇的聊天方式，也學會了很多新鮮詞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