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全是心眼

  兩個將軍要帶兵打仗，文武百官也跟著熱鬧起來。

  無非就是各自要推選更合適的將領，估計都和自己有一定關係。

  這也可以看出當時秦王嬴政對於文武官員的相互制衡，這其中使了什麼手段我們不得而知。

  但可以肯定的是，秦王嬴政絕非後世記載的暴君，他是心思極重的人，說是心思縝密也絕不過分。

  「夠了..」秦王嬴政一聲呵斥，百官馬上安靜下來。

  「難道要本王親自率兵前往嗎？」秦王嬴政聲音低沉，目光所及沒一人敢與之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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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前各種出謀劃策的文官都低下頭，幾個武將還想說話，也被旁邊的人拉住。

  「父王..」扶蘇打心底是不想當這個顯眼包的。

  只是秦王嬴政好像看了自己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給咱使眼色？

  「兒臣願效犬馬之勞。」扶蘇的聲音不緊不慢，但瞬間成為了全場焦點。

  有幾個心理素質差點的官員，甚至發出驚嘆..

  扶蘇成為議郎官這個事情也不是滿朝文武都知道的，現在有人表現出驚奇，也可以理解。

  但扶蘇抬頭，卻看到秦王嬴政眉頭一皺。

  你大爺..會錯意了..

  此時扶蘇心中一萬隻草泥馬奔騰而過，秦王嬴政估計是想讓扶蘇隨便說點什麼，讓眾人的目光放到扶蘇身上，以打破當下朝堂上的尷尬局面。

  誰曾想咱現代人畢竟是電視劇看多了，電視劇上說這種話都會被高看一眼，但現實..

  「扶蘇公子年紀輕輕卻有如此膽識，實乃我大秦之福..」說話的不知道是個什麼官，扶蘇也是第一次上朝。

  但扶蘇心裡此刻已經把這人定義為老不死的。

  牽一髮動全身，本來這些文官當中有很多反對出兵，但現在風向變了。

  扶蘇可是秦王嬴政長子，而且現在是唯一上朝的一個皇子，還是個議郎官，這很可能就是以後的太子。

  這文武百官若是沒有站隊別的皇子，說出來是狗都不信。

  現在有七八個人都想讓扶蘇上戰場，說好聽點是建功立業，其實就想看扶蘇陷入危險。

  「臣認為不妥..」這個人一說話，眾人沒了聲音。

  隗狀，時任秦國左丞相，這個人才是秦王嬴政真正的心腹。

  這個人開口，秦王嬴政扭成一團的眉毛才終於舒展開來。

  「有何不妥？」秦王嬴政也趕忙給自己找了個台階。

  「公子雖為長子，理應為大王分憂，理應為國殺敵，但據臣所知，公子從未進過軍營，論帶兵打仗，公子更是毫無經驗..」

  「若是讓公子帶兵伐韓..恐怕凶多吉少..」隗狀略微停頓，還是把最壞打結果說了出來。

  扶蘇聽著這些話也是皺了眉頭。

  但讓扶蘇沒想到的是先前紛紛喊著同意的那些人，此時根本連頭都不敢抬了，更別說反駁。

  扶蘇這才回歸神來，對啊，丞相這話雖然很難聽，但意思很明顯了，你們誰再說話，那就是想叫秦王嬴政的大兒子去送死。

  「臣..也認為不妥，還請大王斟酌..」扶蘇的舅舅昌平君也終於站出來了，先前他可是一句話沒說。

  這昌平君在朝堂上可是權利極大，先前的隗狀是左丞相，這昌平君是右丞相，論地位，比隗狀還要高上一些。

  對於昌平君現在才站出來，扶蘇是可以理解的。

  畢竟是自己的舅舅，要是一開始就跳出來反對，眾人心底難免會有過多的想法。

  但現在有人帶頭就不一樣了。

  「退朝..此事容後再議..」秦王嬴政看起來很不開心，甚至還瞪了扶蘇一眼。

  扶蘇來不及體會，滿朝文武已經起身站立，面朝秦王嬴政開始行禮，一直到秦王嬴政走出宮門。

  扶蘇一路皺著眉頭，心底十分不爽的跟著眾人離開宮殿。

  這好不容易才讓秦王嬴政對心中的扶蘇改觀，甚至驕傲的一口一個為父，現在好了，一夜又回到解放前。

  宮外陽光正好，但扶蘇卻一點也感覺不到溫暖。

  好在剛回到東宮，昌平君就來了。

  「舅父..我..」扶蘇起身想要解釋。

  「別怪舅父不為你出頭..那朝堂之上，更要避嫌..」沒想到昌平君反倒先解釋起來。

  「猶子明白..可是父王..」扶蘇還是更在乎秦王嬴政對自己的看法。

  「莫說這幾日你讓大王開心不已，就算不這樣，你父王也捨不得真讓你小小年紀奔赴沙場..」昌平君說到這直接笑了。

  「啊？..」扶蘇一時沒搞明白。

  「只是今日你在朝堂之上太過顯眼，日後恐怕..」昌平君說著皺起眉頭，這話里的意思也很明顯了。

  「難道還有人敢加害我？」扶蘇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但他其實不相信，因為秦王嬴政平定嫪毐和呂不韋之後，就已經獨攬大權，朝堂上已經是皇權至高無上。

  「若是大王獨斷專橫，何以得人心？」昌平君一句話就解釋了問題的關鍵。

  這就像是現代聯合國的一票否決權，秦王嬴政在朝堂上是有這個權利。

  你否決一兩次，正常，可要是你容不得其他聲音，人家說什麼你都否決。

  只怕是又要出現下一個嫪毐了。

  「猶子明白了..」扶蘇聽完，眉頭也算是舒展開了。

  「行了..舅父還有職務在身..你自己好好想想..」昌平君說著就起身離開。

  扶蘇現在的心情是有些複雜了，本以為咱穿越人在這古代完全可以風生水起，但論心眼子，這些人才是老祖宗啊。

  他們也確實是老祖宗啊。

  想通了這個，扶蘇也就釋懷了。

  還是怪自己太輕敵。

  畢竟自己的那些弟弟，最大的也才十二歲，至於那個老十八胡亥，現在更是只有兩歲。

  扶蘇自認為自己在當下沒有任何對手，只要哄好了秦王嬴政，立了自己為太子，那就妥了。

  其實波濤洶湧不可怕，你看得見，你還可以規避。

  真正可怕的是暗流涌動，你看不見，很容易萬劫不復。

  那些個皇子雖然年紀還小，但他家裡人，他家裡的關係網，這些人年紀可不小，他們當然也希望自己擁護的皇子有朝一日成為太子，成為大王。

  扶蘇正想著的時候，身邊的太監趙奇回來了。

  身側，還跟著大太監魏忠德。

  扶蘇讓趙奇帶著禮物去見，無非就是給魏忠德一個登門道謝的理由，好在魏忠德這老小子沒讓扶蘇失望。

  「老奴見過公子..」魏忠德笑著給扶蘇行禮。

  朝堂之上的事情，他是一清二楚的，但此時一個字都沒提，可見此人城府之深。

  「今日我在朝堂上丟臉，公公是來安慰我的吧？」扶蘇也開始說話之前玩點心機了。

  「不敢不敢..老奴不敢..倒是大王..」魏忠德馬上把話語權又轉到了自己這邊。

  但這次扶蘇學聰明了，他沒慌。

  「父王有什麼話讓公公傳達？」扶蘇一臉平靜的盯著魏忠德。

  這反倒讓魏忠德愣住了。

  因為據他的了解，正常人這個時候應該惶恐不安，著急詢問，我爹說什麼了？是不是不愛我了？

  但扶蘇的冷靜，不在魏忠德的預料之中。

  「今日早朝之事，公子不必介懷，退朝之後，老奴並未察覺大王有所不悅..」魏忠德反應極快，馬上就把問題掩蓋過去。

  其實他此次來，也是為了試探一下扶蘇。

  本來是想跟著扶蘇混個好前程，但今日朝堂上，這人就像個愣頭青，魏忠德也擔心自己壓錯了寶。

  「請公公過來，倒也不是為了這件事..」有台階你就下了唄，沒必要死咬著不放。

  雖然人不是扶蘇請來的，但話你得這麼說，才讓人舒服，而且扶蘇確實有其他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