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賞月不望月

  」他？！「封睚裝不下去鬆弛那套，驟然提高音量。

  「他還是你呢？我話被說完呢。」姚熙滿意的繼續躺著，逗封睚取得顯著的成效，腳上的不知名草藥似乎已經起到作用，她愜意的晃著腳腕。

  好與不好不是三言兩語便能道破，但如果真讓她選的話，她還挺喜歡現在的日子，吃著果子沐浴著陽光，生活像是一鍵放慢，她沉浸其中。

  「那你想想再說。」封睚裝回淡漠人設。

  如果能少轉兩圈就更像了。

  「關於南淵的巨石你可有想法？」姚熙快進著話題，就連她自己都感慨著自己思維的跳躍，若歸其根本，從封睚的那句宣昭大勢將去時她便在想。

  

  「他命由天不由天唄，多好啊，天道昭和，他為天道，就連老天都在為這下坡的大齊指明方向，真令我等開心快樂。」封睚轉回身繼續翹著二郎腿，語氣中的嘲諷都不惜遮。

  「……」

  「你倆之前有仇嘛？」她是想不明白封睚的怒火從何而來，他幼時離京不多時歸還，算來他倆能積怨仇恨的時間也只有十多年前。

  多大仇多大怨吶這是。

  「之前沒有，現在有乃至今後都會有。」封睚隨手拔斷一顆草塞進嘴裡，咯吱咯吱嚼著。

  姚熙自動將他嘴裡那顆可憐的草帶入到宣昭頭上。

  「你認為是天災嘛？」姚熙問，她尤其加重天災二字。

  「人禍。」封睚言簡意駭，「而且怕是不僅此一件。」他對此幸災樂禍喜聞樂見。

  姚熙聞言點頭，的確不會是一件，俗話說的好禍不單行，單行的禍造出的後果小且好收拾，這費心費力的一場局中若只設這一個坑豈不是屈才了。

  」會不會是宣昭自己做的？「姚熙問。

  」那好處在哪呢，他做出這樣的一場局益處何處？「封睚不急著否定她的話，凡是存在便會有因果，沒因沒果的事存在無意義且不合理，又有人曾言，合理即存在，三句話拆開來看各自有著自己的道理，但若是合在一起有違悖論。

  好處，二皇子倒是能討到好，但第一個排除的就是二皇子，獵手不會最先將自己暴漏在大眾視野中。

  」南淵的巨石80噸，人為該當如何呢？」拖拉機都干不動的活。

  「南淵素來被稱為石塊之都，據說多年前天子差點就將國都定在南淵，念及石頭巨大且多，擔心出事故不得挽救，最後退後一步將國都定在不遠的京城。」封睚說，他徘徊在洞口附近搜羅乾柴，黑夜將至，洞口的溫度潮濕低溫，若是沒有篝火人是扛不住如此低的氣溫。

  「我怎麼沒看到！」姚熙直著坐起身子，並未發現問題。

  「我能活動了。」這個比上個更讓她驚喜。

  封睚把拾來的木頭塊堆成一堆，鑽木取火，沒一會小火苗燃起來，「後來大奇徹底在世界打響聲名，人人皆知奇朝舉世無雙，外朝不敢來犯，將士閒下來沒事整天跑南淵鍛鍊，一來二去石頭全被搬一邊堆著，像這樣。」

  封睚抬眸瞥了眼她腳踝處，喉結上下滾動著，很快偏過頭移開視線。

  姚熙注意力再次聚焦在他腳下堆的木柴，找到所需的木柴後聚在山洞中。

  山洞！

  思路像是被鑿開一個大洞，穿過狹窄的洞口驟然開明。

  「哦我想起來了，上次就是昨天我在南街尾見著個男人，他苦著張臉，住在京城卻對京城不熟，這還不是最重要的，你猜怎麼著。」姚熙自己給自己說激動了，買了個關子。

  封睚緊挨著她坐下，防止她亂動傷著身子，「怎麼著呢？」他順著姚熙的話接著往下說。

  「他夜晚不睡覺，白天醒了才睡，我當時沒注意只當他是晚班，但相互矛盾了不是嗎？」姚熙說。

  「在京城有工作卻不熟悉京城生活嘛？」封睚問。

  「對！」姚熙扣個響指，奈何她的響指光有著姿勢，沒音。

  姚熙哂笑，扣響指的手順撫到發間，做出自己很忙的樣子。

  封睚勾唇一笑，右手繞到身後扣響指打出響聲，挑眉打趣，「響度有，延遲時間也有，很棒。」

  姚熙偏開頭不再看他，呼吸中有著不易察覺的狹促，「所以我覺得他跟宣昭的事會有關係。」

  「有這種可能性。」

  「對了，他看起來不像是有錢的樣子，更像是我去南淵路上碰見的遊民。」姚熙靈光一閃，思緒源源不斷湧出。

  「難民？」封睚頭偏了幾分，「南淵雖不敵京城，但勝在其遊玩場地多，經濟繁榮，那之前難民不好找。」

  「他不可能在南淵找的，這不明擺著將把柄往人手上送嘛，但是找的肯定是些如我昨日所見那人般，讓人能夠拋得下摸黑瞎干。」

  「如果是你，你會如何做，從招人開始再到工程開展再到大功告成。」姚熙道。

  「先設計個半年往上，爭取一擊致命。」封睚順手扔出去個石塊，精準無誤砸在靠近草的一團，他動作快，否則那一團草頃刻燒個完全。

  「城府深，也不知多大仇多大怨。」姚熙捲起身下的衣物，枕在頭下，她頭下枕著的是封睚的里衫，等到她睡著後封睚身上的外衫依舊會落到她身上。

  她知道的，只是未點破。

  身上的躺著的位置剛好能將夜晚的景色映入眼眶，月光撒下，洞口處缺缺窪窪，月亮大而亮，唯一的缺點就是不圓。

  她有理懷疑懷疑洞口也就是現敲的，在她睡著時，像盛裝草藥的石拱，它所放的位置下一片乾淨。

  二月里，鳥兒從北方往遷徙回來，山洞的外面短暫地成為駐紮棲息地，旅途中似乎發生不愉快的爭執，停歇後鼓足勁地抒發著當時的苦悶與煩躁，周圍的鳥兒紛紛前來勸架，你一言我一語，嘰嘰喳喳聲在夜色下顯得些許的雜亂。

  姚熙聽得熱鬧，望著月聽著伴奏，好不閒情雅致。

  她發自肺腑想要留在這，留在有封睚的山洞，留在賞月半眼不分享給月亮的人。

  姚熙控制著表情管理，始終偏著頭望月。

  她自認為側臉比正臉還要好看上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