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上官佻：丞相之女

  宴會主人入席，五公主邀眾人落座到長廊，靜待著開場。

  左右兩個廊亭對稱著，看不出區別。

  遇事難以決斷，便以男左女右來定，姚熙一手提著裙擺一手搭在綠松腕膊上，踩過台階躋身找尋了個位置，整理著裙擺坐下。

  一路上忙著美麗，顧不上個個投過來的目光。

  等她落座，耳旁響起調笑聲，」姚三小姐哥哥莫不是升官了？「

  」真的！「姚熙抬頭，小鹿般明亮的眼，說話那女子捂著嘴笑得開心。

  」要不然憑著五品官職你怎敢來這廊亭。「

  」哦，忘了，你哥哥是六品官職。「那人捂著嘴偷笑。

  坐都坐上了，現在抬屁股走人更尷尬，反觀廊亭其餘人，姚熙心中有了定奪，除了她旁邊穿著花花綠綠的跟個七星瓢蟲樣的女子，沒人關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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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她旁邊的另一個花蝴蝶。

  」對，敢問姐姐兄長是？「姚熙問。

  」你不配知道，倒不如你的幾個兄長有名，還有一個姚錦是吧，也不過是會使下三濫手段的人。「七星瓢蟲趾高氣昂，用鼻子看人，語氣里滿是不屑。

  姚熙沒慣她，一巴掌甩過去，」你好大的膽子，朝廷官員也是你等私下瞧不起的。「

  花蝴蝶退到亭廊柱子後，一眾女眷被姚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驚到，很快惹來五公主，負責跳舞鼓動氛圍的舞女就位等候，暫時也被耽擱。

  」怎得了?「五公主聽到聲響趕來，看到的是捂著臉哀怨的聶小姐，聶畫。

  姚熙先聶畫一步開口，」麻煩五公主過來一趟，不知哪家姑娘上來辱我哥哥名聲，我一時氣不過下手重了些。「

  姚熙說得不依不饒，氣勢半點不落於她人，錯的一方又如何，姚府本就身處泥濘，再沒有往低處流的道理，堂堂一介女流，天大的膽子敢當眾辱沒朝廷官員。

  大不了今後靠她手藝活下去也不是不可。

  」你辱她哥哥，當真？「五公主聲音冷沉，嘴角的笑不知何時平了下去。

  」姚鈺不過六品小官，我說了又如何？「聶畫瞪著姚熙。

  」啪—「又是一巴掌。

  花孔雀臉皺在一起，看著臉被扇在一旁的聶畫嘆氣，前腳一個蠢貨後腳緊跟個蠢貨。

  諾大的前院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全部噤聲等待五公主動作。

  」請出去吧。「五公主一眼轉身回了主位，眉眼發了狠，沾惹了不屬於她的恨在裡面，」熙兒安穩坐著，坐直了身體。「

  再沒人敢說姚熙坐的有何不妥。

  左邊的亭廊坐的女眷最低家中三品以上，五公主最後一句話留有懸念。

  」你與三皇子真的？「宴會中途，一俏皮女子勾過頭悄身問。

  」假的。「姚熙挑眉道。

  「哦~。」女子一副我都懂的樣子，「認識一下吧，上官佻。」大方地伸出手。

  姚熙回握回去，嗯了一聲，懶於應付，整個腦袋都是姚錦怎麼成攀權赴會的小人。

  雪茶在她耳畔提示，「丞相獨女。」

  「我是姚熙，很高興見到你。」姚熙揚起大大的微笑。

  大腿不抱白不抱，丞相獨女！

  「你先告訴我，你和三皇子到底是何關係？」上官佻露出八卦的笑，自以為發送信號的眨了兩下眼，笑的賤兮兮。

  按道理說，上個佻從相貌身形上看就是個可愛小土豆，面上小表情一個換一個，顯得人俏皮可愛的緊，她瞪著眼睛，期待的看著姚熙的嘴形。

  趕在吃瓜第一線。

  「那你告訴我關於姚錦近來的事，交換。」姚熙拋出引子。

  上官佻欣然同意。

  於是後半場姚熙領著上官佻尋得處還算安靜的地方，退下了一眾婢女，只此二人。

  「姚錦參加中考不是正常的參選嗎？」姚熙迫不及待問，恰逢太陽被層雲遮住光暈，光暗了下來，微風吹動著頭頂的柳樹，柳枝在風中搖曳，仿若精靈在晃動著。

  姚熙一半在明，一半在暗，柳枝的光影打在她臉上，美得不似人間物。

  「當然不是。」上官佻緊挨著她坐下，學著她的面部擺動，期待著光影也能打在她的臉上。

  姚熙看著她，等待著她接下來的話語。

  」我上次偷聽我爹爹牆角，他說這次嗯本來不打算讓姚家男兒郎參考，是三皇子向嗯舉薦說姚家有一人是為奇才，朝堂上奏使說的，於是就允許了。「上官佻用嗯代指皇帝，她的身份地位限制了她說話的自由權，走錯一步帶來的損失不是她能承受得住的。

  姚熙聽的一知半解，皇帝將姚氏不得從政擺在朝堂明面上？如此明晃晃針對，」為何我姚家男兒不得參考？三皇子又為何舉薦姚錦？我哥哥明確站隊了是嗎？「

  接連三個問句。

  上官佻為難地看著她，隨即只是指了指她，」你代表了你哥哥。「又指了指自己，比了個噓聲的手勢。

  姚熙聽懂了，她代表了姚鈺的立場，而她和三皇子的走近也代表了姚鈺站三皇子，其餘的問題上官佻沒法說。

  「那你和三皇子會真的在一起嗎？」上官佻問，估計是想到了上個問題，換了種問法，「你對他有好感嗎？」

  身為朝臣之女，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會不會在一起不是閨閣女子自己所能決定的，不過若是有好感在一起的話她上官佻還是嗑的動的。

  姚熙微笑著拒絕，「沒有，一點不可能。」

  「可是我父親說等你及笄過後婚事就定下了，很大可能會當天宣告。」上官佻正色道。

  丞相之女消息絕非空穴來風。

  上官佻幾番確認無人後貼著她耳根，輕聲說：「我爹爹說是皇上親口許下，到時候怕是一則聖旨。」

  姚熙心下大驚，聖旨不可抗，殺頭之罪。

  雖然知道上官佻不會無聊到編出話逗她，為著心中僥倖，她還是又問一句：」當真？「

  上官佻裝作聽不懂她口中的話，欣賞著院內宜人的風景，狀似無意，「我剛剛說話了。」

  就怕真的有人監視著她也能看出她的欲蓋彌彰，到底是小孩頑皮心性。

  姚熙心中以知曉答案，她和三皇子宣昭的事已成定局，天命不可違。

  就是便宜了宣昭那人面獸心的。

  」對了，我第一次見到儀姐姐生氣呢，那一巴掌都嚇到我了。」上官佻臉上有著淡淡的紅暈，興奮的說，說到嚇的時候沒控制好力度，掐疼了姚熙。

  姚熙：……」平日裡她從不發脾氣嗎？」

  她也甩了那人一巴掌，怎得沒見收穫小迷妹。

  上官佻激動站起來，辯解到：」那可是儀姐姐，明珠公主。」

  說起五公主試她臉上的紅暈不曾散下去。

  小迷妹無疑。

  姚熙不欲同她爭辯，一笑帶過。

  上官佻繪聲繪色的描述著五公主是如何溫柔的人，有時一句話說上多遍，說到最後自己卻不好意思起來。

  姚熙全程笑著看她，小姑娘渾身都是勁，生動活潑。

  」那你怎麼不去同心愛的儀姐姐打招呼？」姚熙學著她對五公主的叫法，半帶著打趣問道。

  」不行，我們不能和。」上官佻又像是泄了氣的氣球，淋濕的小動物，蔫著尾巴，神情受傷。

  又聽她說，」丞相獨女和三皇子親妹妹不能和。」

  上官佻擔心姚熙失憶聽不懂自己所講，拆開了話說。

  姚熙看著她，好半天說不出來話，上官佻不需要安慰，她心裡門清，長在父母膝下，投個好胎享盡了尋常女子羨慕的榮華富貴，需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回去吧，我看這日頭怕是要下雨。」姚熙說。

  話音剛落，雨點子打在身上，不一會變成瓢潑大雨，淅淅瀝瀝的打在青磚上，昏暗了視線。

  她二人得幸，沒走兩步便到了屋檐下，想要再前進只怕是難了。

  突然到來的大雨攪亂了五公主精心計劃的宴會，大雨傾盆而下時一眾女眷躲在廊亭下，丫鬟們沒地站，於是便站在雨中，儘可能離著小姐近些，以免小姐吩咐。

  「你會忘了我嗎？」躲雨時上官佻問，有些緊張的抿唇。

  姚熙開懷笑道：「我難不成是溪中的魚兒，只有那七秒記憶。」

  至少多時間內她忘不了，關於五公主，三皇子和她之間的事還未釐清，所以會時常念及這次談話和眼前活潑無心的小姑娘。

  上官佻聽到答案，俏皮的眨眼，故弄玄虛說：」那你一定是最好看的魚。「

  」那儀姐姐呢？「姚熙問。

  上官佻毫不猶豫給出答案，」儀姐姐是最好看的仙女，才不是魚。「

  姚熙點了點她的眉心，小沒良心的，還不如姚小寶。

  跟這個莫名的世界多一份聯繫，便多一份好奇和期待，原先她被困在大殿之上，所見到的是被辱的皇后以及三兩惡人，於是她便對這提不上過多的興趣，於她來說不過是一次歷險。

  可當她真真切切感受到大奇鮮活的人，或好或壞都給她難以言喻的好奇，她開始期待，期待最後的故事，期待下一天會遇見怎樣的人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