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擊殺

  之前為了訓練狗子們的服從性，崔堇娘就會讓它們聽一些簡單的指令，正好用在此時。

  糖果子不愧是最聰明的領頭狗，聽到崔堇娘的話，迅速收斂身形趴在地上。

  而與此同時，崔堇娘手裡的連弩發射出去，兩隻箭矢嗡的一聲竄向野豬。

  「嗷，嗷，嗷……」

  也許是老天爺保佑，崔堇娘沒射中野豬的頭，卻也射中它的前腿，箭矢深深的刺入皮膚，讓它瞬間疼的跪在地上，發出刺耳的嚎叫。

  「糖果子，咬死它！」

  崔堇娘一聲令下，糖果子再次撲過去，野豬的攻擊力大打折扣，自然沒有招架之力。

  

  第一箭射出後，崔堇娘就不再那麼緊張，甚至越來越亢奮，看著另一頭暴怒的野豬，再次舉起連弩。

  「大紅，踏雪趴下！」

  也許是野豬有了防備，當崔堇娘射出箭矢時，竟然往她這邊衝來，箭矢擦過它的身體直挺挺的射入地里。

  但這次崔堇娘也有了經驗，看著野豬暴怒的衝過來，心頭竟然出奇的平靜，透過望山瞄準，尋找最佳的射擊角度。

  野豬咆哮著飛奔過來，距離崔堇娘也只有幾米的距離了，順著風的時候，她甚至能夠聞到濃重的血腥氣。

  「哼哼，Wei，Wei！」

  「找到了。」

  就在野豬低著頭要創飛崔堇娘的時候，她嘴角一勾，眼底冷光乍現，扣動懸刀，只聽「嗡」的一聲低響，兩枚箭矢狠狠地盯入目標的肩胛骨中。

  隨後崔堇娘絲毫不留情，再次扣動懸刀，剩下的四發箭矢都插進眼前野豬的身體裡。

  「噗通！」

  眨眼間，剛才還氣勢如虹的野豬身中六箭撲倒在地，死死盯著崔堇娘不停的掙扎。

  事情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崔堇娘也不會留情，將身上剩下的箭矢安裝進連弩，對著兩頭野豬就是幾下。

  隨著臉上被溫熱的血液噴濺，頭部中箭的野豬漸漸的不再動了，只有狗子們還趴伏在地上警惕的盯著它們。

  崔堇娘手握連弩，用腳踹了踹野豬的屍身，確定死透這才鬆口氣。

  彎腰摸了摸狗子們的頭，安撫著它們的情緒，每隻狗狗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回頭可得請個好的獸醫給看看。

  「阿娘，阿娘！」

  幾聲軟糯的呼喊，拉回處於暴虐狀態的崔堇娘，扭頭看去，兩個糯米糰子正眼眶紅紅怯怯的看著自己，滿眼依賴。

  「啪嗒！」

  崔堇娘將手裡的連弩放在地上，飛奔過去就將兩個孩子抱下樹，而後就緊緊的摟在懷裡。

  感受著他們溫暖的體溫和強有力的心跳，崔堇娘懸著的一顆心這才放鬆下來。

  但是隨即又生起氣來，後山這麼危險，她不是沒和孩子們說過，為什麼會突然跑過來。

  「風郎，你是哥哥，阿娘問你，為什麼要跑到後山？你知道但凡今天阿娘沒帶狗狗們來，你們就被野豬吃了。」

  崔堇娘難得對孩子們嚴厲呵斥，給風郎和思娘嚇的一哆嗦，憋著小嘴就想哭，但又怕她更生氣，抽抽搭搭的將事情說了一遍。

  「是，是奶奶家旁邊的溪姨姨，她說後山有一種神草，不僅能把阿娘治好，阿耶吃了也能醒過來。

  嗚嗚嗚，我們不想讓阿娘生病，我們想讓阿耶醒過來保護你，你就不用那麼累了。」

  風郎哽咽委屈的話讓崔堇娘紅了眼眶，淚水滑落而下，卻被思娘給接住，她舉著小手輕柔的擦眼淚，三歲大的奶娃娃還安慰她。

  「阿娘，別哭，都是我和哥哥的錯，往後我們不亂跑了，嗚嗚嗚，你別生氣。」

  兩個孩子懷著赤誠的心，像是太陽一樣溫暖著崔堇娘，撫慰了前世千瘡百孔的心。

  明明她是大人，卻抱著一對兒女哭的肝腸寸斷，像是要把這些年的冤屈都哭出來。

  「都是阿娘的錯，不怪你們，嗚嗚嗚，是阿娘錯怪你們了，對不起，風郎思娘……」

  孩子們又哪裡會怪阿娘呢，他們用小小的肉乎乎的身體擁抱著崔堇娘，一下下的輕拍著她的後背，讓她哭個通透。

  等將心裡的憋悶抒發出來，崔堇娘輕鬆很多，有些不好意思的衝著孩子們咧嘴一笑，擦擦眼淚開始打掃「戰場」。

  收起連弩，一邊給狗子們包紮傷口，一邊囑咐孩子們回去後怎麼和別人說這次的事情。

  堅決不能說是崔堇娘自己救的，只說是在狗子們和野豬纏鬥的時候，來了個蒙面的俠士將野豬擊殺。

  至於模樣崔堇娘隨便想了個就教給兩個孩子記住，無論誰問都要這麼回。

  「阿娘，為什麼我們要撒謊，阿娘殺了野豬多厲害呀，我想讓所有人都知道阿娘是英雄。」

  風郎眨著清澈的眼眸，稚嫩的心靈里根本不明白為什麼阿娘要這樣。

  「如果你們和別人說了，這把連弩就會被人搶走，而且阿娘也會被抓走一輩子回不來了，你們想要這樣麼？」

  私自製作武器可是大罪，如果不是因為要救兩個孩子，她也不會這麼早拿出連弩。

  一聽阿娘會被抓走，兩個孩子瞪大眼睛，頭搖的和撥浪鼓似的，紛紛表示一定會死死守住這個秘密。

  看著他們如臨大敵的樣子，崔堇娘摸了摸孩子們的頭髮，如果可以，她也不想教孩子們撒謊，可為了生存，又能怎麼辦。

  和急匆匆來時不一樣，崔堇娘下山的時候左手一個娃，右手一個娃，身後還背著傷勢最重的大黃。

  其他的狗子也都不同程度的一瘸一拐跟著，緊趕慢趕，總算是在太陽徹底落山前從後山出來。

  他們隊伍的「造型」太奇特，到街上沒多久就被巡查營的人發現。

  本來看到有違反宵禁的人還挺生氣，結果火把湊過去，卻發現是崔堇娘，當時都愣了一下。

  「崔娘子這個時辰如何還在街上閒逛？不知道有宵禁麼？」

  看著來人是之前的，崔堇娘心裡鬆口氣，不然真怕二話不說先抽她一頓鞭子。

  和孩子們對視一眼，崔堇娘就脫力的坐在地上，摟著孩子們嚶嚶的哭了起來。

  「官爺，民婦心裡苦哇，丈夫昏迷不醒，婆母小叔過來偷錢。

  如今這一對無辜的孩子也被人惦記，如果今日不是有為俠士路過，我們三人就要葬身後山了。」

  漂亮的女人總是會有優勢，訴苦別人都聽的很有耐心，聽說他們剛從後山回來，巡查營的人眼睛都瞪大了。

  「你們從後山回來的？哎呦，那裡野狼野豬可泛濫了，你們竟然毫髮無傷？」

  見巡查營的人一臉興趣，崔堇娘就將編造好的故事說了一遍，聽說山上還有兩頭死掉的野豬，他們就更瞪大眼睛。

  「官爺們要是不信，可以去看看就知道堇娘是不是說謊，只求各位給小婦人做個證，我真的不是故意違反宵禁的。」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巡查營的人一邊讓她帶著孩子們回去等消息，一邊讓人連夜上山去看看情況，如果她說的屬實自然不會怪罪她。

  「那就多謝各位官爺了，改日堇娘定會去巡查營擺放。」

  崔堇娘感激的行禮，之後就帶著孩子和狗子們一步步走回家。

  在轉身的那一刻，她的臉色就變得冷凝起來，眼底閃過洶湧的憤怒。

  柳如溪，看來上次的教訓還沒吃夠，那就別怪她痛打落水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