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謝謝」

  蔡老拉住了方偉明，說了一大堆什麼「方偉明選擇了翡翠」，然後「翡翠也選擇了方偉明」的奇怪的說辭，目的就是想要讓方偉明接受這開出來的帝王綠翡翠。

  在場的所有人聽到了蔡老的這一番說辭，沒有一個人不是呆若木雞狀的。難道站在台上的這小子要連續兩天收穫帝王綠翡翠了？

  人群呆了一會兒之後，又一次爆發了議論的熱潮——今天人群的戲份還真是多啊，而且還挺跌宕起伏的，一下安靜，一下聒噪的。

  這世界上能不能不要有這麼好運的人？有人一輩子都沒有開出來蛋清種以上的翡翠——例如站在台下那對叔侄中的叔叔。而這個第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門外漢的人——就像是站在台下的那對叔侄中的侄子一樣——居然剛剛接觸賭石沒有多久，就能拿到傳說中的帝王綠？！

  這個叔叔是心裡一陣酸楚啊，自己賭石二十多年，雖然不是為了發家致富，只是圖個樂子，但是老天爺也就真的只是讓他圖個樂子而已，從來沒有給他過比較高級的翡翠，而且就連開出來的翡翠大小，也是沒有超過雞蛋那麼大的。

  「哎……」他長嘆一聲，心想自己都這樣「倒霉」二十年了，今後的日子可能也不會再有好運了，還真是羨慕嫉妒恨啊……

  「叔，你咋了？」在他一旁的大侄子聽到了發自他心中的嘆息聲，就像關心昨天鄰居吃了什麼東西一樣關係地問道他。

  「沒什麼……」他叔抹了抹划過眼角的幾滴淚水，「只是想著自己要什麼時候才能遇上一次帝王綠啊……」

  「你就夢吧！」他大侄子一點也不給他面子，說話之後就捂著嘴笑了。

  

  「得了你。」他叔瞪了一眼他侄。

  不過說起來，這個大叔運氣還算是好的了，賭了二十多年的石頭，雖然說沒有贏到什麼驚天大財富，但是也沒有因為賭石耗盡家財、掏空身體。

  賭石這種東西，和賭博沒有任何的差別，甚至比賭博還要可怕。

  單拿一個麻將說事兒，打麻將除了運氣之外，還有就是經驗之說了——算牌、猜牌等等。這些經驗之說，都有很強大的科學性，在估算的概率之下，就算這一局輸了，下一局也可能贏回來。

  可以說這種帶有數學概率性質的賭博，都有一種「博弈」的感覺在。雖然打麻將的人可能並不了解這些東西，但是他們長年累月累積下來的經驗，雖然不成體系，但是本質上卻和計算概率沒有多少的差別。

  技術，就是抵消掉運氣最好的方法。摸到一手爛牌，也能打成好牌。或者說這一圈輸了，但是自己拆牌加拆牌，儘量讓贏的那一方贏得少。

  但是賭石卻不是這樣的。賭石基本上沒有什麼技術可言，可以說完完全全就是在拼運氣。

  就算是使用蔡老那種掂量的方法，也很是不準確。使用掂量法，能做到蔡老這種「百發百中」的，就只有蔡老本人了。

  這對叔侄中的叔叔雖然常年磨鍊自己掂量法的技術，可是現在依舊是沒有摸出個所以然來。能使用這種方法的人，其實少之又少，因為這種不涉及邏輯，只和感覺有關的東西實在是很不靠譜。

  因此也有人因為沉迷於賭石而傾家蕩產的，他們一輩子都沒有等到給他們翻身的帝王綠。這種「一山更比一山高」的大環境下，這位大叔都算是運氣好的了。

  而正是因為掂量法沒有任何邏輯可言，所以徐麗影才會不相信這種方法，但是她今天得見這種方法之後，著實被蔡老的行為震驚了。

  本來她也以為蔡老只是被人傳說了太久，傳著傳著就變成了「百發百中的蔡老」，其實他也是會失誤的。可是沒有想到在方偉明的促成下，這塊兒石頭裡居然有一塊兒翡翠！

  「這真的是掂量的方法算出來的嗎……」徐麗影很不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她覺得這其中絕對另有隱情，蔡老不可能是用的這樣的方法的……

  在工作人員熟練的動作之下，翡翠被三下五除二地弄了出來。這個只有桌球般大小的翡翠，對著有人腦袋這麼大的石頭……

  掂量法就是判斷翡翠對原石整體的密度的影響，以此來估計原石之中有沒有翡翠玉石。但是如果在原石中的翡翠相較於石頭來說很小的話，那麼這種影響也會變得很小。掂量法這種本來就不準確的方法如果碰上了這種影響很小的情況的話，只會增加其中的不準確度。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用這種方法判斷原石中有沒有翡翠，就和用運氣沒有任何的差別。

  但是蔡老剛剛的確只是掂量了一下這個石頭，又「搓」了一下它，然後對比了下面的一塊兒石頭，最後選擇了它，然後這裡面真的就有一塊兒翡翠！

  這對徐麗影來說，還真是刷新了她對世界的認知啊。

  不過現在並不是她「重組」自己世界觀，或者說是要找到一個合理的方法解釋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的時候了，當務之急，是要讓方偉明收下蔡老「不要」的這塊兒帝王綠——或許這樣做的話，自己又可以將這塊兒帝王綠收歸囊中。

  而且今天的這塊兒翡翠可是玻璃種的帝王綠，昨天的那塊兒翡翠只是蛋清種的，這種可是天壤之別的差距啊！

  如果用價值來估計的話，這一塊兒桌球大小的帝王綠，至少能頂上昨天的那兩個拳頭大小的翡翠雙份，也就是四塊兒那樣的翡翠。

  無論如何，徐麗影都要讓方偉明拿走這塊兒帝王綠玻璃翡翠。

  徐麗影一直發出「呲呲呲」的聲音，想要吸引在展台上的方偉明的注意力。可是現在的方偉明卻是看著自己的雙手，正在思考蔡老說的「我選擇了翡翠」和「翡翠選擇了我」。

  說白了，蔡老的意思就是拿這塊兒翡翠就是方偉明的「天命」，就是命中注定這塊兒帝王綠翡翠是他的。但是經由蔡老這樣加工潤色之後，說得很是玄乎，方偉明小半天都沒有理清楚蔡老說得是什麼意思。

  竊竊私語的觀眾中，終於有人按耐不住，然後說話了：「小伙子，蔡老讓你拿著，你就拿著吧！」

  這個聲音還挺有磁性的，聽起來還真是讓人心曠神怡——徐麗影這樣覺得。

  這一句話出來之後，緊接著就是一大群人開始起鬨：「是啊，拿著吧！」

  方偉明聽到這如浪潮一般的「請求」後，轉過腦袋來，看向了在展台下面的觀眾。而這個時候，他也終於看到了徐麗影。

  徐麗影一直「呲呲呲」地，但是方偉明一直都沒有聽到她的聲音，弄得她都心累、想要放棄了，不過人群的聲音卻是幫她吸引了方偉明的注意力。

  徐麗影開始給方偉明比手勢，一直在指被工作人員放在桌子上的翡翠，然後一直給方偉明使眼色，讓他接受這塊兒翡翠。

  「小伙子！」那對叔侄中的叔叔也說話了，「你要是不要這塊兒翡翠，就送我吧！」

  「你就夢吧！」他那坑叔的侄子有潑了他一瓢冷水。

  人群也跟著大侄子潑他叔的冷水。一瞬間，「你就收下吧」這句台詞馬上就變成了「你就夢吧」，在人群中傳了開。

  看到這一幕之後，蔡老笑了一笑，然後走上前來拍了拍方偉明的肩膀。觀眾們看到這一幕之後，馬上又閉上了嘴巴，等著蔡老發言。

  「小伙子啊，」蔡老指了一下放在桌子上的翡翠，「緣分到了，不是你能躲得掉的。」

  方偉明看了看這塊兒帝王綠翡翠，接著轉過頭來看了看蔡老：「不不不，自始至終，其實都不是我選擇了這塊兒翡翠啊。」

  「哦？」看到方偉明好像是理清了自己給他說的道理，然後還說出了這樣的話，蔡老很好奇方偉明會說出什麼樣的話來，「此話怎講啊？」

  「您要想想，如果不是您選擇了這塊兒原石，而是其他的原石呢？」方偉明隨便拿起了一塊兒石頭，他知道裡面什麼東西都沒有。

  「如果您選擇的事這塊兒石頭的話呢？」方偉明二話不說，直接把這塊兒原石砸到了地面上。碎掉的石頭裡面什麼都沒有。

  石頭砸下去的瞬間，站在一旁的工作人員臉都綠了——這上面可是有明碼標價的啊，他就這麼給砸了？！不過現在的場面也不好說些什麼，畢竟現在人群的情緒這麼高漲，不適合說這樣冷場的話題。

  「這裡面什麼都沒有。」方偉明指著碎成幾塊兒的原石，「這說明如果不是您的選擇，我再怎麼堅持，也是開不出任何的翡翠的。

  「所以說最重要的環節，還是在您的身上，我只是用我的堅持做了一個輔助的作用。」

  蔡老摸著下巴思考了起來，他感覺方偉明說的好像有些道理。

  「所以說這塊兒翡翠還是您的。」方偉明笑了一笑，「不過還是謝謝您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