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挑石

  當主持人邀請下一批玩家上台的時候，只有一個人走上了展台，這個人就是蔡老。

  

  而伴隨著蔡老行動的，則是來自觀眾中的各種各樣情緒的「感嘆」。但是在候場區的其他玩家，則是另一番景象——寂靜。

  來自候場區的這種寂靜的氣場並沒有被來自觀眾席的嘈雜的議論聲給掩蓋住，反而是形成了十分強烈的對比，讓這候場區的寂靜變得更加的突出，仿佛要被周圍嘈雜的聲音發射出去、直衝天際。

  在蔡老走到站台上之後，方偉明看了看在候場區的其他玩家。有四個人拿著號碼牌的姿勢很特別，一看就知道是第二批的其他的玩家。這些玩家的年紀普遍都在中年至上，所有都知道蔡老是誰。

  就在蔡老在候場區的時候，除了方偉明和那對叔侄之外，其實注意到他的人並不多。這就是來自大師的低調，只有在自己出場的一瞬間，才會震懾到其他所有人。

  蔡老慢慢悠悠地走上了展台，並沒有急著去看原石，而是做起了深呼吸，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

  主持人看到只有蔡老一個人上來，整個人都呆了：「其他的四位玩家呢？請各位上台挑選你們自己想要的原石吧。」

  不過台下的候場區中並沒有人理睬他，大家的目光和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蔡老身上了，仿佛蔡老的一言一行就是一部行走的「秘籍寶典」一樣，不能漏看一眼。

  看到還是沒有人上台，主持人又重複了剛剛說的話。

  這個時候，台下觀眾席中就有人高聲喊了出來：「別著急，先讓這個老先生選完石頭吧！」

  這一個請求可謂是得到了大伙兒的認可，大家都雲集響應，主持人只好微微一笑，讓這個老先生獨自一人上台選原石。

  蔡老終於做完了深呼吸，然後將自己的摺扇合了起來。

  「年輕人啊，」蔡老走到了主持人的身邊，然後將自己手上的摺扇遞到了他的面前，「能不能幫我拿一下扇子？」

  沒有想到這個老人居然會和自己有互動，主持人還愣了一小下，然後笑著接過了扇子。這一舉動，讓蔡老給這個主持人心中留下來一個很是特別的印象。

  而這種特別的印象，也並不只是這一個行為所造成的，還有蔡老那一副從容不迫的身姿。

  之前上來的第一批人中，沒有一個不是身體僵硬的，光是看他他們的動作，就知道他們不習慣眾人的目光。

  而之前失敗的那幾個人，有很多原因都是來自於他人目光的壓力的。因為拘謹、不斷地分散到人群中的注意力，還有浪費了太多的時間，這五個人其實都算是失常發揮。也就只第三個拿到了有裂縫的那塊原石的人算是「撿到了便宜」，因為運氣好，發現了那塊本來就出綠的原石。

  但是相較而言，蔡老光是走上台的動作，就已經顯得很是鎮定了，沒有從他的身上看出任何拘謹的情緒。而且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從他身上傳出來的那種將所有注意力集中在一個點上的氣息，仿佛是瞄準了獵物的老鷹一般。

  蔡老根本就沒有將自己任何的注意力分散到嘈雜的人群中，人群的聲音根本就對他沒有任何的影響，他真的是達到了目不窺園的境界，就算是一個人站在展台上。

  而在觀眾席上的人群也是受到了蔡老氣場的影響，慢慢地安靜了下來。

  現在不只是候場區，整個一號場都好像沒有了任何的聲音——只能偶爾地聽到某人咳嗽，或者清嗓子的聲音。

  看到這一幕，方偉明也是大吃一驚，他沒有想到蔡老居然會有這樣的「能力」，能用自己一個人的氣場，就這樣改變了所有人的氣場。

  而且在「眾目睽睽」之下，蔡老的注意力不但沒有從原石上分散出去，反而是讓其他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

  再這樣的氣場之中，方偉明本來還想著和徐麗影說上這麼一兩句話，但是現在卻不自覺地閉上了嘴巴，看著蔡老的一舉一動。

  現在蔡老只是在台上慢慢地踱步，同時眼睛觀察著沒一塊兒原石。他並沒有著急要用自己的雙手去觸碰這些乖乖躺在長桌上的「寶貝」，眼神觸及之處，仿佛是在等著這些原石和他有所神交。

  在來來回回看了四五次，只花了三分鐘左右的樣子，蔡老則是拿起來一塊兒原石看了起來。不過看蔡老的樣子，他並不打算馬上就用自己的絕招，好像要多多觀察一下。

  就在蔡老拿起原石的一瞬間，方偉明能聽到一陣很明顯的吸氣的聲音，這聲音是從人群中傳來的——所有人的屏住了呼吸，等著蔡老用自己的蓋世神功。

  可是蔡老並沒有這樣做，看了兩眼這個石頭之後，又將它放了下來。就在蔡老放下石頭的時候，人群中馬上就傳出了一陣呼氣的聲音——把屏住的氣息都呼出去了。

  方偉明突然發現自己也跟著人群這樣做，而且還是無意識地，而這種行為有一種很神奇的幽默感，差點讓方偉明笑出來。

  不過方偉明並沒有笑，硬生生地將到了自己嘴邊的笑聲給憋了回去。千萬不能因為自己這樣的笑聲，而破壞了現在這種微妙的氣氛。而且笑出聲的話，很容易就受到其他的人注意。在這種情況下來，方偉明可不想被別人注視，低調一點最好。

  不過在一旁的徐麗影卻沒有受到人群的影響，還是照樣正常的呼吸，不過看她並沒有注意到人群這種整齊劃一的呼吸頻率，她的注意力應該是完全放在了蔡老的身上。

  如果說蔡老看著桌子上原石的眼神就像是天空中的鷹在搜尋獵物時的眼神的話，那麼徐麗影的眼神就像是已經發現了目標的，並且射出去的箭矢。

  但是方偉明實在是看不出徐麗影這銳利的眼神中，到底有些什麼東西。她到底是和別人一樣，被蔡老的一舉一動和深深地吸引了呢，還是另有所想？

  方偉明不知道。

  又花了可能有三分多鐘的時間之後，蔡老也是拿起了十幾個石頭觀摩了一番，但是在此過程中，他並沒有使用過一次自己的「大招」。

  現在，已經有人等得不耐煩了。

  還是在方偉明旁邊的那對叔侄，就在蔡老放下看過的第十七塊，還是第十六塊石頭——方偉明也沒有數，大致是這樣——的時候，侄子就忍不住說了話。

  「叔，蔡老現在就是在用掂量法了嗎？」他說話的聲音很小，幾乎就是到了耳語的級別。

  不過現在周圍環境很安靜，而且這兩個叔侄和方偉明之間機會就沒有任何的東西作為阻隔，所以方偉明還是可以很清晰地聽到他們說話的聲音——這並不是他想要偷聽。

  「沒有……」他叔叔和他一樣小聲，兩個人看來是不想要影響到周圍的人群，不過方偉明卻是的的確確地被這兩個人影響了。

  「那他現在是在幹什麼啊？」

  聽到這個問題之後，這個叔叔沉默了一會兒：「不知道，不過專心看，專家的行為，總是有道理的。」

  「好吧……」這個侄子閉上了嘴巴，又專心地看蔡老挑選原石了。

  而這個時候，站在方偉明一旁的徐麗影突然說話了：「據說蔡老在十個月前開出來帝王綠之後，就消聲滅跡好長一段時間。

  「因為蔡老很低調，所以沒有人知道他到底住在什麼地方，而且也只有遇見他的人，才知道他長什麼樣子。所以他『消失』之後，大家都以為他是太老了，發什麼了什麼意外，但是沒有想到今天居然能在這裡見到他……」

  不過方偉明倒是對徐麗影從來麼有見到過蔡老這件事很是意外，一個一直開到翡翠的人，絕對和某些珠寶公司有聯繫吧？

  「蔡老有沒有和一些珠寶公司合作啊？」方偉明直接將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畢竟像他這樣的人，應該有很多公司聘請他找翡翠吧？」

  蔡老這種百發百中開石頭的神技，正是那種專門經營文玩的珠寶公司所需要的。相較直接購買翡翠的原石，如果賭石賭中了的話，可以大大地節省其中的成本。

  不過要是這樣做的話，那麼玩家所獲得的收益也會大大地降低的——因為原石直接進入了公司，自己不能拿來拍賣。

  而最後會構成的合作關係，就是公司會有優先購買權。二者會協商，以一定的價格，或者最終成品的分成作為支付玩家的方式。

  「沒有，」徐麗影搖了搖頭，「別說和公司合作了，蔡老開出來的翡翠，從來都不出售的。」

  蔡老作為賭石界中的傳說，不只是因為他百發百中的神一般的手感，還有他最有個性的一面，就是從來都不把自己開出來的翡翠出售掉。

  無論開出來的是豆種的殘次品，還是開出了傳說中的帝王綠，這些翡翠，都成為了他的私藏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