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神明不佑

2024-10-12 20:28:44 作者: 周撫蘊

  寺廟鐘聲悠揚,似暮色穿透層林送來的一縷清風,涼意四起。

  傅景旭路過菩提樹,往一階階青石台階走上去,一襲玄衣,肅穆,端重。

  半個月以來,每天再忙都回來過來一趟,燒香,拜佛,虔誠求上一簽。

  他本不信佛,但他信她。

  沈卿年年必來廟裡上香,祈願,未曾缺席。

  為了她,祈一次又一次神,又何妨。

  山下一行保鏢在寺院門外侯著,一輛開過來的車被迫停,趙雯傾下車,見到洪伯,問了聲好。

  得知傅景遠正在山上寺廟禮佛,給了身後的隨從一眼神,便攜著手拿包,往延伸向山上一望不見頭的台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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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前傅景遠身影虔誠,跪在蒲團上,趙雯傾在四方鼎後,被新插上的香,熏紅了眼。

  那個女人在你心裡有這麼重要嗎?你知不知道,她騙了你,從來都沒有真誠相待過你。

  她一直帶著目的出現在你身邊,不值得你為她祈求福報,如今的下場是她自食惡果,罪有應得!

  趙雯傾在看到傅景旭起身後,立馬閃躲到百年的大樹後邊,側頭視線里他將手上的香插入香爐前,又再三拜了拜。

  寺廟主持的身影出現在傅景遠面前,兩人在說著話,隔著一段距離。

  趙雯傾看不清兩人張合的唇,沒法進一步解讀唇語。

  醫院病房,傅景旭抬手一揮,門外站著的保鏢仍未有讓開的意思。

  「呦呵,聽我哥的話,到我說的話,你們就不聽了?」

  保鏢遵守職責,拒絕讓步。

  「我又不會做什麼傷害人的舉動。我就是想來看看我哥守著什麼人,竟然這麼寶貝!」

  傅景旭話都說到這份上,還是看到他們不放行,直接動手。

  學過詠春拳,散打,泰拳,柔術等一些足以自保的功夫,放倒兩個職業保鏢,還是輕而易舉的。

  病床上沒看到沈卿,環顧四周,才看到在飄窗那邊坐著一個人。

  頭上圍著一圈厚厚的紗布,她忽而回過頭來,外邊的風吹起她烏黑的髮絲,似飛揚的水草柔柔飄動的。

  「早就醒了吧?怎麼還硬生生裝了快半個月?」

  傅景旭大大咧咧往椅子上一坐,頭都沒看過去,盯著桌上的辦公用品,不用猜都知道是傅景遠的。

  他為了守著她醒來,工作地方都搬到她病房裡了。

  「你還要騙他到什麼時候?我等不及要一網打盡了!難道你還心慈手軟,在猶豫不決?」

  傅景旭先前收到匿名的郵件,看到內容是櫳申那幾位被他視為眼中釘的老頑固悉數犯下的事,便猜到背後助他一臂之力的人,是她。

  能接觸到櫳申的人,只有傅景遠,而她是得力幹將,不可能不清楚內部的人員情況。

  「我選人的目光還是很好的,你做的事情比蘇靜要麻利得多,還不容易讓傅景遠起疑心。」

  「當然,我目的就是要弄亂櫳申,你還別的要求儘管提,我知道你手裡一定還攥有櫳申的致命把柄。」

  傅景旭一下下轉著手機,口氣並非強勢壓迫人,反而將姿態拉低,給她顯示出來自己最大的誠意。

  「我只能幫到這裡。」

  沈卿從飄窗上下來,走回病床上,自己將輸液針給扎回血管里,調節好快慢。

  傅景旭不滿,聽她這有氣無力的聲音,仿佛要罷工一樣。

  「都還沒完全開始呢,你要停手?」

  「和你合作,我仁至義盡。」

  「好一個仁至義盡,我看你是要過河拆橋!」傅景旭躍起身,像個蟄伏的猛獸,大步走到病床邊,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

  沈卿未做任何反抗。

  「你殺了我,那些你想拿到的資料,就永遠別想了!」

  「沈卿,好,你該慶幸你留了一手!」傅景旭鬆開手,做出投降的模樣,往後倒退。

  「我不會再和你合作,請你馬上離開。」

  「沈卿,心疼男人,是你的死穴,都到這個節骨眼了,難道不想放手一搏?」傅景旭還在試圖改變沈卿的想法。

  「我沒興趣參與。」沈卿不受他影響,冷聲拒絕。

  傅景旭離開前,火氣極大,無處發泄,看不順眼一旁的椅子,一腳朝著椅子上踹去,飛向落地大花瓶,砸個稀巴爛。

  傅景遠從電梯裡出來,大步流星往病房趕,看著門口橫倒下的兩個保鏢。

  落在門把手上大手,微微一顫,扭開了。

  病房裡很安靜,沈卿和他離開前一樣,靜靜躺在床上,就像睡著了,還沒能醒過來。

  按下內線,讓保潔過來打掃一地狼藉的碎片。

  傅景旭下了死命令,不准任何人擅自進入病房,違者他親自處理。

  待保潔走後,傅景旭照常給她說漪城發生的新事,還把她關心的餅乾在家裡淘氣的幾件事告訴她。

  傅景遠又是給她揉揉手,揉揉腿,按著做康復的手法按摩。

  巾帕擦拭她的臉,脖子,手,等一切忙完了,傅景遠坐會椅子上,目光沉靜的看著她。

  沈卿裝著睡。

  對一切都有感知,但心裡沒有任何的一絲感動。

  報復他,弄垮櫳申,她都不會為此感到愧疚。

  等到一切重回安靜,沈卿還以為他離開了,緩緩睜開眼睛,看到他在看著自己。

  沈卿立馬別開了臉去,不去看他。

  傅景遠很是激動,起身坐到了床邊,不顧她的抗拒,將她小心翼翼抱起來。

  「你走開!」

  沈卿聽見自己聲音的刻薄和冷漠,很快拉下臉,努力拉開和他的距離,不給他貼近自己。

  傅景遠像捧著一個易碎的瓷娃娃,縱著她,不與她爭著,她不給他碰,就收回手。

  「你醒來就好。」

  他的聲音很蒼涼,就像寺廟裡傳出來的遠鍾,一聲聲滲透著無盡的思念。

  沈卿不看他臉上的笑,從他懷裡一撤,躺回床上,背對著他。

  他該知道了。

  他們已經沒有未來。

  可是,為什麼要惺惺作態對她好?

  她不需要這點憐憫。

  被抱入一個熾熱的懷抱里,他的氣息包裹住她,見她沒有反抗,吻隨之而來。

  沈卿推不開,像落入一個泥澤,越掙扎越陷得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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