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拜託你,殺了我
2024-10-07 12:49:10
作者: 琅翎宸
蘇朗去了自己曾經寫下日記的地方。
新的生態系統在那片土地已經完全建立,或許是因為它本就沒有被現代化工業侵染過,它的恢復發展簡直驚人。
看著這裡的一草一木,蘇朗甚至有些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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捨不得把這個桃源之地公之於眾。
他私心想要將這裡留下來,留給原本就屬於這裡的動物、植物,留給這裡原本生態鏈上的一切,留給自然……
正當蘇朗陷入沉思時,他恍惚間看到了一隻鹿的身影在樹林間穿梭。他揉了揉眼睛,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那隻鹿似乎也在向他這邊望來,它的眼神清澈而深邃,仿佛能夠洞察他的內心。
蘇朗心中一動,他想起了盧娜曾經想要跟那隻鹿道別的事情。那隻鹿似乎成為了一種紐帶,連接著回憶和情感。
蘇朗不禁感嘆,或許這就是大自然的神奇之處,它能夠以某種方式觸動人們的心靈,讓人們感受到生命的美好和意義。
最後,蘇朗去了浮盧立。
林風和他的家人早已化為塵土,這裡曾經的人們也已經消失不見。
林風說得沒錯,能留下來的只有記憶。
蘇朗去了那家咖啡廳,過去的一幕幕仿佛還在眼前。
林風堅守住了自己的本心,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仍舊陪伴在家人身邊。
斯人已逝,風範長存。
這一路上,他們拍攝了大量的照片和視頻,記錄下了這些地方的真實情況。
這些證據足以增加那份文件的真實性,也足以讓兩大勢力重新審視對避難所的態度。
當蘇朗和樊玥帶著這些證據回到避難所時,整個避難所都沸騰了。
人們看到了希望,也看到了未來。
他們開始主動配合指揮官的工作,共同為避難所的未來而努力。
同時,陳牧歌也將這些證據展示給了KEY集團和天野家族。
當這兩大勢力看到這些真實的證據時,他們都被深深地震撼了。
無論是KEY集團還是天野家族,曾經都對這些東西持有懷疑態度,可當真實的證據擺在他們眼前時……
他們原本正陷入激烈的爭鬥中,但這份文件的出現,讓他們看到了結束爭鬥、回到地面的可能。
二十多年,所有人都太累了。
在漫長的二十多年裡,天野家族與KEY集團的爭鬥如同一個無底的漩渦,將人們捲入其中,無法自拔。這片曾經繁華的土地,如今已成為一個不見天日的避難所,人們的生活被沉重的陰霾籠罩。
避難所內,光線昏暗,空氣中瀰漫著潮濕與霉味。狹小的居住空間內,人們擠在一起,過著如同老鼠般的生活。這裡沒有陽光,沒有綠色,只有無盡的黑暗與壓抑。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疲憊與絕望,眼神中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外出時,人們必須穿戴厚重的防輻射設備,這些設備像是一座座沉重的枷鎖,束縛著他們的身體與心靈。每一次穿戴,都是一次對生命力的消耗。防輻射服密不透風,讓人汗流浹背,呼吸困難。而厚重的頭盔則遮擋了他們的視線,讓他們無法感受到外界的一絲溫暖。
在這樣的環境下,人們的心態逐漸發生了變化。原本善良、淳樸的人們也開始變得猜疑、冷漠。他們不再相信他人,只相信自己的力量與利益。不間斷的鬥爭與爾虞我詐,讓他們變得狡猾、殘忍。他們學會了用謊言與欺騙來保護自己,用暴力與威脅來奪取利益。
黑暗之下,親情、友情、愛情都變得脆弱不堪。人們為了生存與利益,不惜背叛親人、朋友,甚至愛人。曾經的信任與關愛,如今已蕩然無存,只剩下無盡的猜忌與爭鬥。
孩子們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他們的童年充滿了恐懼與不安。他們從未見過陽光與綠色,只知道這個世界的殘酷與黑暗。他們的心靈受到了極大的創傷,變得敏感而脆弱。他們渴望愛與關懷,但得到的卻是冷漠與背叛。
而那些曾經懷揣夢想與理想的年輕人,也在這片土地上失去了方向。他們曾經的熱血與激情,被現實的殘酷與無情消磨殆盡。他們開始懷疑自己的價值與能力,陷入了深深的迷茫與絕望。
二十多年的消磨,讓人們的心性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他們變得冷漠、自私、殘忍,失去了曾經的善良與純真。他們在這片土地上苟延殘喘,只為了生存與利益而爭鬥不休。
當一份重新回到地面的希望被輕輕地放在他們的面前,那一剎那,整個09號避難所仿佛都靜止了。
天野家族的族長天野正雄顫抖著雙手,接過那份希望,他的眼中閃爍著久違的光芒,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個陽光明媚、鳥語花香的世界。
周圍的人們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所吸引,他們紛紛圍攏過來,好奇地打量著這份希望。
在這一刻,他們的臉上都露出了久違的期待與激動,仿佛馬上就要告別這二十多年的苦難與鬥爭。
「這……這是真的嗎?」一個年輕人顫抖著聲音問道,他的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我們可以重新回到地面,重新開始我們的生活,重新見到陽光?」
這句話像是一道閃電,瞬間劃破了避難所內的沉悶與壓抑。人們開始歡呼、擁抱,他們的臉上都露出了久違的笑容,眼中閃爍著對未來的期待與憧憬。
然而,在這份喜悅與激動中,也不乏疑慮與擔憂。畢竟,二十年的地下生活已經讓他們習慣了黑暗與封閉,而且還有過去的罪孽。
天野家族的人深知自己做了什麼,如果審判來臨……
一樁樁,一件件,如果真的被清算……
謊言,是見不得光的。
天野家族的祖先們,曾經為了家族的榮耀和利益,不惜進行人體實驗,甚至背叛了曾經的盟友。
他們曾經犯下的罪行,如同沉重的枷鎖,時刻束縛著他們的心靈,那些年的地下生活,如同漫長的夢魘,讓他們在黑暗中掙扎。
那些受害者的控訴,那些正義的審判,他們是否能夠承受得住?
還有那些曾經用權力和金錢逃避的制裁……
相比較於年輕人的興奮,天野家族的老者們則是一臉沉重,天野正雄眼中的光芒也漸漸褪去……
天野正雄的心中湧起了決絕的波瀾。他深知,過去的罪孽無法輕易抹去,他們要走回地面,但絕對不是通過什麼和談!
他抬頭望了一眼興奮的年輕人們,緩緩站起身,走進了內室。
幾個長老對視一眼,也跟了上去。
「是時候教會這些年輕人一些道理了。」天野正雄背對著眾人,開口說道。
「可現在他們正情緒高漲,大家都太渴望回到地面了,而且如果真的上戰場,總不能靠我們這些老傢伙。」一位長老有些擔憂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天野正雄緩緩轉過身,目光如鷹般銳利,他掃視了一圈在場的眾人,最終定格在那位長老的臉上:「別忘了!他們身上流淌的是天野家的血!天野家的種,自然要有天野家的野心和天野家的狠辣!」
「那您的意思是……」長老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們可以代表09號避難所假意答應和談,我們也要回到地面。」天野正雄話鋒一轉,「但回到地面的,只能是我們!」
長老被他的話震住,一時間竟不敢再開口。
天野正雄繼續道:「我們經歷了二十多年的黑暗,是時候讓這些人知道,外面的世界並不是他們想像中的那麼美好。我們要讓他們明白,只有強者才能生存,只有狠辣才能立足。」
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是啊,最後回到地面的,只能是我們這些懂得生存之道的人。」另一位長老獰笑著說道。
背叛和欺騙,這種事他們不是第一次做了,無論是過去對KEY集團,還是現在……
他們要回到地面,但是那些謊言和罪惡只能被埋藏於地下,連帶著知道那些謊言和罪惡的人,也是如此。
天野正雄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首先,我們要讓年輕人相信,我們是真心想要和談,想要回到地面。我們要給他們灌輸一種信念,讓他們覺得只要聽從我們的安排,就能實現自己再見陽光的夢想。」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然後,在關鍵時刻,我們會『被迫』做出一些選擇。這些選擇,將會讓他們看清現實,讓他們明白,只有強者才能生存。而那些弱者,只能成為犧牲品。」
長老們聽得心驚膽戰,但同時也被天野正雄的計劃所吸引。他們知道,這是一個殘酷的計劃,但也是一個有效的計劃。只要能夠成功,他們就能夠擺脫過去的罪孽,重新站在地面的陽光下。
一天後,天野正雄給避難所發去了和談邀請。這封邀請信措辭謙和,言辭誠懇,似乎真的表達了天野家族想要結束紛爭,共同回到地面的意願。
與此同時,避難所也收到了來自KEY集團的合談邀請。這份邀請與天野家族的邀請幾乎同時到達,讓避難所的人們陷入了沉思。他們開始猜測這兩份邀請的真實意圖,也開始對即將到來的合談充滿了疑慮。
看著兩份邀請文件,樊玥輕輕皺了皺眉,問道:「你怎麼看待這所謂的合談?」
蘇朗沉默了片刻,然後緩緩開口:「你覺得他們是真心的?」
樊玥笑了笑,她的笑容中透著一絲嘲諷:「在這個世界上,真心往往是最難得的。天野家族和KEY集團……他們沒有真心,只有野心,和談對他們來說,只不過是一種手段而已。」
蘇朗點了點頭,表示贊同:「沒錯,他們想要的是利益,而不是和平。這次的和談,很可能是他們為了達成某種目的而設下的局。」
樊玥笑了笑:「所以,你心中已經有答案了,不是嗎?」
站在一旁的陳牧歌,素來直來直去,他不喜歡彎彎繞繞,也懶得去揣摩那些複雜的人心和算計。
他乾脆利落地說道:「反正我們也不是真指望他們合談,當務之急還是拿到真的文件!」
陳牧歌的話,像一記重錘,直接擊中了問題的核心。
在這個充滿變數和危機的時代,無論什麼時候,實力才是最好的保證。有了力量,有了資源,一切都可以被打破,一切障礙都可以被掃除。
蘇朗看著陳牧歌點了點頭,他說的沒錯,他們需要的不是對手空洞的承諾和虛偽的和談,而是自身實實在在的資源和力量。
樊玥也點頭附和:「確實,我們需要儘快拿到那份真正的文件。那裡面可能隱藏著關鍵的信息和資源,這是我們立足的根本。」
在這個充滿變數和危機的世界裡,一力降十會。
他們要用自己的實力和智慧,去打破一切束縛和限制。
可因為量子分裂機的特性,時空穿梭者無法帶回來除了自身以外的任何東西。如果想要拿到真正的文件,就只有一個辦法——留信。
過去的人,給未來的人,留信。
「我還能去幾次?」蘇朗開口問道。
樊玥突然沉默了,蘇朗的身體狀況已經非常糟糕了。
「告訴我實話,這很重要。」蘇朗正色道。
樊玥深吸一口氣:「一次。」
「一次?一個來回,還是……單程票?」蘇朗追問道。
「單程票。」樊玥望向蘇朗,她希望蘇朗能明白其中的危險。
量子分裂機被損壞,勉強可以完成傳送,但對人體造成的傷害會比之前大很多。
這一點,早在蘇朗被送回來的時候,就已經驗證過了。
換言之,這是一趟註定要犧牲的旅程。
可蘇朗幾乎沒有什麼猶豫,他直接問道:「過去之後多久會死?」
「這……」樊玥聲音一頓,她沒想過蘇朗會問這個問題,「因為沒有先例,所以我們也不能確定,而且你現在的身體變化很大,預測也……」
「我希望能快一點。」蘇朗笑了,他定定地看著樊玥,「所以只能拜託你——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