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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回到過去

2024-10-07 12:44:26 作者: 琅翎宸

  只要回到過去,從一開始就解決那棟房子裡的危險,後面的事情都不會發生。

  父親不會死,那些隊員不會死,張承安也不會死。

  似乎是早就已經料到了,此刻蘇朗會有這樣的想法,樊玥沒有表現出半分的驚訝,她只是平靜地說道:「任何對於過去而言的重大改變,都有可能造成未來的坍縮。換句話說,你可以回到過去任性妄為,但很有可能你再也回不來,現在的世界或許會更糟,這是我們任何人都沒有辦法承受的結果。」

  樊玥的意思很明白,如果蘇朗回到過去,改變了這件事情,那麼肯定也會有更多事情因此而受到影響。

  蝴蝶效應從來不是說說而已,而蝴蝶效應的恐怖之處就在於,你永遠都無法準確預測蝴蝶的每一次振翅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

  

  相比於已知的災難,未知的災難永遠更加讓人不安。

  「更何況,就算你回到過去,把這棟房子夷為平地。你能保證,這些人不會因為其他的原因死亡嗎?或許還不止這些人,會有更多的人因此而受到牽連。在過去,在未來……」

  樊玥的聲音還是那麼的平靜,不帶有任何感情。

  這幾乎已經成了地下避難所的特色,就連曾經的自己也是如此。

  像羅恩那樣仍舊保留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愛好,語調高低起伏,仿佛生活每天都充滿希望的人才是異類。

  蘇朗明白了,就像樊玥說的,在時間軸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動態變化的,每一個細小點的改變都有可能會引起其他多個點的改變,這些點的改變又會產生更多的影響。

  就像輻射一樣,你永遠都不會知道在層層蔓延之下,世界最終會變成什麼樣。

  「送我回去吧,我要工作。」蘇朗說這句話的時候帶著幾分急不可耐。

  坦白說,他現在感覺非常糟糕,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他只知道他不想再繼續待在這個陰暗的地方。

  他想要陽光,花草和水,以及可以放肆呼吸的新鮮空氣。

  直到現在他才明白,這些東西所能帶來的治癒力量有多麼神奇。

  我這算是利用職務之便為自己謀私嗎?蘇朗突然想到這個問題。

  或許是吧,但喪父之痛讓他已經顧不得許多了。

  他受夠了這裡,受夠了這個即便你付出再多努力,卻還是不得不看著死神將身邊的人一個又一個帶走的世界。

  樊玥並沒有直接答應蘇朗的要求,反而是狀似不經意地說了一句:「你在那邊的表現很好,至少我沒有看到你試圖改變什麼不該改變的,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歷史發展進行,但我也要提醒你,谷青言只是你任務中的一環,你知道他的結局,最好不要投入太多的感情。」

  或許是此刻蘇朗真切的悲痛讓樊玥聯想到了以後,又或許樊玥早就想提醒蘇朗,只是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

  總而言之,這一次樊玥將話說得十分明白。

  蘇朗雙手交叉,低著頭坐在床鋪上。

  沉默許久之後,他終於點了點頭。

  「吃個飯,好好收拾一下,然後我再送你回去。你應該也不希望谷青言看到你現在的模樣吧?」

  樊玥扔下這句話後,便離開了蘇朗的房間。

  其實對於蘇朗而言倒是真無所謂,可自己離開之前,正是谷青言進入KEY集團工作的時候,而自己父親的死亡又跟KEY集團有關,蘇朗當然明白這兩件事情沒有直接關聯,他也不至於愚蠢到因為這件事卻遷怒於谷青言,只是他不想解釋,也不想提及。

  因此,妥善地收拾一下自己,還是十分有必要的。

  半個小時後,蘇朗出現在了樊玥的實驗室,看著那台熟悉的量子分裂機,蘇朗心中百味雜陳。

  這一次,樊玥並沒有直接操作儀器將蘇朗送回過去,反而是再一次開口確認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不要讓過去影響未來。」

  這是樊玥給蘇朗的警告,蘇朗自然明白。

  「你放心,我不會改變那棟樓的任何一點。」蘇朗對著樊玥承諾道。

  樊玥點了點頭,他相信蘇朗說到就會做到。

  「我已經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不會影響到接下來的任務。」

  蘇朗再次望向樊玥的時候,目光格外堅毅。

  樊玥終於放下心來,她相信蘇朗的確是準備好了。

  隨後樊玥按下操作按鈕,說出指令。

  「目標時間——2259年,6月18日。」

  「目標地點——迪蘭宴會廳。」

  「分裂體——蘇朗。」

  樊玥的聲音漸漸遠去,蘇朗到「宴會廳」三個字的時候就感覺事情有些不對,可還不等他仔細反應,他就以一個非常狼狽的姿態,重重地砸在了宴會廳門口保安的腳下。

  不得不說,這樣被人俯視的感覺非常糟糕,蘇朗試圖爬起來,但十分尷尬的是他跌下來的時候把腳崴了。

  這一站,非但沒有站穩,反而還以一個更加詭異的姿勢摔了下去。

  蘇朗心中暗罵,他下次一定要跟樊玥提意見,改一改她的量子分裂機投放方式,這萬一要是把他投放到哪個戰場,還不是分分鐘就人沒了?

  「抱歉,這裡不歡迎沒有邀請函的人。」門口的保安冷漠地俯視著面前的蘇朗,看樣子他也沒有扶蘇朗起來的打算。

  這個世界竟然如此冰冷!蘇朗心中一片悲涼。

  「哎喲——」

  嬌柔的聲音傳來,不遠處一個身著清涼,打扮妖嬈的女人也跌坐在了宴會廳門口。

  「這位哥哥能扶我進去處理一下嗎?我好像腳崴了。」女人一邊揉著自己的腳踝,一邊嗲嗲地說道,那模樣還真有幾分我見猶憐的味道。

  蘇朗看了看自己也崴了的腳踝,心中有些疑惑:不會吧,這麼巧?

  眼看著保安向那女人走去,蘇朗不禁感嘆:還真是世風日下,差別對待簡直不要太明顯!

  可就在下一秒。女人被高大魁梧的保安直接提了起來,扔到了旁邊陰暗的草叢裡。

  保安拍了拍手,又大步向著門口走來:「不要讓他們影響了貴客的心情。」

  另外一個保安則有些嫌棄地說道:「每次這樣的宴會,總有一些妄想攀高枝的人,以拙劣的手段妄圖闖進去。」

  保安說話的時候,意有所指地望向蘇朗。

  蘇朗這下算是明白過來了,合著在他們眼中自己是吃軟飯的?

  強行製造偶遇,試圖攀上其中的某位名流?

  蘇朗有些無語,但眼前的情況的確沒有什麼解釋的空間。

  「是你自己走還是我把你扔出去?」保安向蘇朗展示了一下自己強壯的手臂。

  蘇朗果斷表示:「我自己走!」

  與其說是走,不如說是爬。

  因為就在剛才,蘇朗發現自己不僅是腳崴了,一隻胳膊似乎也撞到了什麼地方,疼得厲害,根本沒有辦法讓他保持平衡,站立起來。

  但為了證明自己絕對沒有吃軟飯的意思,以及避免被扔到草叢裡的窘境,蘇朗認認真真、兢兢業業地匍匐爬行著。

  每一厘米都展示著堅韌不拔,頑強不屈的精神。

  「蘇朗。」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蘇朗看著面前那雙嶄新的皮鞋,十分不想抬頭,因為即便不抬頭,他也可以確認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就是谷青言。

  仔細回想一下,好像這兩次的見面自己都非常狼狽。

  上一次渾身是血,昏迷不醒。

  這一次流落街頭,匍匐前進。

  「你這是怎麼回事?我扶你起來。」谷青言蹲下身子,向蘇朗伸出手,試圖把蘇朗架在自己身上。

  蘇朗正在猶豫不決的時候,剛才的保安向他們沖了過來。

  「抱歉,谷先生,是我們工作不利,我這就把他扔出去,希望不會影響您的宴會體驗。」

  作為即將被扔出去的那個「他」,蘇朗感覺自己像個垃圾。

  谷青言一開始根本沒有理會對方,而是專注且輕柔地將蘇朗扶起,這才斬釘截鐵地說道:「他是我的至交好友。」

  蘇朗也不是沒有被人介紹過,可谷青言的這句介紹此刻讓蘇朗有了前所未有底氣——證明自己不是垃圾,不是想要吃軟飯、攀高枝的底氣。

  二十分鐘後,谷青言帶著蘇朗出現在了醫院,站在他面前的仍舊是那位老熟人——鄭風。

  鄭風似笑非笑地看著蘇朗:「怎麼回事?每次都是以如此嬌柔的姿態出現啊。」

  說完,還不待蘇朗回答,他又瞧了一眼谷青言,意有所指地打趣道:「你之前突然消失,可把某人給擔心壞了,小嬌花。」

  聽到「小嬌花」這三個字的時候,蘇朗的臉色格外難看。

  他很想說:你才是嬌花,你們全家都是嬌花!

  可現在自己的手和腳都得依仗人家看,這話還是不能說出口。

  鄭風一邊幫蘇朗做常規處理,一邊給谷青言科普:「其實醫學是分為不同領域的,醫院也有不同的科室。我的確在急診待過,需要處理各類病症,但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全科醫生。」

  鄭風的意思很明顯:術業有專攻,應該給蘇朗找更加合適的醫生來處理。

  谷青言的回答也十分果斷:「在這裡我只信任你。」

  鄭風聽到這句話愣了一下,隨後笑了笑:「還好,狀況不算特別嚴重。既然你都說這種話了,我也不好辜負你的信任,一會兒我帶他去拍個片。無論如何,還是要檢查一下,確定沒有骨折或骨裂才能放心。」

  谷青言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反倒是蘇朗心生愧疚,畢竟按照剛才的情勢來看,谷青言應該是要出席宴會的,可由於自己的打斷,完全影響了谷青言的行程。

  「你先去宴會,我這邊沒有什麼事。」蘇朗推了推谷青言開口說道。

  谷青言仍舊有些不放心,反倒是旁邊的鄭風看不下去了:「他一個成年人比你還大幾歲,至於這麼守著嗎?更何況,這裡還有我呢,你剛進入KEY集團沒多久,這次的宴會很重要。」

  鄭風似乎知道什麼,跟著開口勸說。

  片刻之後,谷青言點了點頭。但還是有些不放心地對鄭風囑託:「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鄭風的回應是直接把谷青言推出門外。

  關上門,鄭風有些無奈地說道:「我真怕這小子再絮絮叨叨半個小時,到時候宴會都結束了。」

  此刻蘇朗是真的有些不好意思,反倒是鄭風大大咧咧,跟蘇朗確認道:「你不會再突然消失了吧?要是你在我這裡突然消失,谷青言回來能撕了我。」

  蘇朗擺了擺手:「短時間內應該不會。」

  鄭風扶著蘇朗去拍片子,路上蘇朗忍不住詢問谷青言最近的情況。

  鄭風對此毫無保留,直白地回答道:「自從那次發布會結束,谷青言的確受到過一段時間的非議。這些人真是腦子有泡,一邊罵詹姆斯是學術敗類,一邊又唾棄谷青言不尊師重道。我就不明白了,一個敗類有什麼好值得尊重的?這些年他欺負谷青言,壓榨谷青言的還不夠多嗎?谷青言沒有親手殺了他,就算好了。」

  聽著鄭風的話,他應該是不知道谷青言做了什麼。如果可以的話,蘇朗相信詹姆斯寧願谷青言殺了他。

  蘇朗沉吟片刻,隨後開口說道:「那些人只是想找一個點攻擊谷青言,是什麼無所謂,只要能夠達到攻擊的目的就好。」

  每個人都希望魚躍龍門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如果沒有發生在自己身上,那就去唾棄那個被砸中的幸運兒,找他身上的道德瑕疵,指責他是通過不正當的手段競爭。

  谷青言就處於這樣的狀況中,即便他什麼都沒有做錯。可只要站上了那個位置,他就是錯的。

  「對了,現在谷青言可是KEY集團的紅人。說他是集團的形象代言人也不為過,這小子本來就長得好,再加上學歷背書,私生活乾淨,幾乎可以說是完美的形象代言人。」鄭風說到這裡的時候頓了一下,隨後又輕輕嘆了口氣,「只是跟KEY集團越走越近,我也不知道對他而言究竟是好還是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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