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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相信裴律行

2024-10-07 12:40:58 作者: 餘一田

  梁嚴競目光冰冷,手指頭都被捏的咯咯作響。

  「你是說他想用這種方法逼陳今一和他相認?」卓瑛聽明白了,「可是為什麼?他如果只是想相認,幹嘛要用這種方法,還把自己妹妹變成精神病。」

  「因為裴律行是個瘋子。」

  梁嚴競低頭沉思了幾秒,「不能讓裴律行得逞。不管陳今一會如何,這個案子事關飛鷹內部,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冷溪,不開玩笑,這個案子我無能為力,我需要你的幫助。」

  冷溪嘆氣:「我知道,我會經歷而為的。」

  「那就拜託你了。」梁嚴競又扭頭看向卓瑛,「卓瑛,廳長一向很信任你,你先跟著唐幼儀回隊裡拖住保釋流程,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好。」

  「那你呢?」冷溪看了看梁嚴競,「你可千萬別衝動啊。」

  

  「不會,我得去見一個人。」梁嚴競低頭看了看手機,「裴律行和我們玩陰的,那我自然也要以彼之道還彼之身。」

  *

  陳今一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裡她見到了很多人。

  有母親,有父親,有村長,還有很多她接觸過但是已經模糊起來的臉龐。

  成串的記憶像是丟進了一台巨大的粉碎機。

  那些清楚明晰的畫面忽然就在她眼前分崩離析,再也無從查找。

  陳今一仿佛走進了自己大腦的最深處,看到了許多處在白霧中的記憶碎片。

  「你太累了。」裴律行忽然從一片虛無中朝著她走過來,「有些東西不必要記住,你要學會忘記他們。」

  「忘記?」陳今一捂著頭用力地晃了晃:「忘記是什麼?」

  「很簡單。」

  裴律行不知從哪裡掏出來一隻打火機。

  他牽著陳今一的手帶她走進迷霧的深處,伸出打火機直接就點燃了那個畫面。

  很奇怪,畫面頓時就被微弱的火苗吞噬。

  伴隨著畫面的消失,陳今一眼前的模糊忽然清晰了一些,連帶著胸口的窒息和頭部的陣痛也緩解了不少。

  「是不是舒服了很多?」

  裴律行抿嘴一笑,臉上全是柔和。

  「妹妹,你只要記住我是你哥哥,會對你好就行了,其他讓你不愉快的記憶,你都可以丟掉。」

  「只要這樣就可以了嘛?」

  陳今一呆呆地看著裴律行手裡的打火機,表情木訥地問道。

  「當然。」裴律行笑意更深,「只要這樣,你就可以忘記一切,恢復快樂……」

  *

  「你醒了?」

  陳今一睜眼的時候聞到了一股特別濃烈的香水味,坐在床邊的吳聞鶯衝著她露出一個笑。

  陳今一眉眼一動,忍不住皺緊了眉頭。

  「怎麼是你?」

  吳聞鶯並不在意陳今一的嫌棄,她嫵媚地勾了勾自己的頭髮。

  「大小姐,如果不是我,你現在還在警隊的大牢里坐著呢。」

  對方得意忘形,眼裡滿是動物在鬥獸場獲勝後的那種猖狂。

  陳今一撐著床墊慢慢起身。

  雖然她意識逐漸清明,可四肢傳來的無力感還是讓她有些不適,她抬眉看了吳聞鶯一眼道:「你給我下藥了?」

  「嗯哼。」

  吳聞鶯坦率承認。

  「——想要達到目的,總歸是要付出代價的。你看,我們的計劃不是進行得特別順利嗎?現在飛鷹支隊已經被架空,警隊內部互相懷疑,而你也正大光明成為了裴氏的二小姐。陳今一,恭喜你脫胎換骨。」

  陳今一不耐煩地別過頭。

  吳聞鶯身上那種如同嗑藥的興奮感讓她覺得很不適應,迷瞪了這麼多天好不容易有的片刻清靜,她一點都不想被眼前的人打攪。

  「我哥呢?」

  陳今一快速從床上下來,身上除了醫院殘留的藥味還有大汗淋漓後粘糊感。她現在很想好好洗個澡,再吃點東西,認真按摩一下她最近飽受折磨的身體。

  「你的保釋手續不好辦。」吳聞鶯臉上的笑容淡了些,「他親自去了趟市廳,弄好了就回來。」

  「嗯。」

  吳聞鶯見她一反常態的稱呼微微起疑。

  可裴律行早就有言在先要她務必不能怠慢陳今一,所以即使不解,她表面上也只能先順從者。

  陳今一在臥室里東看看西瞧瞧,仿佛是在欣賞自己的住處。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吳聞鶯主動解釋道:「這裡是裴氏的秘密住宅區,沒有對外出售,目前只有你和先生,保密性很強,你可以放心。」

  「強?」陳今一回眸打量了她一眼,「你能進來,也不算很強吧。」

  「我是被先生批准可以隨時進入私人別墅的。」

  吳聞鶯有些不悅,「先生說了,這個房子裡該有的生活用品先生都給你備好了,這段時間暫時先住著,有什麼缺的可以叫阿姨給你補。」

  「哦。」

  陳今一淡淡地應了一句,眼神卻沒有絲毫的變化。

  吳聞鶯這次是真的察覺到了異常。

  她印象中的陳今一似乎對裴律行和自己始終抱有敵意,且對有錢人這個身份也帶有一點一些排斥。

  可從她剛剛醒過來脫口而出的那句「我哥」來看,好像陳今一和裴律行發生了一些她不知道的故事,好像陳今一已經完全邁過了心理障礙接受了自己裴律行妹妹的身份。

  只見陳今一看完臥室後又像是想起了什麼。

  「我記得我從審訊室出來是被送進醫院了。保釋手續還沒有做完,你們是怎麼把我弄到這裡的?」

  吳聞鶯冷哼一聲。

  「有錢什麼辦不了,偷天換日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陳今一眉心一動,扭過頭複雜地看了吳聞鶯一眼。

  吳聞鶯並沒有覺得自己語氣有什麼問題,見陳今一一直望著臥室上頭的鎖,便以為是這個讓她心裡產生了誤會。

  她走到她身後替她打開了房門的鎖後解釋道:「先生怕梁嚴競知道了真相後不放你走,所以提前買通了搶救室的人,要你一醒就從通道把你轉移進重點病房。」

  吳聞鶯打開門鎖懶洋洋地倚在門框上,「鎖是我怕你要跑弄的,不過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好像也不是很想走。」

  「把你那膩死人的語氣給我收收。」陳今一瞧著她,「我可不是我哥我可不是我哥,被你摸幾下就能和顏悅色。」

  吳聞鶯臉色微變,「你什麼意思?」

  「就字面意思。」陳今一翻了個白眼,「吳小姐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只是我哥的手下,不是我嫂子,別在我面前擺譜,你還不夠格。」

  「陳今一你還真拿自己當裴家人了?說到底你和我也沒什麼區別,不過就是……」

  吳聞鶯一個激動險些說漏嘴。

  「是什麼?」

  陳今一饒有興致地抱著胳膊:「怎麼不說了?是不敢麼。」

  吳聞鶯目光微沉。

  「看來之前你的小心侷促都是裝的,只怕你心裡早就打算和先生合作了吧。」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陳今一揚著下巴囂張一笑,「如果連你也騙不過,我怎麼唬住飛鷹那幫人精。」

  說完,陳今一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行了,這屋子悶得慌,你趕緊給我開窗通風,再叫個阿姐過來重新打掃。」

  她不顧吳聞鶯的臉色,從容恣意的光腳走到衣櫃前用挑選的目光看著柜子里的一堆衣服。

  「裴律行的品味還真是和他選女人的眼光一樣俗不可耐。」

  陳今一看著柜子里一櫃大紅大紫看著銅臭味十足的名牌直皺眉,見吳聞鶯還站在那裡,她便斜著眼睛頤指氣使道:「你去給我買幾件衣服,柔軟舒適合身就可以,柜子里的這些都給我丟了,還有,以後來見我別噴香水,我有鼻炎。」

  「陳今一,你別太過分了!」

  陳今一挑眉:「你可以不做,你猜我哥知道你不尊重我,是會趕你走還是趕我走呢?」

  裴律行似乎就是吳聞鶯的死穴。

  搬出他,陳今一很快就從吳聞鶯臉上捕捉到了又急又怕的那種神情。

  她原以為吳聞鶯和裴律行關係微妙,可如今看來,對方對裴律行的懼怕似乎大於依戀。

  正說著,裴律行就從玄關走了進來。

  陳今一見到他毫不膽怯地迎了上去,甚至還伸出手來鼓了鼓掌。

  「恭喜裴總,第一階段任務達成。」

  面對陳今一反常的態度裴律行也並不意外。

  「那也要感謝妹妹給我的幫助,如果不是你配合,我也不會這麼容易就和警方達成一致,雖然他們答應暫時停止對裴氏的調查,可這只是權宜之計。之前我們做的那些事情總是需要找一個人來背鍋的。」

  裴律行的目光在陳今一身上周旋了一會:「真想看看梁嚴競知道你已經和我合作時,是個什麼表情。」

  「你還真是閒得慌。」

  陳今一聽到梁嚴競三個字似乎毫無波瀾。

  裴律行揮了揮手,吳聞鶯深深看了陳今一一眼後就老實地退了出去。

  她從冰箱裡掏出一瓶冰冷的礦泉水「啪」地敲開,隨後咕嘟咕嘟喝下去半瓶,那種冰冷刺激的觸感讓她覺得清爽非常。

  「別給我戴高帽子,畢竟飛鷹大樓那場火可不是我放的。」陳今一捏著瓶子的手稍稍收緊,回頭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哥,你之前可沒告訴我,支隊的內部還有你的人。」

  「狡兔三窟,這自然是為了確保計劃萬無一失。」

  裴律行毫不在意陳今一的試探。

  他衝著門口揮揮手,一群端著菜的魚貫而入。

  「先吃點東西,吃完我帶你去個地方。」

  *

  「慈濟醫院平時的出入記錄都是專人監管,頂層病房一般都是重要人物使用,所以相關的安保工作會做得更加細緻。」

  ……

  冷溪帶著一臉不情願的顧希越過來搜集證據的時候,身上還掛著一個奇怪的紐扣。

  頂層逛了一圈下來後顧希越已經有些倦怠,他看了看冷溪領口上的扣子後臉上的怨氣又重了一些。

  「你幹嘛不直接讓他和你來,非要帶著我?」

  冷溪一愣,下意識將目光瞥向別處。

  「你說誰?」

  「少他媽裝,你知道我說誰。」

  顧希越扯了扯防曬衣的領口:「就這麼個破事來來回回地折騰,我看老頭子是糊塗了,由著你們瞎胡鬧。」

  「咱們不這也是為了查案嘛!」

  冷溪見狀只能哄著:「哎呀行了,這趟過來也不算一無所獲,你就別虎個臉,怪嚇人的。大不了事情結束後,你叫梁嚴競包你一個月的早飯唄。」

  「沒興趣。」

  顧希越眼裡的嫌棄差點要溢出眼球。

  「不過——」像是忽然想起什麼,顧希越的表情稍稍一松:「那天暈倒的那個姑娘,我倒是很感興趣。聽說她是梁嚴競的徒弟?要是有機會,我倒是想……」

  「別想了。」

  冷溪想起這件事情就覺得窩火,「爆炸案還沒頭緒,方剛這邊忽然出事,不管是監控還是證人證詞都指向了陳今一。廳長這個時候同意保釋,基本上已經是給這個案子定性了,我原本打算在陳今一離開之前想辦法讓梁嚴競和她見一面,看看能不能問出點什麼,誰知道醫院說重症出來後人就被直系親屬接走了,我們千叮嚀萬囑咐的事情竟然就當成不存在!你說氣不氣人。」

  「如果陳今一真的是殺人兇手呢?」

  冷溪猛地回頭:「你什麼意思?」

  「案卷我看過了,其實我覺得老頭子這個決定並沒有做錯。」顧希越神色平靜,「關於精神病,我比你們接觸的要多。就算陳今一之前表現正常,也不代表她就完全沒有可能,更何況,超憶症這種區別於大眾的存在本來就已經介於天才和瘋子之間了,你又怎麼能用普通人的想法去判斷她一定不會犯罪。」

  顧希越語氣雖然冰冷,可卻不得不承認他的分析有理有據。

  冷溪張了張嘴有些啞然。

  「那,那你應該和梁嚴競說,和我說有什麼用?」

  「關我什麼事,我只是協理,又不是負責人。」

  顧希越掏出一根煙點上:「我只是覺得,你們不應該浪費時間去鑽牛角尖。陳今一殺方剛和飛鷹支隊爆炸是兩件事,如果是我,一定會選擇先查爆炸案。」

  「為什麼?」

  「咳咳——」顧希越無語地看了一眼冷溪:「你覺得我們憑兩個人的能力,要不讓任何人察覺去飛鷹支隊的大樓里裝炸藥,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冷溪打了個哆嗦。

  「我肯定不行。你嘛……不清楚,如果要你去的人是秦琅或許可以。」

  「……」

  顧希越沉默了半秒後繼續說道,「你都做不到的事情,你覺得陳今一一個人做得到嗎?」

  冷溪恍然大悟。

  「你說有同夥?」

  「也可能是團伙。」顧希越目光沉沉,「老頭子這次忽然讓我們五個組一起協查,想必是發現了重案大隊內不止出現了一個釘子。我覺得在查案子之前,咱們都得各自回家關門打狗,處理完了,才能好好辦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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