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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嫌疑人是她?

2024-10-07 12:37:15 作者: 餘一田

  「自然沒有問題。」

  村長疑心甚篤,可耐不住村民民心所向。

  在眾人要求下,梁嚴競再次召喚了飛鳥,又算出了村長兒子的生辰八字,甚至連村民詢問自家家中有幾張板凳幾個桌子,梁嚴競都能一一對答如流。

  如此,村長也信了七八分。

  左右陳阿四的事情也沒辦法叫警察來看,就算這個梁嚴競有什麼問題,自己得多留一個心眼也就罷了。有道是孤掌難鳴,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就算他再厲害,在自己的地盤也得守著這裡的規矩。

  終於,村長答應讓梁嚴競和陳今一來查陳阿四的案子。

  「那這次就麻煩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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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該的,況且——」梁嚴競一挑眉,「此事需耗費功力,我也不是不收報酬。您不用勉強,若覺得沒有必要,梁某即刻可走。」

  「不,不不。」村長急忙攔住他,「您放心,若能查清此事,該有的報酬不會少您的,您儘管放心就是。」

  若是一味地湊上去,恐怕反而會適得其反。

  梁嚴競這一番話下來,倒是讓自己「先生」的身份變得可信了不少。

  「那麼,還請村長讓眾村民散開,沒有我的允許,不要讓人靠近。」

  不等村長吩咐,眾人自覺地散開。

  很快,陳阿四家中只剩下了陳今一和梁嚴競兩人。

  院子裡的血腥臭隨著時間的推移越發濃烈刺鼻。

  梁嚴競蹲下身體檢查了一下屍體的大致情況後起身囑咐陳今一。

  「如今條件受限,只怕現場只能我們兩個查看,你腦子好,把該有的細節都記住,回去咱們找卓瑛一起復盤。」

  梁嚴競見她抱著胳膊裝作若有所思的模樣就想笑。

  「有話就說。」

  「領導,我這算不算你的臨時工?」

  「嗯哼?」梁嚴競腰一酸,「怎麼,想要工資?」

  「租個相機還得收費呢,我這可是活生生一個人啊。」陳今一揚了揚下巴,「能陪聊解悶兒,能當智能掃描儀,還能附贈侗娥村村內導航服務,你說,是不是一份薪資,多份服務?」

  梁嚴競眼皮一跳。

  「把從地產公司學來的那套給我收回去。」

  陳今一老老實實縮回了脖子。

  梁嚴競強壓住上揚的嘴角。

  「不會讓你白乾的,飛鷹還不差你這一口吃的。」

  「那不行,當代老闆最擅長畫餅。」陳今一看似迂迴語氣卻毫不讓步,「您到時候利用完我的腦子直接拍拍屁股走人,我一個弱小的女子難道還能和鼎鼎大名的飛鷹隊長要債?民不與官斗,我得拿點現成看得到的。」

  梁嚴競叉著腰,看向陳今一的表情一言難盡。

  「你那裡是女潑皮,你是女土匪吧?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啊。」

  「警犬那也是要領工錢的。」陳今一全當聽不出好賴話,「又想馬兒跑,還要馬兒不吃草。對不起,本女土匪拒絕職場內卷。」

  梁嚴競覺得自己就不該接她的話。

  沒好氣歸沒好氣,可梁嚴競還是從自己右手的食指上摘下了一個金屬戒指。

  「不白花餅,這個抵押給你。」

  陳今一接過後上看下看最後還用牙咬了咬。

  可惜上面的石頭太硬愣是一個牙印都沒咬出來。

  「啥玩意?鐵疙瘩?值錢嗎,不會拼嘻嘻九點九包郵吧?」

  「……」

  梁嚴競差點氣背過去。

  「這是飛鷹隊長的隊徽,副廳級才有資格拿,女土匪頭子您覺得九塊九能買得著麼?」

  「切,於我來說還不是個鐵疙瘩。」

  陳今一嘴上不屑,可踹進口袋的動作倒是嫻熟。

  梁嚴競將她這貪財模樣看在眼裡,恨不得把她提溜出去。

  「等這次案子結束,我會向省廳申請,給你一筆獎金。」

  聽到這句話陳今一才露出幾分真實的笑容。

  「嘿嘿,那我就先謝過領導了。」

  玩笑歸玩笑,干起活來陳今一還是不馬虎的。

  和自己家相比,陳老四家要稍微大上一些。陳今一推開房門走了進去,她發現房間很乾淨,四處都是老舊的家具和塞滿的舊報紙舊雜誌。床邊一個老式收音機已經有些生鏽,上面積了不少灰。

  陳今一左看右看並沒發現什麼異常,於是走出房間來到了對面的廚房。

  陳老四家人口簡單,父母早逝,家裡只有陳老四和他媳婦兒兩個人。聽村長說,早些年陳老四還有一個孩子,可惜沒活過一歲就夭折了,從此以後陳老四媳婦兒就變得瘋瘋癲癲,為了不讓她出來傷人,只能用鎖鏈把她所在房間裡。

  那天晚上陳今一是被鎖鏈女打暈後才被陳老四塞進棺材裡的。

  她並沒有在房間裡找到鎖鏈,說明陳老四媳婦平時出門也是帶著鎖,這說明鎖鏈從來沒有限制過她的行動。

  廚房明顯要比房間凌亂不少。

  陳今一一進去就明顯感覺到不對勁。

  鍋里有粥,地上是劈了一半的柴火,砍刀邊上還滾落著一個咬了幾口的黃面饃饃。這一切就像是一個正在幹活的人忽然被什麼外來的人擄走了似的。

  環視一圈後,陳今一大概記住了大部分的情況。

  門外,梁嚴競捂著鼻子看著地上已經快臭了的陳老四。

  按目擊者的話說,陳老四是從屋內走到門口位置的時候突然頭身分裂,就像是空氣里有一把刀一般直接將人首分離。

  從血跡飛濺的情況來初步判斷,事情似乎就是這樣發生的。

  可是,這絕對不合常理。

  陳今一從屋內走出來,見梁嚴競對著噴濺在地上的血跡發呆,很自覺的上去進行肉眼掃描大腦存儲。

  幾分鐘後,陳今一比了一個ok。

  「梁隊,卓姐姐不在,屍體要怎麼處理?」

  梁嚴競起身走到不遠處掉落的頭顱面前,看著那血糊糊的一團微微皺眉。

  「找個板車,拉你家門口去。對外就說,橫屍不利村里風水,只能放在那個位置鎮住。」

  蓋著白布的擔架無聲無息抬進了陳今一家的前院。

  天色漸晚,院落的靈堂還點著香,上供的雞蛋和蘋果被風吹得有些變了顏色。戴著手套的卓瑛掀開白布,只見到躲藏其中面目全非的人頭,和屬於它僵硬蒼白的屍體。

  「……事情就是這樣。」

  梁嚴競向卓瑛轉達了村內的情況。

  隨同歸來的陳今一默不作聲立在靈堂邊,桌子上放著幾張草稿紙,此時她正拿著筆在上面寫寫畫畫。

  卓瑛若有所思的檢查著屍體,翻過頭顱時有些訝異。

  「切口出乎意料地平整,這樣的傷口只有非常鋒利的薄刀才能完成。」卓瑛自嘲般笑笑,「還真是死神的鐮刀把這壞人給斬首了?」

  「死神不管華夏地盤。」陳今一叼著筆扭頭,「就算要斬首,也得閻王派黑白無常來套人。」

  「你好好畫你的!」

  梁嚴競按著她的腦袋把她身體轉了回去。

  「根據村民的口述,陳老四是走在院子裡忽然人首分離。其實這樣的話倒是有另一種可能……」

  「細線!」

  兩人異口同聲地說出了答案。

  陳今一扭過頭回了個大拇指。

  「不錯,二位都學會搶答了。」

  卓瑛再次仔細檢查了切口,隨後十分篤定地對梁嚴競道,「這個傷口應該是由琴弦或者鋼絲一類韌性強的纖維造成。你們方才從現場回來,有沒有看到現場有殘留的絲線類物品?」

  梁嚴競搖頭。

  「沒有,現場被收拾得很乾淨。今一,你那裡有沒有發現什麼?」

  「掃描儀工作的時候是無法開口說話的。」

  「我給你加獎金。」

  「村子裡有一種矮生灌木,它的莖又細又有韌性,怎麼扯都扯不斷,符合你們所說兇器的要求。但是——」陳今一賣了個關子,「它怕火。」

  「原來如此。」梁嚴競像是想起了什麼,剛想開口追問,卻發現陳今一已經把著兩張畫好的紙塞進了他手裡。

  「我們檢查現場並沒有發現有遺落的纖維,說明兇手處理的很仔細。但是廚房的灶還在燃燒,我從火堆里搶出了一小段纖維。」

  說完,她從口袋裡掏出了一節白白細細的絲狀物。

  卓瑛接過後仔細檢查了一番。

  「如果真的是作案工具,或許可以在纖維上找到死者的血跡。謝了妹妹,這個我就收下了。」

  「不客氣。」

  陳今一挑眉看著梁嚴競,「另外,陳阿四雖然塊頭大,但是我記得他小時候因為打架傷了眼睛,每到晚上就看不清東西。前幾天在祠堂我輕而易舉就踹傷了他,那天是晚上,燈光灰暗,想來他的眼睛還沒有恢復。」

  「看來兇手一定是非常了解陳阿四的人。」梁嚴競抱著胳膊摸了摸自己下巴的胡茬,「能在院子裡布置兇器,出事後能快速地處理掉纖維,同時還能巧妙利用陳阿四眼睛的問題製造這樣看似玄乎的殺人案,咱們這個兇手,似乎指向的很明顯啊。」

  陳今一伸著脖子湊到梁嚴競面前。

  「怎麼樣領導,我的服務還算到位嗎?」

  接過紙張,梁嚴競敷衍地誇讚了一句。

  「非常好。」

  陳今一也不在乎他的讚許里有幾分真心,只是提點道:「領導滿意就好,案子結束別忘了給小的獎勵。」

  「財迷心竅。」

  梁嚴競無語,白了陳今一一眼後將現場的圖紙攤開。

  「人體掃描儀」在這種情況下確實有十二分的用處。

  雖然只是用鉛筆畫的草圖,可濃淡深淺卻搭配得當,一目了然,縱使卓瑛這樣注重細節的人,對眼前的圖畫也挑不出一點問題。

  「這些就是現場血跡的噴濺情況。」

  「從噴射面積和距離判斷,絲線應該就是被固定在了這個位置。」卓瑛伸手圈出其中的兩個點,「事發突然,想必在場的人不會想這麼多,之後圍觀者聚集,兇手想要趁亂剪斷絲線也不是沒有可能。老梁,想必兇手一定是方才出現在過現場的人,否則是沒有辦法處理兇器的。」

  「陳阿四的妻子在事發之後突然失蹤,目前還沒有消息。」梁嚴競補充道,「如果說事情確實和我們推斷的一致,那麼她就是唯一不僅具有作案時間,也有充分藏起作案工具機會的唯一嫌疑人。」

  「不,一定不是她。」

  陳今一忽然一本正經的打斷了兩人。

  卓瑛和梁嚴競不解。

  「為什麼?」

  陳今一忽然下意識握緊了拳頭。

  也許事情確實就如分析的一般,鎖鏈女有充分的作案時間,甚至都有充分的作案理由。可是她卻不願意將這樣的罪名扣在她頭上。

  「我們不能這麼快下定論。」陳今一緩緩開口,「梁隊,東壁村的時候,證據和動機也都指向我,最後您不還是排除了我的嫌疑嗎?那麼這次,為什麼就一定是她呢?」

  梁嚴競盯著她看了幾秒。

  「你好像對陳阿四的媳婦兒很是袒護?」

  一語中的。

  陳今一不由得感慨老不正經真的慣會洞察人心。

  梁嚴競見陳今一這一臉的彆扭,就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離十。

  「梁隊,如果她真的是殺人兇手,你們會把她怎麼樣?」

  「四個字,依法辦事。」

  陳今一心裡一緊。

  「可是,陳老四從來沒有把她當人看,她是拐賣案的受害者,殺人或許也是迫不得已……」

  梁嚴競注意到她攥緊的拳頭後不由地嘆氣。

  「看來,你還是不相信警察,或者說,你還是不相信我。」

  陳今一一頭霧水,「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飛鷹的工作是還原真相。靠自己的主觀臆斷去評判一件事情的對錯不是正確的道理。」

  「什麼才是正確的道理?」

  陳今一對這些冠冕堂皇的話有些本能的排斥。

  「那些人將活生生的人命當作村子繁衍的零件,將一個個女孩當作生育的耗材。她們只不過是想自救而已,難道這也有錯了嗎?」

  梁嚴競回答得很耐心。

  「第一,目前並非確定陳阿四妻子就是殺人兇手,懷疑取證是偵破案件的必要過程,如果案件真相併非如此,你的袒護豈不是反而讓她蒙受冤屈。其次,就算她真的是殺害陳阿四的兇手,量刑時也會充分考慮現實情況,我也會盡我所能提交證據。這一切的前提,都是建立在我們能夠找到事情真相的基礎上。今一,作為警察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客觀冷峻地對待案件事實,不要因為自己主觀情緒就先入為主。」

  梁嚴競頓了一秒後又補充道,「就像你說的,如果當初我也先入為主認為你有動機又有作案時間就草草結案,東壁村案就成了懸案,永遠無法昭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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