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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計中計

2024-10-07 12:36:59 作者: 餘一田

  送馬歡離開後,陳今一按原計劃往村長家中走。

  馬歡性格膽小,她並沒有把自己全部的計劃告訴她,不過只要馬歡能把自己的手機帶出去,那她就不用擔心之後沒有人托底。

  現在她需要的是時間。

  只有儘可能的拖延時間,才能保證自己在村子裡的安全。

  所以,語氣等到自己過於被動,不如主動去找村長談判。

  至於怎麼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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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一步看一步吧。

  往回走了不到五百米,一陣異動夾雜在樹葉摩挲和動物聲響里,而且越發明顯。

  空曠的地方聲音本就容易放大。

  陳今一敏銳地嗅到了點點危險的氣息。

  周圍一切合理,唯有村口大樹旁的一塊石頭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她愣了一秒。

  隨後很快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往村子裡走去。

  沙沙——

  嘶,嘶。

  耳邊那種指甲刮在鐵皮上那種刺耳尖叫開始刺激她的頭皮,若即若離的聲響和她的步伐保持微妙的一致。

  節奏詭異。

  月亮高懸。

  陳今一突然停住了腳步,抬頭看了看天空。餘光掃到了靠身後,月亮將視角盲區拉出了一條很長很長的影子。

  有人跟蹤她!

  那一小片的黑暗讓陳今一有些不安。

  前面不遠處就是村長的家了,身後這個人跟了她一路,卻沒阻止自己放走馬歡,或許這個人和村裡的人並不是一夥的。

  懷著忐忑的心,陳今一緩緩轉過了頭……

  「嘶!」

  她倒抽了一口涼氣。

  一張臉毫無預兆貼在身後,此時幾乎是零距離懟在她的鼻尖。

  對方呼出的熱氣幾乎都挨著了她的頸窩。

  陳今一的雞皮疙瘩猛地豎起,心臟頓時跳的快要從嘴裡飛出去。

  快速後退了幾步,穩住心神。

  她這才看清貼到自己身上的那個人……

  一身白裙,長發凌亂。

  身子又長又細,如同鬼魅。

  若不是看到月光下的影子,陳今一恐怕真的要懷疑眼前的人是不是一隻荒野飄蕩的鬼。

  「鬼」是個女人。

  長裙下擺,一條長長的金屬鎖鏈清晰可辨。雖然身子很高很細,可若是仔細看,還是能看到藏在凌亂髮絲下那張清秀的臉蛋。

  「是你?」

  陳今一驚訝不已。

  她是之前陳今一在陳老四家裡遇到的那個被鎖鏈圈起來的女孩。此時,女孩手腳依舊被鎖鏈禁錮,可她眼角微紅,仿佛陳今一是她的某個仇人一般,表情充滿了怨毒。

  鎖鏈女就這樣站在陳今一面前一動不動,半晌後,陳今一緩緩挪動了步伐向她走去。

  與此同時,鎖鏈女緩緩對著她舉起了手。

  陳今一隱約覺得不安。

  下一秒,她直觀的感覺到了什麼叫直擊天靈蓋的痛。

  「哐——」

  額頭一涼,鎖鏈女嘴角癲狂刺激的笑容狠狠的刺進了陳今一的心裡。

  倒下的一瞬間,她看到了鎖鏈女臉上的疤痕。

  密密麻麻,形容可怖。

  月光下,她就那樣站著。

  仿佛一個來自地獄的惡魔。

  *

  盤山公路上,一輛破舊不堪的麵包車正搖搖晃晃地往山上駛去。

  開車的男人劍眉星目,坐的很板正,黝黑的皮膚和犀利的眼神與副駕駛上細皮嫩肉的小白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車裡一共坐著三男一女,女人坐在後排,手上被綁著,頭髮有些凌亂,可她臉上並無慌張,甚至還有些昏昏欲睡。

  她身邊坐著的男人正皺著眉頭不停的撥打電話。

  副駕駛上,一個年輕清秀的男人,此時面如菜色。

  「嘔——」

  見他手裡的塑膠袋裝滿穢物,駕駛座上的男人露出忍俊不禁的表情。

  「你要緊嗎?」

  「快不行了。」

  順手將那帶垃圾從窗戶口丟了出去,江九星整個人都癱軟在了后座上:「副隊,你從哪裡弄來的這破車,任務還沒開始,我命都快沒了。」

  「嬌氣。」后座的卓瑛翻了個白眼,「都說了你別跟來非要來。我說你一個二代不好好在家繼承家業,非要想不開跑出來。吃不了苦還顯得我們沒過過好日子。」

  「姐,我夠難受了你能少說幾句嗎?」江九星白著臉,「有生之年等我進盒子了你有的是時間罵。」

  「呸呸呸!」后座的女人猛地一腳蹬在副駕駛的後背上,惹得江九星一個震盪開始拼命咳嗽,差點又咳得吐了出來。

  「多大了說話沒個忌諱,你成盒了,那我們呢?你小子想當烈士可別連累我們啊。」卓瑛有些生氣,轉頭看向身邊一言不發的梁嚴競。

  他坐在一旁已經沉默了很久。

  「喂,老梁——」

  梁嚴競沒動。

  卓瑛用膝蓋戳了戳梁嚴競的胯骨。

  梁嚴競這才如夢初醒一般回過神。

  「怎麼了。」

  卓瑛挑眉:「你發什麼呆呢?」

  梁嚴競抬頭和卓瑛對視了一眼,將手捏著的手機丟到一邊。

  「不知道,今天心裡總有點不踏實。」

  卓瑛低頭看到手機上的通話記錄。

  「陳今一?」

  「嗯。」

  「她怎麼了?」

  「巧的很。」梁嚴競皺眉,「這幾天她回了侗娥村。」

  「啊?」原本蔫巴了的江九星突然精神了起來,「女流氓在侗娥村?咋滴,她整頓完職場開始整頓鄉村了?她是不是有什麼打臉系統啊。」

  「大少爺沒事兒少看點小說!」

  梁嚴競沒好氣的懟道。

  江九星老實把腦袋縮了回去。

  他扭頭繼續和卓瑛解釋道,「咱們這次行動對外保密,雖然不能明面上提醒她注意,但我還是側面暗示要她保持手機暢通,以她的聰明,應該能聽出來……可是從昨天開始,她的手機一直無法接通。我有點擔心會不會出事了。」

  「陳今一?」駕駛座的齊光插嘴道問,「就是你們在漁村遇到的那個?」

  「嗯。」梁嚴競忽然似笑非笑地拍了拍齊光的座位,「唉老齊啊,其實我覺得你和她應該還挺投緣的,這次介紹你們認識認識……」

  「行啊。」齊光難得露出了笑容,「聽說這姑娘把九星氣得不輕,確實有意思。」

  「放心吧。」卓瑛踢了踢梁嚴競的小腿,「陳姑娘那心眼子比你和老齊加起來還要多,侗娥村屬地意識強,有個自己人說不定半天就解決了村民呢。」

  「別小看那些村民。」開車的齊光擰了擰眉,「我跟侗娥村的這段時間,好幾次明明已經確定了受害女孩子的位置,可只是要進了村就找不到人,縱使我們渾身本事也沒辦法在沒確鑿證據的情況下和村民硬碰硬。——跟了兩個月,我也就抓到了卓瞎子這麼一個線人。也是為了保險起見,我才找你們三個陌生面孔喬裝潛伏,任務能不能完成,可全靠大家了。」

  「人販子還真是難纏啊。」

  卓瑛翹起了二郎腿,「不過你們至於現在就把我綁起來嗎?演戲而已,到村子門口在綁不行麼?」

  「他們很狡猾。」齊光透過後視鏡抿嘴一笑,「不要掉以輕心。」

  *

  陳今一醒來的時候,周圍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見。

  她本想挪動一下身體,可剛一抬頭就重重地磕在了一塊堅硬的地方,恰好給她額頭上的傷口來了一個二次攻擊。

  疼得要命!

  齜牙咧嘴地緩了緩,陳今一忽然意識到,這並不是在原來的倉房。

  所以她並不是被帶回了原來的地方?

  陳今一皺著眉回憶,方才在村口遇上了鎖鏈女,對方打暈了她把她帶到了這裡,可她和鎖鏈女連一面之緣都算不上,她為什麼要攻擊自己?

  難不成真如村子裡的人說的那樣,鎖鏈女是個武瘋子,見人就傷?

  可瘋子為什麼要把她關起來?

  陳今一百思不得其解。

  側了側身體,陳今一感覺到自己似乎被塞在了一個空間狹小的地方不得動彈。她的手腳被牢牢捆住使不上勁,而嘴巴也被布條塞住喊不出聲音。

  看來她是被塞在什麼大型的盒子裡了。

  瘋子應該沒有這樣思慮縝密的行為。

  所以,鎖鏈女應該受命於他人,又或者……鎖鏈女並不瘋。

  從她送走馬歡到現在,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也許村長已經發現自己和馬歡逃脫,那麼自己原來的計劃就無法實施了。

  等眼睛適應了黑暗,她仔細地在這一畝三分地里摸索起來。周圍四四方方的,摸上去很光滑,自己是被捆著側臥在這個「大盒子」里,頭頂空間很低,前後也很緊密,倒是腳下,似乎還有些空間……

  棺材?

  意識到這一點的陳今一在心裡抽搐了一下嘴角。

  有生之年,沒死倒是躺了一次棺材。

  倒也算見棺發財。

  坐以待斃從來都不是陳今一的性格。巨骨舌魚案後,她就習慣在衣服的袖子夾縫裡藏一些尖銳的防身物品,以備不時之需。

  沒想到今天真的排上了用場。

  她小心翼翼地活動手指,一點一點從袖口的縫隙里,抽出了一根細細的別針。

  ……

  過了很久,陳今一終於解開了手上的束縛,她活動了一下手腳後將耳朵貼在棺材的壁上聽著外頭的動靜。

  棺材的縫隙並沒有釘死,能聞得到外頭的空氣,外頭很安靜,仔細聽還能聽到呼嘯的風聲。這說明她沒有被活埋,而是被存放在室內某個地方。

  這幾天,村子裡有棺材的地方,一個是她自己家,一個就是三貴家的祠堂。

  顯然這不是自己家的棺材。

  因為阿爹在自己回來之前就已經下葬。

  那麼這隻有一種可能。

  陳今一心裡有了底,伸手用力的將棺材蓋往上推開一條縫。

  透過縫隙,點點燭光和漆黑的屋檐透了進來。

  果然!

  陳今一抿嘴一笑,隨後將那道縫隙拉大。

  然而映入眼帘的並不是一抹平靜的燭光。

  待眼睛逐漸適應了光亮後,陳今一緩緩睜眼。

  這是三貴家的後院。

  *

  狹小的倉房中央,一群人圍著空空如也的草甸子面面相覷。

  陳老四挨著三貴娘站著,他面露亢奮,激動地揮舞著拳頭。三貴娘卷著手帕低聲抽泣,一旁幾個年輕的村里人正站在邊上觀望。

  「阿四,怎麼回事?」

  村長還算鎮定,方才有人慌慌張張來通知他倉房的姑娘跑了的時候,他就知道方才的一陣大火恐怕就是這兩個丫頭鬧出來的把戲。

  外頭來的丫頭,一開始大多都是要逃幾次的,這是正常現象。等時間久了,知道跑不掉,自然就會留下來安心過日子。

  可是陳阿囡竟然敢放火!這簡直是就是不把自己放在眼裡。

  等來了倉房一看,果然只剩下一地狼藉,而陳阿囡和女孩都不見了蹤影。村長低著頭,看著地上散落的繩子和打翻的餐盤緊緊皺著眉頭。

  「村長!那丫頭果然有問題,咱們一點都沒冤枉她。」

  陳老四很激動。

  村長卻並沒有被他的情緒帶入進去。

  「先別慌。」村長沉著臉,「人跑了沒多久,先帶著人去山上搜,陳阿囡和三貴媳婦都是不熟悉山路的,應該能找回來。」

  「村長,您別被她騙了!」陳老四揚起下巴,「那丫頭她媽就是外頭來的,什麼人帶什麼種,我看那丫頭的心未必就向著咱們!」

  聞言,村長抬頭深深地看了陳老四一眼。

  「阿四,人是你發現跑了的?」

  陳阿四咽了咽口水。

  「對,對啊……」

  「大家都在救火,你是怎麼想到來這裡的?」

  陳阿四避開了村長的眼神,「我,我就是出去解手的時候,看到……」

  村長打量了陳阿四幾眼,陳阿四瞬間收了聲。

  倉房陷入靜默,不知不覺間,所有人似乎都在默默地等待村長作出決定。

  「按規矩辦吧。」

  沉默許久後,村長抬頭道,「先通知村里人帶上傢伙去山裡。老四,你跟我去阿囡家看看,三貴娘,你就在村子裡等著,有消息就點哨煙,千萬別讓條子們發現了……」

  「發現什麼?」

  陳今一的聲音毫無預兆的從祠堂的正門口傳出來。

  所有人整齊回頭,見陳今一的一瞬間都大吃一驚。

  「你怎麼在這!」

  陳阿四驚詫不已。

  陳今一端著蠟燭緩緩走進,清澈烏黑的眸子在燭火的映照下炯炯有神。

  「我怎麼不能在這兒?阿四哥,您這話倒是很有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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