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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他不會步你的後塵

2024-10-14 00:27:59 作者: 少尹

  那天宋齊心氣不順,躺在紫宸殿的長榻上,臉色蒼白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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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是沒想過和李清風親上加親。

  根基在青州,和京城世家沒什麼牽扯,人又才華橫溢極有手腕,並且只有一個女兒。

  若是聯姻李家,只會鞏固皇權,再合適不過了。

  這件事最初是由他提出來的,誰知李清風聽到後,就像是炸毛的貓,站在偏殿裡像是要殺人。

  「愛卿……朕就是隨口一提。」宋齊忙改口。

  李清風的神情並沒有變好,他放下手裡厚厚一摞密信,口氣十分生硬:「臣來京城,本就愧對李妍,若連她婚事也要強加,臣死後怕是要被她掘墳。」

  掘墳……

  宋齊「啊」一聲,內心震撼,腦海中原本對李妍小家碧玉的臆想,慢慢變成了不講理的潑婦。

  正經姑娘,誰掘祖墳啊!

  李清風卻像是不放心,又額外加了一句:「那孩子從小不受屈,別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她若遇上,定然把人打個半死。以太子那身子骨,應該受不住兩拳。」

  宋齊詫異看著他,半晌點頭:「……十年之後怕也是女中豪傑。」

  「現在就是。」李清風說到這,嘴角終於帶了幾分笑意,「是個不比太子差的孩子。」

  前面那麼多句話,都沒有這最後一句讓宋齊死心的徹底。

  太子妃若是太聰明,能拿捏太子,那辛苦的必然是皇家。

  還容易給居心叵測之人以可乘之機。

  比起聰明人,還是找個好控制的傀儡做兒媳,最為穩妥。

  「倒是可惜了,朕以為愛卿教出來的孩子,定然有母儀天下的能力。」

  李清風望著他,忽然拱手:「聖上,臣有個不情之請。」

  「你我之間,有話直說。」

  「不管未來如何,發生任何事,都請不要將臣唯一的女兒,關進這宮牆牢籠之內。」

  宋齊頓了下手,緩緩抬頭。

  「這牢籠,關了聖上,關了太子……若是再把臣的女兒關進去,那臣就算死了,閻王殿上也要控訴您恩將仇報。」

  從古至今,沒有一個臣子敢這樣和皇帝說話。

  宋齊心頭起了一把火,臉色難看不少。

  「哼!」他將手裡毛筆甩下,「李清風,你放一萬個心。朕的兒子比朕更優秀,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李家後人沒有能幫他鞏固皇權的本事,他定然不會考慮。」

  他注視著李清風:「宋唯幽,不傻。」

  說完,又覺得不解氣,還專門嘲諷補了一句:「他有個為女人鞍前馬後的恩師,親眼看著他的恩師一身驚才絕艷的本事,是怎麼被他師娘拴在這籠子裡的。他不會步你的後塵。」

  李清風沒抬頭。

  他嘴角微微揚起,心情似乎好了不少,鄭重道:「謝陛下皇恩浩蕩。」

  當時宋齊就覺得他那神情態度帶著幾分輕蔑,現在想想,自己當時果然天真了。

  什麼人就能教出什麼樣的徒弟,可一點不假。

  為了給沈玉蘭出一口惡氣,李清風當年對沈家可是一點都沒手軟。

  這些,太子也都看在眼裡,有樣學樣了。

  他半夜猛然睜眼,掀開被子坐在床上,左思右想:不行,他得敲打敲打了!

  月上三竿時,李妍也才慢慢醒來。

  她脖子後面透骨疼,在軟枕上想翻個身都難。

  只輕輕動了一下,屋內桌案邊的身影便頓了頓,快步向她走來。

  她看不懂那張臉上的表情。

  委屈、討好、擔心、害怕,全都聚在一張底色是「不容置喙」的臉上。

  沈寒舟在床邊坐下,伸手摸著她的脖頸,柔聲道:「疼麼?」

  這不是明知故問?

  李妍嘆口氣,她終究是對沈寒舟怨恨不起來。

  大概是因為自己有錯在先,又騙了他那麼久,多少帶著愧疚,此時此刻,她依然平靜道:「沈寒舟,有句話叫好聚好散。」

  「還有句話叫我不同意。」他神情未變,從一旁拿起藥膏,用手指挖出來一小塊,「這是喬七命送來的活血化瘀膏,我給你塗上。」他嘆息,「沒想到下手這麼狠。」

  李妍冷哼一聲:「下手輕了打不暈我。」

  說完,隨著沈寒舟手指輕輕擦過,她疼得「嘶」一聲,抽了一口氣。

  沈寒舟的手指頓了下,淡然的神色有些慌亂,他舉著手指,又關切地問了一遍:「很疼麼?」

  李妍看著他的樣子,別開視線。

  這個痛感,後脖頸一定是有瘀血的,看起來定然烏青一片。

  為了把她困住,下手真狠。

  「沈寒舟。」她輕聲說,「你這是何必呢?」

  他沒說話,手指在藥膏上打著轉,自顧自再給李妍抹上些許。

  「你明知道自己幫不了我,而我也絕對不會放過裴家。你就當我死了,從此我們沒牽扯,不好麼?」李妍道,「你能保住你自己,保住沈家,我也能報了仇,不行麼?」

  「不行。」沈寒舟冷言,「也不好。」

  他手上力道輕了不少,小心翼翼地擦著藥膏。

  李妍無語。

  這反應讓人有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覺,堵得慌。

  她抬手,撥開沈寒舟擦藥膏的手,聲音高了幾分:「你清醒一點!」

  夜色中,沈寒舟望著李妍。

  他幽怨將李妍的手從自己的手腕上撥開,依舊低著頭,專心致志為她抹藥。

  「我很清醒,我比任何時候都清醒。」他悠悠道,「你哪裡也不能去,哪裡也別想去。」

  「……你這是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

  沈寒舟的手從她脖頸下穿過,李妍疼得低聲呢喃。

  他緩緩低下頭,額頭抵著額頭,在低沉的喘息聲里,他沙啞著嗓音:「妍兒,你不是想報仇麼?你不是想見太子問問他為什麼要做縮頭烏龜麼?」

  他笑了:「那你就不能走。」

  「我要你看著,看著我怎麼將裴應春滿門抄斬,看著我怎麼奪回屬於我的東西,看著我怎麼替你報仇。」他那雙眸子望著李妍的雙眼,纖長的睫毛幾乎碰到她的眉眼。

  他說:「就像你父親保護你母親時,所做的一樣。」

  李妍愣住。

  她這才察覺到沈寒舟的不對勁。

  那是最稀鬆平常,一如往昔的語調,說的卻是最令人膽寒心驚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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